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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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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允浩一张脸阴沉得吓人,沉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去!”
君翻云垂下首:“主子,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连襟和结发。覆雨追去了。”
郑允浩睁大了眼,呆立半晌才苦笑出来:“金希澈,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君翻云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主子,现下只能上玉苍山请皇上下山了,风连襟和风结发一旦接了任务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皇上若不收回成命,这位小少爷只怕过不了今晚了。”
“那就快去啊!!还站着干什么?!”郑允浩吼着,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金希澈祖宗十八代。
跟了主子将近三年,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忘记了查看那箭尖的皇家印记,忘记了第一时间出手将连襟和结发拦下来,更忘记了皇上只要是上了玉苍是从没人敢上山去打扰他的。
“可是主子,皇上在玉苍山啊。”
郑允浩双眼瞪出血丝来:“玉苍算什么?!你告诉他,他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韩庚被他杀死了!让他跟玉苍过一辈子好了!!!”
“主子……”没见过这么激动的郑允浩,君翻云一下呆愣住了。
郑允浩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乱了心神,否则韩庚就真的没救了。
“翻云,你立刻上玉苍请八王爷下山,你就跟他说,韩庚快没命了。你再去见皇上,若不立刻收回诛杀韩庚的旨意,就让他在玉苍和那些鬼回忆过一辈子去吧!”
君翻云领命而去,郑允浩这才整个人浑身无力地瘫下来。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哪,金希澈,你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你眼前,可是你竟执意不肯放弃回忆中的韩庚,你当真这么不愿意接受韩庚以外的人,这么急着要杀韩宝宝,你果真还是对他动了心?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心呢?只怕那心底最深处深信不疑着韩庚已死的人,是你才对吧?宁愿杀死韩宝宝,也不愿让他占据韩庚的在你心里的位置。
然而,爱得如此决绝而不给自己留退路,最后最痛苦的人又是谁呢?
月华如练洗清愁,影只长,薄凉秋。
庚……
你可想我?惦记着我……
白净月光静静洒落在十年前韩庚的房间,映出一个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曾留下无数欢爱的痕迹,这房间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与十年前他们离开的那一晚上,纹丝未动。
整齐的被褥,似乎还留着玉人儿温润清净的体香。
脑海中不禁又浮现那如玉温润淡定从容的一张脸来,金希澈将床上的锦被拥进怀里:“庚……”
嘤嘤切切地饮泣,那高高在上从不轻易认输的人儿,用着睥睨天下的姿态将世人踏诸脚下的绝世霸主,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怀念着逝去的爱人,用尽一生不愿忘却的爱人。
门外的人轻轻将门掩上,只留下一声无声的喟叹。
“特特,大师兄呢?”见李特从卧房走出,强仁迎上去。
李特摇了摇头:“我们先吃吧,让他和师父呆一会儿。”
众人默默地拿起碗筷,一大桌子的精致的菜肴却无论如何都是那么的食髓无味。
赵奎贤强撑起笑脸来:“呀呀,真是便宜咱们了,这可都是御厨房的顶级菜色呀。有大师兄的孩子就是幸福,哥你可要多吃点儿,一年到头餐风露宿的,回家来终于能吃上顿好的了。”
说完使劲儿地往李晟敏碗中夹菜,直把众人看得直摇头,小十三,你这是要犯众怒啊。
“呀!赵十三,这是你家厨房呢?”强仁也伸过筷子去把他的筷子拦下,“晟敏能吃得下那么多吗?我和特特还没动过筷子呢。”
李东海也不甘示弱:“啊,赫在!李赫在,你赶紧动手啊!难道你要本少爷饿肚子么?”
回头一看李赫在正呆呆地看着沈昌珉以风一般的速度席卷各盘美食,赶在赵奎贤和强仁战争间,沈昌珉眼前已经是一片狼籍,大有往外觊觎的姿势。
“呀!”李东海吼叫起来,“沈昌珉,将军府是没有给你吃饱饭是不是?郑允浩是养不起你是不是?啊!!赫在你还等什么?!上!”
坐在李东海旁边儿的金丽旭眼见每年一次的战乱毫无例外地再次重演,摇了摇头,慢条斯里地嚼着金钟云护送过来的精致糕点。
“四哥,那个递给我。”边吃还边指挥着金钟云。
可惜金钟云一点都没有身为小攻的自尊心,被使唤得心甘情愿任劳任怨。
“这个?还是这个?要不干脆两个都拿过来吧。”
申东熙严肃认真地啃着五花肉,反正大伙儿都知道他最爱吃五花肉没人来跟他抢,最要紧的是没人看得上那不好看又腻得流油的东西。据说御厨大爷将这东西端出来时还一脸嫌弃地嘱咐他千万不要说自己做过这个东西。
一群人都笑趴下了,申东熙还照吃不误,你们这些庸俗之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五花肉的好处。
李晟敏是光看着小八吃得一嘴油都看到想吐出来,偏偏赵奎贤还不断往他碗里夹啊夹,看着那小山一般的高度越来越往尖儿的趋势,终于忍不住放下碗筷来。一双眼睛看着赵奎贤:“十三,我吃不下啦。”
赵奎贤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李晟敏,立刻变了颜色:“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晟敏看了他一眼:“我……我想喝南瓜粥。”
强仁在一旁笑得都快断气儿了,手指着赵十三说不出话来。
李特看着这群人露出笑意来,开口制止:“行了别闹了。基范和始源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来呢。你们真抢光了他们可就没得吃了。”
赵奎贤忙着把南瓜粥喂进他哥的嘴里,边答他:“我和哥路过‘浣香院’时他们那儿的管事儿说五哥和十一哥去幽州啦,刚回来就碰见大师兄躺在河边儿一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李特奇怪地挑起眉来:“这时候他们去幽州做什么?”
