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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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秋风带起满地黄叶，丝丝清凉之意沁入心里。眼前是后山宁静的秋景，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掌心传来干燥的温暖，杨颖曼闭了闭眼，烦乱的心绪在这一刻似乎平静了下来。两人这么倚了一会儿，杨颖曼忽然想道“:赵将军当真要娶二公主？”
“民间传得很厉害，内宫倒没什么消息出来。再说赵子雄心中有一一，就算皇上真准备赐婚，他也不会轻易松口的。”白凝泷轻笑，若赵子雄真要娶二公主，那么将军府里绝不会这么平静。说罢低头看看她的脸色，又斟酌着开口“你这些日子究竟是在为额济担心着什么？能否说与我听？”
一说起这事杨颖曼刚有舒缓的脸色又皱了起来“:我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何，边关没有传来战报，也没有使臣传来消息，可我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我担忧的并非额济，而是我的父王母后，我认为我心中的感觉是血亲之间的感应。”
白凝泷听她说完这番话，本觉得是她心思太细腻而顾虑太多，但转念一想若不给她确切的消息只怕她一直不能安心，便允诺她“:那我遣个探子前往额济，将那边的情况报给你，如何？”
杨颖曼愣了愣，旋即一笑“:好。”
门外突然传来侍从通报“:侯爷，赵将军求见。”
白凝泷与杨颖曼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诧异。赵子雄这时候来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子雄只在前厅等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手中茶还未饮一口，就看见白凝泷带着杨颖曼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赵子雄略显低沉的脸色，白凝泷挥退了侍从才开口问道“:我可是躲到别苑来了，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追到这里来？”
“还不是京中那些流言，闹得我心烦。”
说起京中流言杨颖曼倒是来了兴致，上前问道“:京中真真假假的消息多了去了，不过我倒真想替一一问一句，你当真要娶二公主？”因着她一心想着玥昕若是知道赵子雄真要娶旁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所以语气中颇带了着为玥昕抱不平的意味。
赵子雄也只是苦笑一声“:我认定的人是一一，又怎会娶别的人。”
当下就把这流言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赵子雄对玥昕的心意他们都知道，可玥昕的态度着实是模棱两可让旁人猜不透。若说她对赵子雄的心意与赵子雄所期望的一样，可她并未明示过什么；若说她对赵子雄半分也不上心，可她眼里流露出来的信任与依赖又不能作假。正逢二公主适龄待嫁，皇上正为她物色好人家时，赵子雄有意无意传出了几个流言，有心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他也不是没担心过这流言传着传着皇上就真动了将公主嫁于他的心思，可是仔细一想，赵家世代出名将，早已有功高震主的嫌疑；皇上登基之初便有意削弱赵家权势，从将他父亲调任为文职变相夺了兵权这一点就可以明确地看出来。不过赵家世代忠良，皇上还没有拖垮赵家的理由与必要，再者来说他领兵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现在对皇上的利用价值远大于隐患。既然皇上有意削弱赵家，又怎会再嫁一公主过来给赵家资本呢？
流言在百姓间愈传愈烈，愈传愈离谱，甚至连“赵将军与二公主早已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这般不靠谱的版本都传了出来，可尚书府那边仍旧是半点反应也无。这让赵子雄心中烦闷不已，再加上那些不明就里的官家少爷每次见到他都以为他攀上了皇族而半羡艳半嫉妒的话语扰得他烦不胜烦；索性也不管是否会打扰到正与杨颖曼培养感情的白凝泷，简单收拾个包袱就过了来。
杨颖曼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平日里冷静沉稳的人在感情这方面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还想出了这么不成熟的方法。抬头与白凝泷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与好笑。
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住了笑意，白凝泷摆出一张严肃脸“:一一这丫头心性单纯，再加上年纪还小，估计是还没认清楚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这种小女儿家的心思曼儿倒是可以去问问。”
说罢唤来了管事，为赵子雄安排了一间住处，这两天就算是歇在这儿了。管事带他下去时白凝泷还不忘低低叮嘱一句“:一一那边我帮你，前提是你住这儿的几天不能掺和我和曼儿的事情。”
赵子雄只淡淡应了一声便跟着管事过去了，留下白凝泷在那里默默的咆哮。
好不容易把媳妇哄开心了些结果赵子雄冷着张脸杵在这儿换了谁谁都开心不起来啊！
杨颖曼站到白凝泷身边看着赵子雄的背影笑道“:赵将军平日里那么沉稳睿智的一个人没想到碰到感情上的事就变得这般幼稚；看了他刚刚的样子谁还能把他跟沙场上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联系起来啊！”
