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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是春好少年时(五) ...

  •   亏得方姨娘有先见之明,让她在皇后寿辰前先适应一天。
      到了晚上青城还穿着它在妆台的一方铜镜前转来转去,小奴打了洗漱的水进来,打趣道:“小姐绕着镜子都转了一个下午了,说个陀螺都比不了小姐。”
      青城朝着小奴撅了下嘴,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定定超镜子里的人望过去。姨娘梳的头发着实好看,只是青城初初才发现,自己齐齐的刘海底下,眼睛居然可以比着黑曜那么黑,肌肤居然可以像桃花那么粉那么白。
      小奴看青城神色出神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瞅,不好先散开她的发髻,只得先蹲在梳妆台边替青城脱去鞋袜,捉住她藕白的小脚按进水盆里。
      过了许久,青城居然有些迷糊,竟分不出镜子里的这张小脸究竟是谁,居然能和自己这么这么的像,究竟是谁呢,谁呢…….
      夜风习习得从窗口吹进来,有夏荷隐隐的香气和湿漉漉的雾气。小奴轻轻地擦干青城的小脚,起身去关了半扇窗户,返回来的却发现青城伏在梳妆台上已经沉沉睡去。

      青城不是第一次进宫,但每回来都巴望着是最后一次。走路的时候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人一多的时候最是痛苦,入座、请礼、退回都不能错上半步,别人家一般开场后女眷请安入座即可。可是青城不同,方姨娘因着身份不能同她入宫,每每却还要为着彰显姑侄亲厚催着她早入宫几日。
      青城对着宫里偌大的规矩一直深恶痛绝,早早的就向李凌抱怨过了。李凌当时想了想点点头说:“说的也是,我可以坐在母后旁边耍懒,你却要跪在母后面前回话。这真真是不太爽快。”后来信誓旦旦的许诺说“放心,以后若是有我,天大的规矩也捆不住你。”
      可是如今看来,李凌那句话多半是句瞎话。方姨娘今日早上居然用了假发髻,上面坠了一副十分有分量的双飞燕的八宝垂丝簪。清早上进宫拜见了皇后娘娘,还未到晌午就觉着下巴已经快要戳着地面了。
      青城本来在涪陵殿后的荷花盆里探头瞅着两只巴掌大的王八,一抬头看见远处小径上皇后一行人缓缓往御花园走去,李凌赫然也在,人紧巴巴贴在皇后的右面,眼睛却到处胡看,待看见远处的青城眼睛灼灼发亮,但终是被皇后携着,身后又随着几位宫妃,只好往这面看一眼,看一眼,渐渐的往远处去了。
      青城心中有些气恼,后又想着李凌刚刚受了罚,于是心就软了些,不恼他了。可是往年李凌在边上聒噪惯了,今年不见他居然有些惴惴起来。

      皇后性子颇好,一天里都对着微微笑着。青城本来想着姑姑是不是和话本子里的神仙妖怪一样可以画出一幅不变的嘴脸,于是凑近一点仔细的盯着,希望可以发现一些端倪。正看的起劲,忽然听见有人一声一声的唤:“青城,青城……”回过神发现居然是皇后娘娘在一遍一遍的唤,当即吓了一跳。
      “方才你就一直盯着本宫的脸瞧,这都好一会子了。”
      青城默了一下忸怩道:“姑姑长得美,外面艳艳的芙蓉花都比不上,阿傢看得有些痴了。”
      皇后被青城脆生生的回答逗得轻笑出声来“知道你无聊,凌儿在藏经阁,你随着夏碧去找他,就不会有人拦你了。”

      去找李凌的一路上青城自顾自的想着,原是皇后娘娘对每个人的笑法是不一样的,有些是须得嘴角笑的,有些是须得眼睛和嘴角一起笑。虽觉着皇后眼睛和嘴角一起笑的时候真真好看,可是一面又觉着皇宫的规矩着实的多,连皇后娘娘都不得例外。
      若将来自己也在宫里了,光学着对着别人笑就要费去多少的功夫。这可远不比花些时间听听话本,吃些糕点来的划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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