“没说,什么话儿也没留下。只说是有两个奇怪的少年去店里,五哥接了他们的生意之后就和十一哥去了幽州。”赵奎贤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往深了去想,他不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这一定是大事儿,这是非常时候,除了了不起的大事否则谁都不会不回来的。
李特却陷入了沉思。按理儿来说,在他们这群人里头,数金基范和师父感情最好,当年师父失踪时连轻生的念头都有了的。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事儿在他看来是比师父的忌日更重要的?
这里面足足透着一股怪异,李特越想越发觉得寒冷。有可能么?那种事儿……
“特特,特特……”强仁在一旁看着奇怪的李特,这天儿也不热啊特特怎么直冒汗。
李特回过神来,堆起笑脸儿看向他:“没事儿,没事儿……”
这时一向不怎么灵光的李晟敏都觉着不对劲儿起来:“说来这事儿挺怪异的,按理儿说基范这时候绝也不会放下这么大的事儿跑去别的地儿去呀。基范不是那样儿的人。”
赵奎贤却只是笑笑:“哥你别操心那么多了,十一哥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况五哥在呢,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十三,我不是担心他们出事儿,我的意思是说……”却被赵奎贤喂进的东西堵住了嘴。
很显然厅内那脑子比着李晟敏灵光的几个都已经猜得出来金基范大抵是干什么去了,却没人再敢吭声儿。因为这事儿太重大也太可怕了。
韩庚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谁也不敢肯定不是金基范自己混了脑袋。金基范对着韩庚的事儿一向也是执着可怕到一个高度去了的。
沉默良久,李特打破这寂静:“那这些菜咱们就不必为他们留了。今年大伙儿就在山上多住几日吧,说不定过几日始源和基范就回来了。”
众人没有再应声,希望金基范能带回来个好的消息。
正当大伙儿都沉浸在一片唏嘘中时,却见外面有弟子来报。
“什么事儿?”李特站起身来。
“二师兄,有人擅闯玉苍,说是找八师兄的。”
“神童?”该不会又是哪家的孩子发烧了之类的破事儿吧?
正埋头苦吃的申东熙抬起头来:“找我?”
擦了擦油腻的双手,申东熙嘀咕着:“也得等我吃完了再来找啊,这时候看病最没精神了。肉肉,你可得等我回来。”
李特一头黑线无奈地低下头来:“没人会看得上它们的,你放心好了。”
“八师哥早去早回啊,明儿一早还要去给师父磕头呢。”金丽旭乖巧地挥了挥手。
申东熙背起身后的药箱:“我知道了。”
“师哥,那人说他是将军府的侍卫,十二师哥,是不是将军府出事儿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看看啊?”
一旁的沈昌珉终于放下碗筷来,咂咂嘴:“将军府的?叫什么名字?”
“君翻云。”
沈昌珉挑了挑眉:“他怎么来了?”
那可是老哥的贴身侍卫。
“让他进来。”他也不过才离家一日光景,该不会家里出什么大事儿了吧?
不一会儿,君翻云总算是如愿见到了八王爷申东熙,让自己进来的小主人倒给他忽视了一个彻底。
“王爷,我家主子请王爷务必过去将军府一趟。”
申东熙皱起眉来,按理儿说郑将军是个知性懂礼儿的,该知道他们这会儿在玉苍做什么,怎么这时候要将他请下玉苍去?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沈昌珉走向前来询问。
“小主人。家里没事儿,只是主子的一位朋友受伤了,要是王爷不肯去的话,恐怕过不了今晚了。”
沈昌珉也觉奇怪,老哥这是怎么了?普通事情不会这样的啊。
申东熙也觉得为难,若只是叫他在山脚下诊治一番还能接受,可叫他下得山去这断然是不可能的呀。
“主子叫属下转告八王爷,韩庚快没命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在一瞬间陷入了沉寂,不可置信的十双眼睛盯着君翻云。
“你说……什么?!”
李特首先回个神儿来:“神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快走啊!!不管是不是真的,快去啊!!不行不行,我也得下去看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我……”
已经没人再去理会别人什么了,十个人自顾着展开生平最迅速的速度飞奔着离开玉苍山。
无论如何,这是老天的眷顾也好什么的也好,韩庚,你可一定要是韩庚啊!
君翻云回过神来时,整个大厅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金希澈出来时只看到君翻云一人站在大厅内。
一见金希澈,君翻云立刻跪下身去:“皇上。”
“你怎么在这里?郑允浩不需要你保护吗?”金希澈四周看了看,那群小子又野到哪儿去了?
君翻云犹豫着该不该转告主子的话,这皇上一向是惟我独尊惯了的,自己若说了铁定就是一条小命玩完儿了,可主子交代的事儿又不能不办,这年头做人属下真难啊。
金希澈也不理他自顾自坐到椅子上去,反正郑允浩每次来找他也没什么好事儿。这些小子也忒不厚道了,什么东西都抢光了,他这大师兄还要不要吃饭了?
“皇上,请恕罪。”
“嗯?”闲闲地托着腮帮子,金希澈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主子叫奴才转告皇上……”
“哦。~~”这回又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
“说是……”
“嗯……”看样子郑允浩的手下不好做啊,说个话都说不清楚。
心一横,君翻云闭上眼一口气吐出:“主子说,您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韩庚被您杀死了。若不立刻收回诛杀韩庚的旨意,就让您在玉苍和那些鬼回忆过一辈子去吧!”
