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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父母(下) ...

  •   范慧慧从愤怒和失望中平静下来,她向父母深鞠一躬,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自己做过任何决定,我很感谢爸妈对我的保护,今年我23岁了,我能够自己承担责任,我能够自己做决定,我不会和李子豪结婚,我也不会回去,我喜欢这里,我会一直呆在这里。”
      “自己负责?从订婚宴上逃跑就是负责的表现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两家人丢了多大的脸,子豪有什么不好?你做出这么丢人的事,他还帮你说话,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范爸激动得脱下了西装外套丢在一边,怒视着女儿。
      范妈在一旁帮腔:“慧慧,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就是找个好男人过一辈子,俗话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们让你嫁给子豪,那是为你考虑,你就是太天真,追求什么风花雪月,两口子要的是实在,不是什么爱情。走,跟我们回家。”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
      月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让程旭把书店门关了,这让范家人更为火大。
      范桐冲到门口想要把门打开,又跟程旭扭打起来,范妈见儿子被打也冲上去帮忙,范慧慧则是忙着劝架,书店乱成一团,外面有了几个围观群众,林汶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程旭先停了手,把范桐推开,他的脸上挂了彩,但是神情却是凶狠,一点不让。
      范妈把女儿推到墙上,使劲掐她,骂骂咧咧:“你翅膀硬了,敢合着外人打你哥了。我先打死你。”月姐把她拉开,把范慧慧抱在怀里,对于她这样的行为简直不敢相信:“她是你女儿,那个饭桶是你儿子,她就不是你女儿了吗?你看,把胳膊都掐红了。你这是什么母亲。”
      “我管教女儿跟你有关系吗?范慧慧,你可以啊,知道找外援了。”范妈和月姐互不相让,范慧慧睁大了眼人却是像离了魂。
      “各位,都坐下说话吧。都是文明人,能说就不要动手。”林汶指向沙发,范爸带头走了过去,范桐虽不甘心但也无法,随后她又把店门打开,对着外面围观的人说:“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有时间看别人家热闹,回去看电视吧。”
      “林老板,范慧慧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要带她回家,这不犯法吧,你们拦着我们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要强留吗?”范爸拿出在商海打拼多年的气势,可是林汶是在李澜手下长大的,根本不怵。
      “我们没有理由阻拦你,可是慧慧自己不愿意走,你们也不能强行把她带走吧。”
      “她是跟我们闹脾气呢,哄两天就好了。”范爸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林汶手里,笑说:“小小心意,林老板手下吧,就当做我们谢谢你照顾慧慧这么久,其余的事就是我们的家事了。”
      林汶把红包还给范爸,并说:“有这个钱拿去给你儿子还赌债吧。如果慧慧愿意走,我不阻拦,她不愿意,你们也不能强行把她带走。”
      范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眯着眼看着这个年轻的老板,油盐不进,他就不信了带不走一个人。“林老板,我说了,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这一次他亲自上前去拉女儿,范慧慧一个劲儿地往后面躲,月姐挡在她面前,却被身材肥胖的范爸用力推到一边,头撞在了楼梯上,当场起了一个大包。
      范慧慧边挣扎边大声呼救,范桐从身后把她的嘴捂住,她一口咬在他的手上,范桐叫一声疼,又踢了她一脚,林汶把月姐扶坐到沙发上,程旭挡在门口,她把范桐推到一边,大声向外面喊着“路青”。
      听到林汶的声音,路青拿着菜刀就冲了出来,“林汶,你叫我干什么!”看到菜刀,范爸也不敢动了,范慧慧趁机挣脱了手,紧紧地抓着林汶,林汶低头一看,她的左手腕已经红了一圈。
      范慧慧止不住地颤抖,林汶将她抱住,抚摸着她的背。
      “林老板,你这是动用武器了?!”范爸瞪着林汶,又看看门口拿着菜刀的路青。
      “路青,把刀收起来吧,别吓着老人家了。”路青扬了扬眉毛,把手背在了身后,别买书店的争闹他在饭馆里就听到了,看来是跟慧慧有关。
      范妈心疼地看着儿子,问他哪儿疼,完全不记得眼前还有一个女儿。范爸见自己出手也不能成功地把范慧慧带走,深觉尴尬,又见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指指点点的,觉得那些人的眼光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威严划得七零八碎,这是一贯威风的范爸所不能接受的。
      “慧慧,你不要闹了,爸妈都一把年纪了,我们就你和你哥两个孩子,你一个人在外我们怎么能放心呢!你在这里吃苦受罪,是要了爸妈的命!”言辞悲切,倒是有一些真情实意,不过这转变来得太快,反倒让人觉得不真实。
      范慧慧闭了闭眼,目光聚集在一处,林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地板。
      “小时候,范桐总是跟我说,我是跟他争财产的,总是暗地里欺负我,我害怕蛇,他就往我的床上放蛇,我的作业总是在写好的第二天就被斯得粉碎。。。”
      范妈是专业打断别人说话的,她急着为儿子辩护:“你哥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心眼怎么这么小,小时候的事都还记得。”
      范慧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我有一条金链子,被他抢去卖了钱还赌债,因为他不敢跟你们说,我朋友出国前送了我一条项链,也被他抢去,他说‘你要跟我争财产,我就要抢你的东西’,这就是我的好哥哥。”
      儿子不争气,范爸早就知道,但是这是他的儿子,很多时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些事,在他心里家丑不可外扬,粗暴地打断女儿的话:“好了!你闭嘴!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范慧慧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妈妈,你跟爸爸公司的王会计是怎么回事呢?爸爸,你真的只有两个孩子吗?”
      林汶和程旭对视一眼,倒吸一口气,范慧慧在家里不言不语可是知道的事情这么多!月姐在一旁偷笑,这家人能把人笑死。
      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范慧慧把这些事全抖了出来,范爸怒不可遏,扬着手就要打她,林汶用背挡住了他的巴掌,不得不说范爸的体重很有优势,把林汶打得都快吐血了。范慧慧急出了眼泪,把林汶扶到沙发上,一个劲儿地道歉,林汶摇摇头,示意她没事儿。路青见没他什么事儿了,提着刀回饭馆继续剁肉。