白凝泷也低笑“:都说男子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会变成毛头小子，我原还不信，现在可是由不得我不信了。看来一一确实让他够头疼的，都跑到咱们这边来了。”然后偏过头对她一眨眼“:我方才可是说了让你帮忙问问一一的，不知公主殿下可愿赏脸？”
杨颖曼听着他那口气只觉好笑，轻推他一把娇嗔了句“:油腔滑调的。”
白凝泷就势拉住她推在他胸口的手，带着人往后院走去；谁知没走两步就听见杨颖曼“哎呀”的轻呼声，连忙回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杨颖曼一脸吃痛的样子，没被他拉住的那只手轻按着头。白凝泷心下一紧，莫不是这几天她忧思过甚给愁出病了？待仔细看清后又忍不住有些想笑:原来是杨颖曼发鬓上的金簪被门帘上垂下来的流苏给缠住了。
看他在一旁一副忍着笑的样子杨颖曼有些羞恼，忍不住瞪他一眼“:还不帮我弄下来！”
白凝泷连忙凑过去手忙脚乱的帮她去解缠上的流苏，可也不知是怎么的，他越解反而缠得越紧，弄了好一会儿还没解开。抬头看着他笨手笨脚又一脸紧张帮她解金簪还一直问有没有扯疼她的这个人，她突然想到他刚刚说的那句话:都说男子在心仪的姑娘面前会变成毛头小子。他这个样子，可与外人口中那个风流随性的小侯爷不大一样啊！
不，应该是大不一样。
这么想着，杨颖曼干脆抬手一扯，将金簪从发间扯了下来。
三千青丝随之泻下，从白凝泷指缝间滑落，柔顺的触感带着她特有的清香让白凝泷愣了愣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杨颖曼已背对着他自己将金簪从流苏上解下来了。看着眼前绸缎般柔亮的黑发，白凝泷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握住一缕，有些不太想放手。
待杨颖曼解下发簪回过身来，有些奇怪的发现白凝泷正握着她一缕发把玩。好在他并未太用力，她这突然一回身不至于扯疼她；白凝泷有些可惜地看着那一缕发顺着她转身的动作从自己手里滑落，顿了顿后颇有些不甘心的又从她肩上挑了一缕出来继续握在手中。
杨颖曼只觉得他眼神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十分专注的盯着自己那一缕发，静默着一言不发。她也不太好意思将他的手挥开，可等了一会儿后白凝泷依旧没有其他动作，忍不住小声问道“:你……在干嘛？”
白凝泷这才将视线从她发上挪开，转而看着她的眼。他的眸色比方才更深几分，眼底深处似乎带着某种炙热，让杨颖曼有些不自在想要偏过头躲开。白凝泷却轻勾住她下巴不让她移开眼，然后突然俯身压了下来。
唇瓣与唇瓣相贴合，带着热烈的气息；杨颖曼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呆呆的任由他作为。
“嗯……”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杨颖曼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虽然觉得手软脚软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尽力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这点力气并不足以推开他，但白凝泷还是放松了对她的力道，只轻轻拥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顺气。
白凝泷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做了什么，不禁有些懊恼，不会吓着她了吧？等了好一会儿，听到她呼吸声回复平缓，白凝泷又有些紧张起来，她对自己刚刚的举动……会有什么反应呢？
谁知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杨颖曼抬起头来，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其实杨颖曼也没好到哪里去，左手紧紧抓着白凝泷的袖摆，也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腿还有些软软的没力气，全靠他放在后腰的那只手支撑着，要是他松手估计她也就直接软倒在他怀里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一直怎么埋在他胸口不要抬头了，这真是……太尴尬了！
可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白凝泷开口说话，放在她后腰上的手反而有越来越僵硬的趋势，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听到她笑，白凝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莫名其妙“:笑什么？”
杨颖曼从他胸口抬起头来，眸中盈盈带笑“:你还记得你方才是怎么说赵将军的吗？”
白凝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等想明白过来之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曼儿这反应，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吧。但又转念一想，两人已经是夫妻，有些事已是无法逆转的，聪明的人只会引导它往好的方面发展。
看着她因方才的亲吻而有些湿润泛红的眼眶，白凝泷又忍不住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杨颖曼愣了愣，然后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看别的地方。看她眼神闪避着不太敢看自己，白凝泷知道是自己急色了，轻笑着拉住她的手继续往后院走去。