“你说……什么?”金希澈胸口一阵气闷涌上,抚住胸口摇晃着站起身来。
“您下午派连襟与结发射了韩少爷那一箭,韩少爷恐怕过不了今晚了。”
猛然间一口鲜血喷薄而出,金希澈眼直直地看着前方,没过一会儿,又一口鲜血猛烈涌上,汩汩着从美丽的唇形溢出,沿着下巴划出一片鲜艳红河。
“皇上?!”君翻云惊恐地上前去扶那似乎即将要倒下的单薄身躯。
“别碰我!”金希澈一把甩开他,纵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
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月光静静地铺洒在十年后的玉苍山,月依旧,人依旧。心魂俱丧。
一群人飞也似地从玉苍山上奔下,可恨这条走了三十多年的路此刻却显得异常地漫长。
待到赶到将军府时,才被告知韩庚在宫内,因着将军府的医疗设施如何也比不上宫里完善,郑允浩当下就召集了太医院全体御医撂下狠话来,若韩庚撑不过今晚,整个太医院的光辉历史也到今天为止了。
也只有他知道,若韩庚真活不过今晚,何止一个太医院,只怕是整个天下都过不了安生日子了。
“大胆!夜闯皇宫还不快……”
守们的侍卫还未说完一句完整地话来,那群人已经以风一般地速度走得一个影儿都不剩,只留下一堆自由进出皇宫的腰牌让他交差。
旁边的另一个侍卫显然已经见怪不怪,安慰着拍了拍年轻侍卫的肩膀:“早点习惯吧,这就是玉苍人。”
年轻侍卫拾起那一堆在月夜下金光闪闪的腰牌。
八王爷申东熙。如朕亲临。
护国将军沈昌珉。如朕亲临。
国宝李晟敏。如朕亲临。
无聊人士朴正洙。如朕亲临?!
平民赵奎贤。如朕亲临?!
……
敢情玉苍人拿这出入皇宫的腰牌当玩具玩儿呢。如朕亲临就比那玩具还不值钱哪。
正打年轻侍卫在细数着一块块金子做的沉甸甸的腰牌时,却见一团火色的影子比那风速更疾直直往这边来,速度迅疾却是身形不稳。他心下一喜,刚刚过去的一堆他拦不住也没本事拦,这次一定要坚决拦住好好贯彻上头的指令,先审讯再放行。
那年老的侍卫来不及阻止,就见那年轻的侍卫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人已经被红色长袖甩向一旁,重重跌在城墙脚下呕出一滩血来。
没长眼的东西,拦谁不好你拦当今皇上。没眼力也得有常识嘛,在宫中,除了皇上哪个男人敢穿红着绿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
“让开让开!!”申东熙急得直拍大腿,“我才是大夫啊你们这些家伙……”
一群人终于从天边儿上捡回一点点理智,离的床边的人儿稍稍远了半步。
十几双眼睛盯着床上的人儿,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韩庚?
韩庚?!
韩庚!!
未免太可怕了吧……
若不是韩宝宝脸色苍白得太可怕,一群人早挤进去摇晃着他问了:师父啊,你是倒着长的怎么着?
一旁的郑允浩手上抱着惊吓过度已然昏迷的金花花,金花花那双手紧紧攥着韩宝宝一只手,怎么都拔不开。
“将军,麻烦先让……呃,前皇上把师父的手放开行吗?我得搭脉。”申东熙费了大劲儿也拔不开那只手。
郑允浩脸色更显难看:“我要能拔开,用得着这么辛苦吗?就这么搭吧。”
这姿势确实辛苦,众人一阵叹息,为难你了。
申东熙耸耸肩,一根线他都搭了,这也算不了什么,就这么着吧。
“你们先出去,得有个安静的空间,还有,记得大师兄来了把人拦在外面,我怕他受不了。”那箭由前胸贯穿自后背,整个拔出的过程受的人承受得住看的人不见得能承受得住。
“神童,师父他……不会有事的吧?”李特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申东熙,异常平静。
“小八……”李晟敏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
李东海直接就抓着申东熙的衣袖威胁:“八哥,咱师父不会有事的,是吧?是吧?”
申东熙慎重地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师父第二次离开我们的。”
“出去吧。记得一定要把大师兄拦住。”
李特点头,一群人退了出去将房门掩上。
刚掩上门就正正碰上了一路摇晃着冲过来的金希澈,脸色比那床上躺着的韩宝宝还要可怕的苍白铁青着。
李特上前扶住他,一身白色长衫立刻被红色鲜血浸透。
“大师兄!大师兄……”压根儿不用人拦,金希澈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奇迹了。
“刚刚那些太医呢?快宣太医,快宣太医啊……”
门内真正受伤的人躺着一动不动,而门外这无疾而作的伤心人却将整个皇宫乱作了一团。
老头子没有真正的一点道行也不敢封太医,一群老头子在望闻问切再商量了半个时辰之久之后断定,金希澈这是心病,伤心之病。
可见这也不是第一次发作,每到这时,吐血不止,心似被刀割般疼痛就仿佛整颗心被割裂一样,因而称之为“心碎”。
“症状就如同徐太医所说,皇上这病,确实是‘心碎’没错儿,这在宫里已不是第一次见。当年永昱先帝也曾得过此症。”捻着胡须的莫太医频频点头。
李特眼一眯,露出危险的讯息:“那这病可有法儿治?”