      知晓了对方辛秘的范爸范妈,相互指责起来,你骂我老东西,我骂你贱人,林汶还没从那一巴掌里恢复,可也不能由着他们这么吵下去,她让范慧慧扶她起来,说:“两位要吵请回家吵,这是书店,不是你们家。”两人看她一眼,眼看又要吵下去,范桐接到了催债的电话,对方说再不把钱还完就剁了他的手,他央求着父母先解决他的事。
      范妈害怕儿子真的被剁手,凶狠狠地说:“老范,这些事先不谈了,把儿子的钱还完。”
      这时范爸才说了实话,他抱着头,吼道:“我哪儿有什么钱,都亏了!我就等着李家的彩礼!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女儿,只知道花老子的钱,关键时刻一个都没用。”
      对于范妈和范桐来说,家里没钱了,这就是晴天霹雳,一个想的是优渥的生活没了,一个想的是自己的手保不住了。两人一同冲到范慧慧面前,范桐哀求道:“好妹妹,你救救哥哥,我知道,我混蛋我无赖,我不该一直欺负你,你就答应李家的婚事吧,先拿到钱,钱到了手了你再离婚都成。”
      “对对对,慧慧,你帮帮你哥,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所以他就值钱?”范慧慧嗤笑一声,脸上是林汶他们从未见过的讽刺,她嘲讽道:“既然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他怎么不挑起家里的大梁?我这么不值钱,怎么还要来求我呢?你们想卖了我,想得美!自己做的事让我来给你们负责,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我可以给李子豪道歉,但是结婚,对不起,要结你们结去吧!”说完她跑上了楼。
      林汶和月姐堵在楼梯口,林汶说:“如果你们不走的话,我就报警了。”
      范爸像发疯一样把木桌上的书扫落在地,咆哮道:“你们不把人交出来,我才要去报警了,告你们拐卖妇女!”
      林汶点点头,镇定地说:“你们尽管去,但是现在请你们滚出去。”
      要债的人又打来了电话,范桐痛哭流涕地哀求父母先回去,他的事要紧,范家人这才恨恨离去。

      林汶和程旭把书店门关了,蹲在地上把散落的书捡起来,月姐靠在墙上,一个劲儿地咳嗽,林汶担心她说要陪她去医院,她拒绝了说已经去医院看过了,也拿了药,这是以前抽烟太多留下的老毛病,林汶把她送回了咖啡馆看着她进屋躺下休息才离开。
      范慧慧坐在二楼的沙发上,眼泪肆意流淌着,不知是为今天的事,还是为那些不想再记起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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