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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莫于,吏部左侍郎,二十三岁岁,刚刚由皇上亲令从地方上调到吏部。初次见识传闻中的以年未弱冠之龄就任户部尚书一职极具圣宠的被誉为大唐双璧的相思公子--宛郁晴明。
      宛郁晴明淡淡的看着侯朝屋处站着的文武百官,眼神很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一时刻,站在朝堂门口,整理衣冠的莫于突然打了个寒颤。

      回头,他看见一个重楼飞雪般的清逸的贵公子,一身白衣,站在榴树下,生生压下了榴花灼灼其华的炫烂,似一抹清透的月色。冲着他嫣然一笑,如春樱初绽,莫名的,让他感觉到异常惊悚。
      眼前的光景如幻如梦,许久,莫于才回过神来,是朝廷新进官吏吗?……不过,假如此人是朝廷官员,衣着打扮未免太朴素,头发不经梳理只是随意束起,连朝圭也没拿,太不成体统。或者,他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景象,榴树下的妖精?莫非他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良缘?!在缭乱的花影和娇慵的辰光之中,邂逅风姿楚楚的美人?

      莫看这莫于迂腐不知变通,却也会在“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阳春时节,于那曲江之畔,偷看从飞金帘幕中露出依稀绰约的半边容颜,也会在朱帘近旁大声吟诗,希望能逢见一位结着丁香般美丽忧愁的姑娘。他愿拭去她眉间的愁,与她携手同游,看朱成碧。

      可惜幻想始终只是幻想,无权无势的自己,怎么会有美丽的女子愿意同他分享忧愁,那今天,莫非是上天的安排么?在这将要结束的夏日,邂逅一位辰光中的妖精。

      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这位公子,你是…花妖吗?”话未说完,莫于狠狠鄙视了下自己,说出的话简直和路边搭讪的浪荡公子哥没什么两样,正待出言解释自己别无他意,突然,他抬头嗅了嗅,一点寒香,初时几不可觉,出于生理性的原因,他不由自主的寻觅靠近这种香味的来源。发现越靠近那人,香气愈发凛冽若雨后夜合,素淡清雅。正要再度询问却见美人垂下了长长的睫羽,黛色的浓密阴影遮住了眼中的神情,须臾,唇角轻扬,眼底呈辉,眸光温柔与花色相映,神采毕现,明眸犹如天上最闪亮的星子。

      很久之后,莫于才知道,每当宛郁晴明露出这副表情时,有些人注定要倒大霉了。这次十分不巧的轮到他去体会这条真理。只是此刻莫于还没有体会到这一点,反而由衷生出一股欲与此人结交的念头。并没有注意到四周人看见此景全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开始准备为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了。

      莫于却无暇顾及这些,一边陶醉于美人那月笼寒烟的气质,一面拱手向那人道“这位公子,早朝时间已到,若公子是朝廷官吏则此副装扮实在有违人臣之道,若不然,则公子实应速速离去。”说罢,意正严词地望着树下那人,却见那人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目眩神迷之际,却听身后传来笑声“阿宛,我还和林猜你今天会不来,正四处张望着结果看到那些家伙一个个躲的够远就知道你到了。”

      莫于回头一望不禁瞠大眸子,来者竟是素日与自己不和的上司--吏部尚书苏飞言.

      自己一贯看不起这种未有尺寸之功仅凭一时幸进就身居高位尸位素餐之人,何况此人素日娇奢淫逸一脸不务正业的样子更是让自己不服。

      “呦,这不是左侍郎嘛,怎么见到上官不行礼,反而阻拦其上朝就是你的人臣之道吗?!”突如其来的调侃让莫于瞬间红了脸,身体也僵硬起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待明了苏飞言话中深意,心中又是一惊。仔细端详面前少年竟是佩戴着象征文官的——而且是地位相当崇高的玉佩。