他们若不是看在金希澈和郑允浩的面子,早一巴掌甩过去了。这宫里多的是倚老卖老的所谓国家栋梁,看着就不顺眼。
金希澈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金在中还没死,可现下他还是皇帝,这些个平时吃朝廷俸禄的蛀虫。若不是金希澈懒得理他们私下的小动作,他们以为自己还能在这儿过着安乐的日子?按着金希澈的脾气早让他们全给祖宗请安去了。
徐太医是见识过大风浪的人,一见李特神色不对,赶紧作了一揖:“各位爷请放宽心,这病不难治,只要顺遂了皇上的心事,见着心上人便什么事儿也没了。”
就算他们打心里看不起这从小为乞从不曾受过皇家正式册封的金希澈,可也知道这玉苍人个个是不好惹的。
那从不上早朝却依然每日将多少国家大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金希澈,从不听取任何人的意见,却依然能从一堆奏折里挑出病根儿来一一剔除干净的金希澈,惟我独尊我行我素得甚至多少新进官员都不曾见过,却依然在百姓心中有如天神般存在的金希澈。若说单靠他自己便是有三头六臂也该手忙脚乱没有任何闲余时。
因此资历老一些的大人们都知晓,金希澈坐这安稳的天下,靠的是这些玉苍山上能一当百的师兄弟们。
先不论“浣香院”这天下第一的消息站,崔始源的苍月山庄那金库比着国库尚大上一倍有余的财力。
还有沈昌珉是将军府未来的继承人,这金氏王朝最大的兵权便在这将军府。若妄想以武力与金希澈对上一对,那更是痴人说梦。
再说那天下第一医术的八王爷申东熙,自三年前救了皇太后一命,将整个太医院老头子个个压得不敢喘气儿开始,后宫这边儿的势力也早已为金希澈所用了。
更何况那东傲国主上自打来了天朝见过李特一面之后,未回朝便把整个后宫取缔只为博美人儿一笑。
还有那西陵国太子更是为了李东海甘愿留在天朝为降做天朝的人质,对着苍茫天发誓只要他活着一天绝不与天朝起战戈。
……
玉苍山上下来的哪个是好惹的?这样儿的人才个个都是登高一呼便能百应的将帅之资,却个个为金希澈所用。
因而要扳倒金希澈必要先灭玉苍,可现下谁敢碰气势如虹长的金希澈一碰?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因而他们也只是私下闭起房门来埋怨天道不公让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子坐上了帝位。在面儿上谁敢给金希澈脸色看?谁也都知道金希澈的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杀或不杀不过看他乐不乐意心气儿顺不顺。
李特勾起唇角,妩媚至极:“徐太医是吧?以后咱们说不定就要时常呆在这宫里了,您知道咱们是见着老头子心气儿就不顺,赶明儿咱们若是也得了这病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
徐太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辩驳,连连作揖称是。
李特笑得更是花枝乱颤:“我看您年纪也有一把了,这宫里有了我家神童小八,留着你们也挺有碍瞻观的您说是不?若一个不小心又让太后看不顺眼了,啧啧啧啧……”
徐太医这下算是明白了,哭丧着脸:“二爷,您这是……”
李特懒得再听他废话,挥了挥手:“出去。”
这些人是可悲的,自以为了不起之时是趾高气扬气势涨上了天去,却不知道自己压根就没那自以为是的资格。
强仁伸手将他拥在怀里:“特特,我们找着了师父,大师兄也没事儿,咱们应该要高兴啊。”
李特扬起头看他,那脸上的笑却比哭还难看:“你总是这么戳穿我,又让你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么。”
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强仁没再出声儿。
这个什么事儿都往心里放的人儿,总时刻谈笑风声间算计着别人的情人,却有一颗谁都不知道的异常柔软的心。
是啊,韩庚回来了,金希澈也没事儿,可是为什么大家还是有种难过得想放声大哭的情绪呢?
强撑起笑容,李特对着师弟们放出个明媚的脸:“呐,从此以后,咱们大家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对不?”
经历过风雨洗礼的玉苍人,酝酿出了更加耀眼的凝聚在一起的决心。
{某娃:终于到了HLL地两人见面这一刻,天地万物都为之动容了,日月光华都为之失色了,整个世界都为之暴乱了。某娃为之被无数FANS鄙视了。...于是你们TF了偶算了偶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 =+...}
夜深沉。暗月浮光,滑落一地情殇。
红色的身影跪在床前,双眼中尽是柔情显现。
一手抚上洁白如温玉的脸庞,眷恋而贪婪,小心翼翼。
月光洒落在金希澈略显苍白的脸上,眸中泪光隐现,映显内心千丝万缕。
毫无血色的双唇隐隐颤抖,千言万语掩藏在无声中。
庚……
庚啊……
就这么静静地垂视着,十年离别,即便是永远这么看着眼前这张脸。金希澈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自己不会厌倦。
此刻胸口满满地胀着,不知名的东西。仿若立刻要爆发出来一般,激狂的满足。
“我怎么会这么傻呢?”
“我怎么会以为自己的心还会为第二个人跳动呢?”
牵起那白皙的手,低头轻吻着。一颗水珠子滴在指缝间,向下滑了开去。
“我应该要相信自己的心,它比我更早认出了你,第一次见着你,便那般猛烈的跳动着……”
“它认出你来了,可我竟错失了你……”
倾身吻上玉样容颜,十年来只在梦里夜夜相见的容颜,眷恋着再也不愿离开。
“庚……”
“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即便是你忘记了我,性情也变了许多,你气我没有及时认出你来么?”
抬手抚上雪亮银丝,金希澈心下又是一阵轻颤。
“那年你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如何能不怀疑你是在慰着我?怕着我再没有活下去的心思了。那时心下想随着你去了吧……”
“可我又怕,我死了你却还活着。那时我们就不能一起投胎了,下辈子兴许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柔唇轻轻磨蹭着光洁的脸颊,他轻声地在韩宝宝耳边低喃着。
“我对自己说,我就等你十年,若十年后你还没回来,我就去下面找你。”
“那时即便你已转世还是依旧活着,我也会等你的……”
温柔的指尖沿着雪白颈肤滑动,停在颈间的喉结上轻柔摩挲着。
“你还记得么?那年我们说过的……”
“若前世不能在一起,今生还是不能在一起,我们就等来世相聚。”
纤细五指蜿蜒而下探进素衣襟口,柔情抚触。
“这么多年来,我有好些话想同你说,庚啊……”
“可一见着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庚,我好想你……”
赤裸露骨地情欲掺杂在指尖下,或轻或重地爱抚着身下的人儿。
韩宝宝猛然睁开眼,翻身坐起,大眼不满地瞧着他,呼吸不稳地颤动着。
“呀,你你你……”
金希澈睁着一双大且亮的眼睛看他,眸中笑意尽现:“我在看,你能装睡装到几时呢。”
韩宝宝惊愕地看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若睡着了,我还是能耐着不碰你的。”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金希澈伸手将韩宝宝几绺顽皮的发丝拨回耳后。
言下之意,当他蹭上床来时,便已经发现自己在装睡了。
“你真是狡诈之人。”韩宝宝怨愤地看他。
“睡着的人怎么还会脸红呢。你一向来也不懂得撒谎的,就算什么都变了有些东西还留在我这里,和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金希澈拉起他的手抚上自己心口。
韩宝宝原本还算计着能把这事儿蒙混过去的,一触及那认真带着伤的微笑,心口猛然间剧烈跳动起来,隐隐抽疼着,竟比那伤口还要更疼些。
见他皱起眉头,金希澈赶紧扶住他:“是不是伤口疼了?这么久了麻醉药效也过去了……”
说着竟连自己的心也狠狠地疼痛起来,难过得快要崩溃一般。
韩宝宝见着他担心的样子,不知为何本来还想笑他几句的,到嘴边却吐出了连自己都惊讶的话语:“我不疼……可你是不是比我还疼呢?”
