6、渡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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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乞醒时，入目是雪白的光壁。他偏过头，就见一个小姑娘朝他温温笑：“渡寒先生醒了？可要喝水？”
这是哪里……寒乞懵懵懂懂想，地狱也是这般样子吗？紧接着他察觉不对，道：“渡寒？”
小姑娘笑嘻嘻道：“渡寒先生怎么了？”
寒乞懵懵懂懂道：“这是哪里？”
“这是合仁医院呀。”
“合仁医院？”寒乞有点着急，“这里是纪诺么？”
“渡寒先生您说笑了吧，这里怎么会是纪诺？”小姑娘弯了眼，“要是这里是纪诺，你救回了我们的曲帅，可是要判死罪的啊，怎么会在医院呢？”
寒乞呆呆眨了眨眼，猛地喊了一声，一蹦三尺高，又疯又笑：“联邦！联邦！”他跃下床，匍在地板，用脸紧紧贴着地面，泪就滚下来。“联邦啊，这是联邦啊！”
小姑娘呆滞在那里，被寒乞癫狂的动作惊到，忙悄悄呼了一个号，才小心翼翼问：“渡寒先生，您还好吗？这是联邦的。”
寒乞没理会小姑娘，只是絮絮念：“父亲，父亲，联邦，我到了，真的，万万没想到，我到了这里。这土地，这空气，自由，弥散着自由的味道啊。”
小姑娘察觉寒乞有些精神异常，但又符合正常情感宣泄，迫于无奈，只得后退半步，从备库里扣了枚镇定剂在手里，若是寒乞一分钟内又继续加深癫狂的趋势，就将镇定剂注射下去。
正在气氛有些诡异时，门被推开，小姑娘余光一瞥，身体就松懈下去，后退了两步，也不开口。
来人正是曲相。
他此刻披秋鹜清天纹金氅，发做一束比寒木簪，携一身风雪而来，见了寒乞，森冷的眉眼暖了些许：“寒乞？”
寒乞抬头，见到曲相，一个虎跃扑住了曲相的脖子，涕泪横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歧你肯定带我回得来！”
曲相身后跟着个副官，此时正要替他卸下那大氅，见寒乞扑来，就往一旁折步，孰料曲相却不动，一时手被寒乞正好压住。三人以奇怪扭曲的姿势维持了半秒，副官便尴尬地抽手而出，立在一旁。
曲相淡淡道：“下来。”
寒乞嘿嘿一笑，跳了下来，挠挠头，道：“你怎么带我回来的？当时那么紧张，早知道你能带回来我，我就不给你瞒羊了。”
曲相沉默了一下，道：“既无碍，去渡寒祖宅。”
寒乞疑怪地瞄了一眼曲相，道：“说好了我不要的，给那些真正的仁医吧。”
曲相深深看了一眼寒乞，才道：“自有他用。”
寒乞应了一声，利落道：“那走吧。”说着又小声嘀咕：“渡寒啊，应该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吧？”
曲相转身出门，寒乞忙跟过去，后头小姑娘喊了声：“渡寒先生，您衣服还没换呢。”
那副官从搁着一旁的精碳盒内取出一套素彩压云纹深衣，道：“先生，您先换上。”
寒乞瞧了瞧道：“这衣服我也没穿过，只是我是个工匠，做的也是粗活，这样好衣服给我是不行的，换一套吧。”
副官有几分犹豫，前头曲相却道：“拿竖褐来，不喜，换纪诺之服。”
一时短打这简单的在医院也有备，寒乞倒不再拒绝，深蓝青边竖褐在他身上，衬着那圆溜溜眼睛，倒很是精神。
曲相带着寒乞上医院顶层，就见一辆悬浮车安安静静停在那，闪着隐晦的光芒。寒乞眼睛一亮，道：“这个车，做得简直棒极了。”
曲相再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车稳稳停在了一片广袤森林前，寒乞从车窗望去，那林海叠叠浪，摇摇生清响，一眼望去，绵延不知何处。
“这是渡寒祖宅的地方？”寒乞站在片深土上，轻声问着，眼里浸满了那片不知何处止的翠海。
曲相手一翻，一枚戒指便停在他掌间。那戒指形如翠叶藤蔓，片片栩栩，却泛着死寂的味道。
“二十一年前，渡寒途度老先生在临终前，托付我这枚生戒，愿我将此戒予能掌其之人。”
“二十一年内，我遇人千万，此戒唯于掌间。”
“不是不想渡寒一脉不断传承，只是所托非人，如何当的起筚路蓝缕的先辈。”
“幸甚至哉，今日，不辱老先生所托。”
寒乞呆愣愣听着，迟迟道：“你怎么晓得我就那么厉害？你见过的才俊千千万万，哪里有比不过我的？只怕是因为我身上这指不定是不是的渡寒血脉，你才这样说的吧？”
曲相附身，眸光直直探入寒乞那双流光溢彩的眼中：“我历来守诺，你不知晓？”
寒乞一怔，回望着曲相，定格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可是曲帅啊，我当然相信，你不是那样肤浅的人了，既然你觉得我这样顶天立地，那我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是酒囊饭袋了。”
少年取过戒指，自自然然戴进了食指，就在同瞬间，生戒本灰黄的叶，开出了苍翠的色，一点点从枝蔓刷上叶间，不过眨眼，便流转着初生的芒。
寒乞一惊，待要细看，那本压抑着流转的芒爆绽开，空间似被点燃，殉爆出更加灿烂刺目的光华，势比破天，滂滂然又光点下，远远一抹屋群，便云开雾散显出来，隐在簌簌林海内，青砖黛瓦，半点无张扬。
远远纪诺，帝王登九重星塔远眺，眼中翻滚着不可名的冷意：“渡寒叛族，竟能尚有活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渡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