      “怎么,你不认识他,倒是奇事。啊,我倒忘了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阿宛吧.他是我的多年老友宛郁晴明,目前任职于户部。”
      “谁是你多年老友!是我交友不慎好不好!”
      宛郁晴明当场啐道,莫于则讶然注视着他。“难道是——宛郁尚书!?”连忙对他拱手一礼:“宛郁大人,失礼了。”却是仔细打量了他片刻,微微蹙眉。……朝廷第一才子?眼前白衣胜雪眸如星辰柔媚如女子让人望而生怜的少年就是传言中的朝廷第一才子温文尔雅雍容华贵从容威严机敏聪慧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相思公子--宛郁晴明!!!不得不说,这对他是个十分大的打击,大到他完全没有注意身后那只碌山之爪已经摸上了他的窄肩。

      “哎呀,不愧是阿宛,这么出名。”苏飞言挪揄道,“认识他这一向,可没见过这么失态的左侍郎大人呢!”
      “尚书大人言重了,宛郁大人数月不朝莫于不识大人也属寻常。只是…”含糊笑道“——今日终于得以瞻仰尊荣实乃荣幸之至,大人。”语气三分讥讽两分不屑

      听见莫于语中带刺的语气,宛郁晴明只是含笑向着他,顺手拦住快要暴走的某人,指指正偷听壁角的诸位国家栋梁,言道“莫大人不赶快进去可以吗?晴明连日身体抱恙,皇上特有恩旨免我每日朝见之苦,莫大人身子也不适吗?”

      莫于狠瞪正偷笑的某人一眼,拂袖离去。留下执手相对的两人,年轻的户部尚书颔首一笑。笑容有如三春暖阳,愈发明艳晃得满苑的花都失了颜色,双眸明澈灿如星辰,却使面前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冷汗顺着后背直流下来,湿透重衣。

      “那个,晴明…你别把他玩死了,好歹给我留口气,吏部这几天正缺人手。”汗流浃背的吏部尚书断断续续为某不知死活的顽固分子打着圆场,心道,『该死的墨鱼,老子总有一天要你连本带利给我把今天你欠我的吐出来。』
      宛郁晴明倒也没再说什么,摆摆手与他一同迈入侯朝屋。

      朝屋内宛郁尚书所过之境,真可谓风起云涌平地起波澜,人人惊诧个个恍惚,周围五米内没人靠近,就连他的粉丝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远远的站着围观。这个场景看起来多少有点诡异。倒也怪不得他们,宛郁晴明完全没有想到有时候整整半年他也不踏进朝堂一步,而今次朝廷风平浪静太平安宁他老人家倒是随便就过来逛逛。怎不让文武百官大呼祥瑞降世......
      末了,某官迟疑半晌,询问:“户部尚书大人?”
      宛郁晴明点头微笑。
      顿时,侯朝屋里笑逐言开,取乐之声扶摇直上。没办法啊,实在是朝廷无事,大家闲得无聊。谁不知户部尚书出了名的懒惰闲散,呃,不,应该说是君子专攻,除非大事绝对不会出现在早朝之上,今天竟然比皇上还要来得早,怎不叫人兴奋风雨欲来啊!!

      “宛郁大人怎么过来了...莫不是看中了哪家闺秀,想向皇上请旨赐婚?太不够意思了吧,不摆酒不请客试图蒙混过关?本官憋了这些年不就等着闹洞房嘛!”
      一人笑骂:“没成亲就不能养几个小妾?宛郁大人少年才俊眼高于顶,京城谁家女子不想得大人雨露,至今还没人有这个能耐”凑过去耳语,“我家小女年方十六,知书达礼,也算齐整端庄……”
      “斯文啊斯文!”某一品大员翘着二郎腿问:“我家琴儿还等着大人你呢,那谁,有多远闪多远,要让我家宝贝孙女知道这么多人给宛郁小子说媒,老头子我没拦着,还不得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啊。让开让开!!”
      根本没给宛郁晴明辩白的机会,出差归来的户部左侍郎大人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大人向来洁身自好,哪要人说媒,多得是女人想生米煮成熟饭!”
      兵马大元帅勾住尚书大人肩膀,意欲解围:“晴明与我家小妹早已情投意合互定终生……”
      宛郁晴明根本不领情,摸摸鼻子打断,“下官一心只想着时刻将自己最宝贵的时间献给陛下献给朝廷献给全国民众,为大家创造美好和谐的生活环境,目前能有二三知己好友已足以,暂时是腾不出什么时间与各位……” 言语之间,颇多暧昧,换得某二人白眼一枚,抛两个媚眼回去,脸上笑意不减,摆明了要某些人收拾残局。