金希澈惊愕地看他,这么多年过来,“心碎”这病即便再疼痛时他也不曾表露出来,任是郑允浩天天在他眼前也不知晓自己有这病。可韩宝宝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庚啊,你……其实是知道的么?十年来,你即便是不知道,你也预料得到金希澈会为了你心碎神伤。
韩宝宝也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我遇见你之后,总会说些奇怪的话,有时竟然还有些奇怪的感觉……”
金希澈一向不轻易出眶的泪珠终于禁不住滚滚落下,轻靠在他肩上瞬间湿了他的衣裳。
听着他轻声的抽泣,韩宝宝发现自己竟然心如那止水般的静,仿佛这十年来就为了等着这一刻,那种归属,那种安心,便是师父,便是舅舅,便是花花,也从不曾给过的,不知为何,满满的满足就这么填满了心口。
也许,他的身体里真的住着那个叫韩庚的男子,金希澈口中那个,完美绝伦,天下无双,神情地爱着的男子。
“喂。”
金希澈再次抬头时,泪迹已抹去,依然温情的双眸看着他。
“我可不可以假装不认识你?”韩宝宝苦恼地回视着他。
“为什么?”当然不可以,不过金希澈决定要先好好调解两个人的关系,毕竟韩宝宝念念在口中的花花他还没忘记呢。
韩宝宝咬着唇,他一点都不想做悲剧的男主角,一点都不想。
一想起金希澈说的故事,他马上想起那个狠心地把痴心的澈抛弃的家伙,竟然是自己。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虽然自己对这个人还是有感觉的,比如说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心会噗噗噗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吧。
再比如说他那双灰暗的眼睛看着自己时脑子里就立刻会浮现安慰的一句句话语吧。
还有自己的身体对这个人惊奇地当他抚摸自己时迅速而猛烈的觉醒。
韩宝宝潜在地有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就是金希澈口中的那个人了。可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一点都不想。
金希澈双眼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些许忧伤来:“莫不是你还在气我派人射了你一箭?”
韩宝宝猛然抬头看他:“呀,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原来那人就是你!对就是因为这样,我讨厌死你了,你差点儿把我射死了。”
“是吗。”金希澈低下头来,满室的月光照出来他一地的哀伤,直把韩宝宝看得整颗心狠狠被穿出了一个大孔,空洞洞的没有了底气。
“那么,我找人也射了自己一箭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韩宝宝顿时哑了口,对上那异常严肃认真的眸子,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我我,你……”
“也对,你这么讨厌我,我要是把自己射死了,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再看到我了,也不会那么生气了,你说是不?反正让自己最爱的人讨厌了,我活着也没多少的意思了,还不如死了好,你也开心,我也不难过了。”
“胡说!胡说!胡说!”韩宝宝气得要跳脚,一激动猛地从床上跳起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下子惊叫着软下身子来,“啊呀!!!痛死我了……”
“庚!……”金希澈惊叫着把他按下。
软绵绵的身子倒进金希澈怀里,韩宝宝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气得他想把那个让金希澈这么难过的人杀了。可是完全忘记了那个人就是自己。
怨愤的眼盯着怀抱着自己的金希澈:“你这人真的好讨厌,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不停地疼起来呢?我明明知道你说这话想气我的,我偏偏要上你的当了。”
“庚……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呀……”金希澈迅速出手点了他麻穴,担心极了那伤口随着他乱蹦乱跳的裂了开来。
韩宝宝还是很气他:“以前你也这么欺负我吗?”
金希澈愣了愣,笑了开来:“这不是欺负,这是疼爱。”
说着伸手去解他衣裳的襟口,心下竟然一阵激动地颤动。
“喂!你干什么?!”韩宝宝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动手动脚,激动地大叫。
金希澈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在你眼中我就这么禽兽不如吗?就算你可以我也没那个气力。”
被这么一数韩宝宝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谁让你之前要欺负我的,我只是想说我也是很强的。这么说起来应该是我在上面才对嘛。”
金希澈要不是看他还虚弱着真恨不得立刻就让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在上面的强势,一口气儿咽在喉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心翼翼地除去素色亵衣,果见那厚厚包扎着的棉布下隐隐有血色渗出,金希澈皱起眉来。
“以后你可得安分地在床上躺几天,我估计你也做不到了。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换了是以前的韩庚兴许还行,嗜睡的人躺着一天不翻一个身。可韩宝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果然见他立刻一张脸哭丧下来:“喂,我会很乖的,你不用看着我了。我本来就很乖的。我会一动不动的……”
金希澈瞟了他一眼。
“是谁说自己爱乱蹦乱跳一刻都闲不下来的?”
“啊那我这伤还不是你弄出来的,你还要逼我做这可怕的事。”
金希澈挑眉站起身:“我去找人也射我一箭来和你躺一起,这样你就平衡了吧?”
“喂!!”韩宝宝恼得直皱眉,可压根儿阻止不了金希澈往外走的步子,情急之下大叫起来,“呀呀呀呀,疼死我了……”
金希澈明知道韩宝宝在骗人,却怎么也舍不下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目光,扭头走回床边。
“你真是……”
韩宝宝眼神很是气愤:“每次都用这招,你真好意思啊你?”