杨颖曼还是有些不自在，虽说额济的民风与大衍不同，女子并不像大衍姑娘那样；她们会大胆追求自己爱慕的男子，可也不代表她们不会害羞啊！
看她仍有些别扭的神情，白凝泷也知道见好就收，把这丫头逗急了自己可没好果子吃，于是故意说起了赵子雄与玥昕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杨颖曼对也挺喜欢玥昕，但他们二人的感情问题她与白凝泷作为外人都不好过多插手。二人商量了商量，决定明日去尚书府看看玥昕，从侧面问问她的想法。
因想着这是女孩子家的话题，白凝泷就没跟着去，只杨颖曼带了些京郊别院特有的东西去了尚书府。
蔡夫人也是十分喜欢杨颖曼的，见了她自然少不了拉一番家常；杨颖曼与她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就说到了玥昕身上。
说到玥昕，蔡夫人也有些担忧，她总觉得玥昕这些天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可表面上看起来又没什么不一样；可她是玥昕的娘亲啊，又怎会看不出她可以隐藏的微妙变化。
“阿曼，玥昕颇为信任你，你帮着我去劝劝，看她到底憋了什么在心里。”因蔡夫人对她照顾颇多，又因着白凝泷与玥昕这层关系，杨颖曼总不好意思听着蔡夫人叫她“公主”，蔡夫人也不是什么忸怩的人，也就顺着这么叫下来了。不过在外面还是必须称她为“宣宁公主”，以免被心怀不轨的小人听去嚼舌根。
其实不用问蔡夫人也能猜到，玥昕的情绪多半与赵子雄有关；只是玥昕肯定不会与她说这些，只能让杨颖曼去劝劝了。
玥昕正坐在后花园的小凉亭里逗鹦鹉，无意间抬头看到杨颖曼站在不远处，眼里瞬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阿曼？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颖曼一面绕过凉亭木围栏一面回答她“:刚来不久。”
刚在玥昕身边坐下，玥昕就蹭了过来，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好久好久没看见你和师兄了啊”说罢又想到了什么，四周看看“师兄没来吗？”
杨颖曼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别找啦，你师兄没来。”
“你们不来看我，爹爹娘亲又不准我出门，我天天待在尚书府都要长蘑菇啦！”玥昕皱着眉头半真半假地抱怨。
杨颖曼故意问道“:怎么，病才刚好你的子雄哥哥就不来了吗？”
说到赵子雄，玥昕眼里的光黯了黯，语气也不知不觉间带了些许小委屈“:谁知道他在干什么啊，没准现在正忙着准备娶新娘子呢！”
杨颖曼了然一笑，果然，是因为赵将军。
“哦？赵将军真要娶二公主？”
“现在大家都这么说啊，可是这么大的事都没人告诉我，子雄哥哥他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呢？”玥昕的眼角忍不住有些泛红，好似下一秒眼泪珠子就能掉出来。
“为什么会觉得他要来告诉你呢？”杨颖曼状似不经意般问道。
“子雄哥哥待我那么好，我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吗？”问起为什么，玥昕也有点茫然，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来告诉自己呢？
傍晚时分，侯府的马车才从尚书府离开。
玥昕仍旧坐在小凉亭里，回想着方才杨颖曼问她的那几句话。
若赵将军当真娶了别人，你可会难过？
若赵将军要娶的人是你，你可会开心？
子雄哥哥，我……我不知道啊。
白凝泷伸手让杨颖曼扶着自己从马车上下来，看她一脸疲倦关心道“: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下午出去吹了风着凉了？”
杨颖曼摇摇头对他笑笑“:没事，只是一一家小凉亭的石凳太硬了，我坐了一下午坐得腰酸背疼的。”
白凝泷将她揽进怀里为她揉着腰，一面带着她往前走一面问“:一一怎么说？”
“我本不想太直白的，可一一那丫头，不直白说出来她压根儿不会往那方面想；这丫头到现在也没弄清赵将军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我问了她几句话，估摸着现在正在想着呢。”说罢轻轻推开白凝泷的手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是真的乏了，什么都不想吃，这不周到的地方你代我对赵将军说一声抱歉。”
白凝泷一伸手将人拉了回来，皱眉道“:吃些东西再去睡。”
前几日她担心额济而精神不佳，整个人清瘦了不少，如今好不容易把人哄开心了，怎么能不好好补回来？
听到他颇为强硬的口气，杨颖曼不知怎的就有些想耍小性子“:我不想吃。”
白凝泷挑眉，不松手也不说话。
杨颖曼使劲挣了挣，不仅没挣开反而被握得更紧了。白凝泷加重了力道其实让她觉得有些疼，但偏偏不想在这个时候示弱，只能颇有些气恼地瞪着他。
眼前的人气呼呼地瞪着自己，满眼都是不肯让步的倔强；白凝泷轻叹口气，手腕一个用力把人拉进怀里解释道“:你从额济来之后瘦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肯好好待你。”
杨颖曼本是挣扎着想推开他，待听到他这句话后心便软了下来，可小脾气还没下去“:我想回房。”
她从他胸口抬起头嘟着嘴带些撒娇的意味说出这句话时，白凝泷觉得自己败下阵来不得不妥协，只得无奈道“:你没胃口的话我叫人端些粥和小菜过来，好不好？”
杨颖曼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那你陪我。”
“好。”带着些许拖长的宠溺尾音。他还能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