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一生》徒歌

10、第 10 章

　　得知杨颖曼已回来，赵子雄早早站在门厅等着，不知怎的心里隐隐透出些许紧张。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杨颖曼过来，遣了个婢女去打听才知道是白凝泷带着她回了卧房去。

　　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赵子雄索性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坐了下来。他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官场上；可是事关玥昕，他以往从未出现过的胆怯与担忧似乎一下被挖掘出来放大数倍，扰得他都有些不像自己。

　　杨颖曼确实是乏了，在白凝泷颇有些“不依不饶”意味的目光下极不情愿地喝了一小碗粥后总算是被获准去休息。白凝泷这才从房间里出来，想着去告诉赵子雄方才杨颖曼说与他听的、玥昕的态度。

　　小厮告诉他赵子雄正在正厅里等着，待他走到正厅时赵子雄依旧端着那杯茶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白凝泷轻咳一声拉回他的注意力，也不多说其他，开口直奔主题:“曼儿去尚书府是为了你与一一的事情，想必这你已经知道了。”然后就将杨颖曼说给他听的再慢慢复述一遍。

　　玥昕是如何的迷茫，玥昕是如何的黯然，玥昕是如何的摇摆不定；听到这些赵子雄反而舒了一口气，玥昕有这些情绪，正是说明她也隐隐在乎着他的不是吗？只是那小丫头还不明白她这种情绪到底来源于何种感情罢了。

　　这么想着赵子雄心情好了许多，先前的那些烦闷也一扫而空。既然确定玥昕对他有心，那就别怪他步步设陷再慢慢收网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风情浪静，赵子雄似乎在心情颇好的准备着什么；京中有关二公主婚事的流言似乎也被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皇上的寿辰，给压了过去。不过要说还有谁心情不好的，那就是白凝泷了。

　　比如在后山与杨颖曼散步走到风景最美的地方正想制造点小浪漫的时候赵子雄突然从对面的小路上拐了出来；比如在花园的长廊上准备卿卿我我的时候赵子雄突然从某间房里走了出来；比如用餐他为杨颖曼布菜时赵子雄就会玩味地看着他们俩。

　　一次两次他还觉得是巧合，可次次都能碰上傻子才会觉得还是巧合啊！他自认脸皮厚无所谓，可是他们家曼儿不啊！

　　每次看到因他的突然出现而被迫中断的浓情蜜意，赵子雄都会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他与玥昕还在苦海中挣扎着，你们二人也别想太顺利！

　　若是白凝泷知道赵子雄是抱着这种阴暗的心态来搅他好事的话，估计会二话不说连人带包袱立马将他扔回将军府。

　　不过这种平静马上就被打断了。

　　边关传来战报。
　　不过似乎是额济内乱。

　　众人还没从这个消息里反应过来，皇宫里又收到了额济王的亲笔信。
　　是求援信。

　　额济的一位亲王率兵造反试图篡位，王族部落的直属兵力早就被他以各种理由请调去了别处，兵力削弱不少；且额济各部族一直以来都是面和心不合，真正效忠于王族的寥寥无几，大部分组长都选择观望事态发展；而那些有心为王族出力的部族要么就是太远要么就是太弱，解决不了额济王的燃眉之急。

　　好在额济王早已看出了倪端，一直以来暗暗提防着这位亲王并做了做多准备措施；虽然敌方的兵力超出了的预想，但也不至于全盘崩溃。但额济王与一众亲信已被逼退包围在一处，眼下这种情势，兵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额济既为大衍的附属国，且两国的关系是在这位额济王手上才真真切切地得到了改善，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额济一旦易主，那么大衍的边关估计也会跟着不太平了。

　　于是大衍皇帝当即下旨，调遣二十万精兵，任赵子雄为主将，火速增援额济。

　　虽说大衍的兵力在数量上远胜额济，但毕竟是在额济领土上作战，地形不如对方熟悉，且额济骑兵极其强悍，所以这一仗，胜负难说。

　　令朝臣有些诧异的是，白凝泷也在战将之列；一时议论纷纷:小侯爷那是不是……怎的又上战场了？

　　自然是为了杨颖曼。而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劝动了皇上准许他带家眷一同出征。

　　侯府。
　　杨颖曼坐在床榻上，抿着唇一动不动。她终于明白了前段时日心中的不安究竟是为何，可她现在身在大衍，什么事都做不了；而且她也明白就算她在额济也于事无补，也许还要父王分神去照顾。她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无力感，明知至亲性命堪忧却无能为力。她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何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子，她定当冲锋陷阵，将那些逆臣贼子血溅马下！

　　白凝泷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有些心疼的叹口气，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将她揽入怀里:“皇上准许我带你前往战场。”他竟是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杨颖曼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将头埋在他胸口，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伸手轻抚她的背，白凝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安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杨颖曼渐渐止住了情绪，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

　　第二日，白凝泷带着杨颖曼，与赵子雄一同赶往边关。
　　军队是从邻近的军营调遣，且从京中派出的将领也就只他二人；一小队人马几乎是日夜不停地赶路，两日后就到了北疆，而此时调遣的军队也集结完毕。稍作整顿后，赵子雄就立刻下令赶往额济。

　　军中主帅帐内，几位将领正在讨论情势。除赵子雄与白凝泷外，还有两位与额济打交道颇多、熟悉额济作战方式的老将。杨颖曼也在帐中与他们一同讨论，只不过是男子的打扮。

　　与男子比她虽面容过于清秀，但眉目间的那股英气确实连许多男子都没有的；穿一件宽大的衣袍再刻意压低声音，虽然身形矮了些，但放在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身上也是正常的。
　　虽说皇上下旨准许白凝泷带家眷，但女子在军营中毕竟多有不便，索性让杨颖曼换了男装将她日夜带在身边。

　　人多并未影响军队的行进速度，很快就到了额济境内、探子报来的额济王与亲王对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