“别总是喂啊喂的叫我。”金希澈扶起他来靠在自己身上,避免压住了伤口,“我有名字的。”
“那你也没告诉我啊,我才不叫你澈。像你就叫我庚,呀肉麻死了。”韩宝宝因着他宠溺自己,心下有了底气儿,顶得理直气壮。
说到这个金希澈也来劲儿了:“你倒是给我说说,花花又是哪个?你叫着这名字倒是不觉得肉麻啊。”
韩宝宝红了脸儿:“那我们关系不一样……才这么叫的。”
危险的眼眯起:“那是怎么样个不一样儿法?”
“就是……”韩宝宝及时禁了口,呀他差点儿都忘记这是他前情人了,嗫嚅着底气儿虚得很,“就不一样的关系呗。”
冷哼一声,回头想想那花花定然是和庚那什么过了,心下一阵气血翻上心头,妒得他眼前一阵晕眩几乎要栽下身子来。
韩宝宝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儿,偏又被点着身子动弹不得,不禁急了叫出声儿来:“呀呀你别这样儿嘛,花花现下已经和别人好上啦,何况以后我觉着你也不大可能放了我的,了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和花花那什么什么了……”
却是韩宝宝越说着金希澈越发觉得胸口处气血翻腾得厉害,那嫉妒的因子片刻间泛滥全身,吼头一甜猛地扔下韩宝宝转过身去,一口鲜血漫天喷薄出来。
韩宝宝靠在软枕上,见着这情形立时吓得慌了手脚,一抹雾气浮上眼眶,急急叫喊:“呀,来人呐,快点来个人呐!!!澈,澈……”
“咳咳……”金希澈抬起手背抹去唇上的血,回过头来依然微笑着,“这不是叫了吗?怎么不觉得肉麻了?”
说完眼前一黑,直直地栽进韩宝宝怀里昏了过去。那个叫花花的,你是自我了断,还是等着我来动手?
“澈,澈……你别吓我呀,你是怎么了?快来人呐!!!”
“澈,我再也不气你了,你说什么都好,啊!快来个人啊!!!”
韩宝宝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就是这么一句玩笑上的话儿,金希澈竟然气得吐了血还昏倒了。他不曾带着韩庚的记忆自然不知道,那在玉苍山上,连别人多看了韩庚几眼都恨不得把人眼珠子挖下来的金希澈,怎能容忍韩庚和自己以外的人有身体接触?
他没直接去见阎王理论已经很对得起这十年的修养了。
一群人进来见到的就是这般情况,再次全体乱作了一团。
金花花冲上前去就将韩宝宝怀中的金希澈推翻,把韩宝宝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速度快得郑允浩压根儿来不及阻止。
却还在来不及询问韩宝宝什么状况时已被一堆人挤出一米外。
李东海:“呀,师父你醒啦?”
李晟敏:“师父……”
李特:“师父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哪个混蛋害的你?”
赵奎贤:“师父你怎么这么年轻?”
金钟云:“师父你真行啊刚醒过来就把大师兄弄昏了。”
金丽旭:“师父是不是大师兄太激烈了?你们的身子可吃不消的呀。”
沈昌珉:“师父你是真的失忆了?你还记得我不?我是昌珉啊……”
赵奎贤:“师父我是你最爱的弟子赵十三啊师父……”
强仁:“呀我还没发话呢师父我是英云吖师师父……”
李赫在:“师父我也有话说的呀……”
李东海:“赵十三你个不要脸的,师父最爱的是我……”
申东熙:“师父你还要不要看看大师兄了,他快被你们压死了都……”
郑允浩在状况外一头黑线,费好大劲儿才制住对自己大吼大叫又咬又踢的金花花:“呀你个死不要脸的郑允浩,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们宝宝快被压窒息了你看他们呀你看他们呀,啊!!郑允浩!!!”
韩宝宝在一堆热情洋溢的脸中眨了眼再眨眼,一时难以反应。脑子里只有金希澈苍白得没有血色的那张脸,挥都挥不去。
韩宝宝是用了将近两天时间才消化完自己的新身份,他感动得差点跪拜上苍,他怎么也想不到以前的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伟大了不起的人物。
自从在众多徒弟口中得知以前自己的种种伟大事迹之后,他几乎连着这两天没心思再去见人,只躲在被窝里偷笑,若不是金希澈强拉着他出门他还想再回味个几天自己这伟大无比的新身份。
他就猛然间有种自己一夜之间从丑小鸭蜕变成了白天鹅的自豪感,带着不可置信。
于是两天之后金希澈不得不接受他的庚已经全然变了一个味儿成了这副德行,没办法,他对着那张脸儿死活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以往的韩庚也是舍不得过多为难金希澈,偶尔恶作剧一下还会先看下金希澈会不会不高兴,可现下韩宝宝那是翻了天儿过去的疯,差点儿没把金希澈逼得跟着一起疯狂了。
按着金花花的话儿说就是,这时的韩宝宝那是处于亢奋时期。他没把人折腾几个半死不活的他就不叫韩宝宝了。他死都不愿相信众人口中那彬彬有礼含蓄大方的完美人儿是韩宝宝,死都不相信。
金花花不信,那是有天理儿的。他和韩宝宝呆一块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两人受伤过半月之后,金政模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金基范他们已经起程回来扬州了。这时两人身上的伤也已好了泰半,韩宝宝是经过他师父在山上十年的调养,身子早比以前不知道壮实了多少,而金希澈原本那身体就是出了名儿的结实,更何况他本身也没有什么病,不过是心病也不是靠着身体支撑的。
韩宝宝是爱凑热闹的主儿,在这深宫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金希澈自然是对他有求必应的,二话不说扔下一堆几百里加急的奏折闲闲吩咐了句送去将军府便陪着韩宝宝溜达去了。
一路上韩宝宝那是出了格儿的嚣张,他身边儿这是谁啊,当今皇帝呀。他不想遮头发便不遮头发,不想遮脸儿便不遮脸儿。
一直拉着金希澈的手开心地甩来甩去像个孩子一样。而金希澈也这么被他拉着,一路从城南逛到城北,城东游到城西。
他曾听金在中说过,韩宝宝极是在意自己的发色被人看轻了,因而每碰见个喜欢的人,非要先问他自己的发好不好看。想到这里金希澈忍不住一阵心疼,这些年来自己不在庚身边,什么事儿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原本心里恼着金在中的恨不得杀了他千次的想法也渐渐退去些许,这些年若没有他在韩庚身边,这迷糊的性子没可能养成这么开朗的。
韩宝宝见他沉默着不出声儿,以为他又想到些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赶紧甩甩他的手:“呀,澈!!!”