      暗叹一声自己识友不明,苏飞言自觉上前收拾,心下暗道这流言可千万别传到某些人耳朵里,不然他以后的日子堪忧啊……

      “行了行了,阿宛今天到底有什么事能劳动您老人家大驾,从你那温柔乡里爬起来,直说了吧。省得大家担惊受怕。”还是刑部尚书开了金口,救某人于水火之中。

      只一下,宛郁晴明就振作了精神,看到面前已经乱成一团,笑得花枝乱颤“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吏部新进了几名能吏,过来瞧瞧。”挨个儿拍了拍正围作一团的大臣们肩膀,“大人们,快早朝了,司吏们就要来宣了。”遂率先步出堂屋。

      众人只得扼腕又丧失了一个良机,顺便感慨一下自家闺女不知道还能不能熬上一年大好韶光。以及下朝后怎么摆平家中的胭脂虎。宛郁大人,你害了多少豆蔻少女慢慢变老……只可惜,谁也没胆敢使出霸王硬上弓等终极绝招,因此也只能由得尚书大人推搪下去。
      有人轻声叹息“宛郁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可惜……”
      “听闻他本有中意之人,只是那女子喜好游历不知所踪,宛郁大人从此郁郁,倒算是个钟情之人。”
      “钟情本是好事,可是有时太过死心眼也就……”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让人惋惜。以宛郁大人的权势地位,也该有家有室才称得上圆满。如今这般算是什么光景呢?连皇上赐婚他都敢婉拒,我家闺女怕是没指望落。”
      “你说……这宛郁大人……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妥吧?我看他老与另外那几位走近,怕是……”
      “别乱说话!上次传出这话的人现在还在西北大营为奴呢,你活的不耐烦了,敢传这种事!!”问出前一个问题的人立刻被人喝止,声音低了下去。
      朝廷中人大多都知道,宛郁公子机智□□,博问广识,上晓天文下通地理堪称学尽天下七分的惊才,又生得顾盼神采俊美非常,风骨出众俊彦拔萃,天下女子无不见而慕之思之欲狂。却自来自往我行我素,表面温良恭俭让实则内心腹黑小气护短记仇真真不可得罪。
      这些倒也罢了,这宛郁公子虽说并非生出名门却深得圣上的宠眷,长安城中各类皇室宗亲名门闺秀也跟中了邪似的把他往天上宠,首当其从的便是那京洛四公子之一的重离公子--季重离.
      这重离公子何许人也,大长公主义子,皇上最是宠信的外甥,九岁殿前比武连败金吾卫19位高手从此大内横行无阻14岁名动京师四藩夷狄皆闻声而退的不世名将,哪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

      但这外人面前冰山一座连对皇上也不假辞色的季大公子偏生只对宛郁晴明一人呵宠备至,生生把块万年冰化做了绕指柔。每回宛郁公子惹了祸都得拉季重离下水收拾烂摊子,季重离脾气是越磨越好,宛郁晴明那骄傲性子也被季重离宠得越发进长。两个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倒叫外人看得眼红牙痒痒,不知该对谁又羡又妒。这季重离是把宛郁晴明放在心尖上去疼宠,上一个找宛郁晴明麻烦四处散播谣言诋毁侮辱的人现在坟头上的草都有几人高了.不提也罢.反正事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半个月吃不下肉.
      而天下人都知道。惹了皇帝或许可以活命。惹了宛郁晴明,季重离就绝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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