金希澈回过神来,微笑着将他鬓边的发撩回耳后:“累了?”
韩宝宝正找不着借口,立刻软下身子来:“啊,好累……”
金希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楼:“那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风连襟和风结发吩咐:“你们先回宫里去吧。”
风结发还想多说什么:“可是主子……”
风连襟拉住了他,主子决定的事儿哪容得下他们下人的质疑。可担忧的那眼神却直直地看着韩宝宝。
韩宝宝也明白了,拉了拉金希澈的手:“算了让他们跟着吧,想那时候我和花花出来时也没想到会有人突袭我们呢。你可是皇帝啊多少人想要你命呢。”
金希澈看着他,越是自责便眉间褶皱越见深刻:“胸口还疼么?”
韩宝宝摇了摇头,伸手去抚他的眉心:“我总也觉得以前你肯定是爱笑的,可为什么我总见着你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金希澈拉住他的手,另一手绕过他的腰搂着,就这么走进楼内的雅间,闷闷地在韩宝宝耳边说了句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话。
“我想把这些盯着你看的人的眼珠子统统给挖出来。”
韩宝宝就这么被搂着走进楼内的雅间儿,眼睛眨了一眼又一眼,坐定了许久才将那话回味过来。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腰来。
他还一直在担心金希澈自和自己出来就没过什么好脸色,这是为啥?如果不愿和自己出来也可以直说不是么,何苦这么痛苦还要陪着自己?在韩宝宝的思想里是从不觉得自己漂亮的,在峰云山时有个美得不像人的舅舅,再说金花花也是不比舅舅逊色的美貌,每次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可自己因为这一头银白素发总是在世人眼里看见惊怕和恐惧,久而久之,他便觉得自己真个儿是异于常人的,更压根儿不晓得自己这张脸儿是怎生的祸国殃民了。
金希澈将他身子搂过来:“有这么好笑吗?”
韩宝宝看了一眼他认真询问的脸儿,顺手摸了一下,腻糯消消的笑声再次抑制不住从口里溢出。
“我还以为你是怎么了,担心着你。结果你……”
金希澈双眸隐隐因着话燃出黯沉的欲望,一双眼紧盯着笑得不可遏止的韩宝宝,伸出手臂将他拉近自己。
“你怎么担心我了?”
韩宝宝因他的神色愣了愣,红艳双唇轻启:“澈,你……”
后头的话淹没在金希澈覆上的口中。
轻挑,细吮,先前因着韩庚受伤不曾碰过这朝思暮想的身子,片刻间因着韩庚一句话全全爆发开来。
轻柔却不容闪躲的纠缠,翻天覆地的淹没韩宝宝的理智,瞬间臣服在金希澈漫天席卷而来的情欲之下,搂着金希澈的脖子怯怯嫩生地回应着。
经过半月的相处,韩宝宝也算是摸透了这人的心思。一半来自于徒弟们的强加灌输,另一半得自于他半月与金希澈的相处。他知道金希澈很爱很爱自己,爱到这世界毁灭也要同自己一起的强势,爱到绝不能容忍自己和他以外的人有接触的坚持。
因而韩宝宝自打那次之后再也不敢在金希澈面前提到自己和金花花的那点儿破事儿,深怕他再一个心碎神伤又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躺着一睡不醒了。
若说以前的金希澈是因强势使得韩庚那懒散的性子屈服于自己,那现如今的金希澈就是因这爱着韩庚的坚持令现在的韩宝宝又惊又怕,他要的是金希澈平平安安,因而就无法对他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举动来。韩宝宝已经不比以前的韩庚,金希澈一个忧伤的眼神永远比吼叫着他来得更有效果。
这一点金希澈那聪明脑袋早已想透到骨髓里去了。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韩庚只能是被金希澈捏在手里的这么宠着,想反攻那是绝没可能的事儿。
韩宝宝曾听小十李东海说金希澈对以前的自己,那是宠了到天上去的。虽然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可韩宝宝心里还总是觉着缺点儿什么似的,空荡荡的没有个底儿。今儿这事过后他才算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打心里在偷偷想着金希澈和自己那什么什么的。可这半月来金希澈也从未碰过自己。
李特说,以前他们俩是时常关在房里整日不出门的,便是三天三夜不曾见个面儿也是常事。韩宝宝一直觉得李特是在骗着自己玩儿,想想金希澈夜夜与自己同榻而眠,一早醒来自己还是衣着整齐得不得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还是难免有些郁卒的,现下花花又不在宫里,他也不好找别人说。那些可都是他徒弟,他怎么可能有脸同他们说起这个事儿?可不说他心里照旧憋屈得慌,韩宝宝一向来也不是个藏得住事儿的主。更何况他也在金希澈面前一向遮掩不住什么事儿的。
“庚,我好想你……”粗嘎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滑溜的舌窜进耳廓内轻舔。
韩宝宝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低声恫吓他:“呀,澈……有人进来了!”
金希澈低笑出声:“进来了再让他出去呗!”
韩宝宝将他推开了些安全的距离:“你离我远点儿啦。”
猛然间又惊呼出声:“呀呀……澈!!!你的手……拿出去拿出去呀!!!”
韩宝宝轰一下整个脸儿烧熟透,“刷”地站起身来却把旁边的椅子一下给撞翻了。
金希澈这下终于笑翻了,天啊,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韩宝宝瞪着他,一头银色发丝衬着满脸的红霞,气冲冲地扭头就往门口走。他这下知道被嘲笑是什么滋味了。
金希澈赶紧去拉他,将他拉回椅子上坐好:“真的生我的气了?”
韩宝宝还是很生气,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金希澈搂紧他,亲吻着发亮的银白素发:“我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做什么事儿,都觉得你可爱。”
韩宝宝不满地转过身去瞪他,双眼亮得惊人:“别人说喜欢你也说你可爱吗?”
哪里可爱了?他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被人说可爱难道他要高兴的说谢谢吗?
金希澈双眸含情:“因为我爱你,因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儿,都会觉得你很可爱。”
韩宝宝别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庚,我真的好想你……”
这句话,金希澈自和他相认之后说了无数次,可为什么每次说的时候他还是心跳得跟什么似的,砰砰砰地比擂鼓还清脆。
“这十年来,我有多少的话想要和你说,可一见着你,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金希澈抚弄着那头异色长发,在他眼里看来韩庚任何一部分都是绝美无比天下无双。
韩宝宝闷闷地开口:“是因为我忘记了你对不对?你没想过我会忘记你……”
金希澈惊诧于他的敏锐:“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我纵然不曾想过你会忘了我,我却是想着说不定你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样儿想来,那些话已全然没有了意义,再想说时已经不觉得重要了。”
“现下你回来了,我反倒觉得没什么要说的。看着你就够了,能这么时刻看着你,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韩宝宝差点儿感动得当场哭出来,趴在金希澈肩上抽抽着,越发觉得自己卑劣的可恶了。想金希澈这么个情深意重的人儿,自己不但把人家给忘记了,还要死要活地非得将人家给伤了心,着实可恶到不行。
闷闷地憋出一句话儿来:“澈,你是爱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金希澈愣了下:“无论哪个你,只要是韩庚,金希澈就爱,全天下都知道金希澈爱韩庚爱得死去活来的。就你一个人还要质疑我的感情。”
韩宝宝更加不好意思了,直直往金希澈怀里窜去整个脸儿没露出半寸,细不可闻的声音传出来:“那你怎么都……不碰我呢?”
金希澈睁大了眼,许久没找回自己的声音来。
韩宝宝以为他是默认呢,在底下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揪出那张熟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的脸扣着,金希澈认真地看着他:“庚啊,你刚刚……说什么?”
韩庚一双晶亮的大眼闪烁着,左瞄瞄右瞄瞄就是不敢与金希澈的眼对上。
“说呀。怎么不说呢?”金希澈一手抚过洁白如玉的小脸儿,轻轻往下滑去。
“是……是特特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韩宝宝僵硬着不敢阻止任着他轻薄了自己,糯消消的声音怎么听就是那么没有底气儿。
“他们说什么了?”修长纤细的手指一路下滑至领口,引出白皙的肌肤一线红痕。
韩宝宝吞了吞口水。
“他们说你和以前的我……在玉苍山,那什么什么,三天不出房门……”
金希澈挑挑眉,眼波流转。
“他们还说什么了?”
韩宝宝不敢看他的眼睛,头也不敢抬了。
“他们没说什么了,却是今早郑将军来找我,就你出去那一会儿。”
金希澈眼一眯,行啊,敢情是自己沉默太久了,这些个家伙一个个都以为他金希澈好欺负呢吧?
“他和你说了什么?”
韩宝宝想起这话来都忍不住想找金希澈问问清楚。
“他说咱们要是回了玉苍山,你就天天得思念韩庚去了没空理我,因为我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韩庚嘛……”
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直瞅着金希澈。
金希澈自然知道郑允浩在打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是自打韩宝宝回来之后就没再处理过啥国家大事,按着他自己的说法是,金在中也回来了,他也要带着一群人回山上去了。
郑允浩自然是不愿意的,别说现在金希澈正气势如虹长在百姓心中那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便是现在的金花花也是没有那个能力来做这些个事儿的。而且这国家大事岂是容他一人说怎样便怎样的?那这朝廷还要他们这些臣子来做什么了?
郑允浩也不是什么善主儿,自然知道想要扣住金希澈就得先扣着韩庚。而在韩庚身上下工夫自然比在金希澈身上更有效且更容易得多。
于是在清早正赶上金希澈去了趟后宫时郑允浩便瞅着了机会。
好你个郑允浩,看样子你们两口子的帐薄是越积越高了,背着我金希澈玩儿阴的?能做出这事儿来就不要怕金希澈的好好回报。
韩宝宝直直瞅着他:“你会不会?”
金希澈笑眯着眼看他:“你说我会不会呢?”
韩宝宝偏着头开始胡思乱想,一想起金希澈对韩庚死心塌地的就觉得不安,再想想众人口中那神仙一般的完美人儿来就更加不安了,再想到自己和人家一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就垂下头来什么劲儿都提不起来了。
自始至终在思考着金希澈会不会变心啊这问题,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便是韩庚这个问题,全然想不到金希澈能变心到哪儿去?
“庚,腿张开点儿……”
“哦。”韩宝宝乖巧地照做,仍旧游离在自己的思绪间。
待发觉不对时已是为时已晚,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诶?!!!”
对上金希澈笑得邪恶的眼,恶魔般的花样容颜闲闲地说了句:“我当然不会。”
面对韩宝宝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金希澈再吓死人不偿命地加了一句:“三天三夜么?这点要求我倒是可以满足的。”
韩宝宝被那邪邪的笑意惊起一身寒毛根根主动竖起,预感到未来即将过上水深火热的日子。
韩宝宝吖韩宝宝,给你安生日子你不过,偏偏要去挑拨大灰狼,你这不是自找的么?郑允浩能安了好心?李特能安了好心?天都该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