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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知道狗是怎么死的 ...


  •   声音虽小得可怜,像是在自语,但还是被谢俊听到了:“沈涛,”他不由得叫道:“我的宝贝老弟,日后你可要格外当心呀!千万别学王大力,许梅软蛋可欺,但咱们这位兰妹妹绝不是吃素的,倘若哪天你一不小心被削平了那块儿,肯定会成天下奇谈,哈哈······”
      思兰嘟着唇嚷道:“谁是你的兰妹妹?再敢胡说信不信连你一块儿······”
      “一块儿什么?”谢俊歪着头,一脸的坏相儿:“一块儿阉了还是一块儿削平?”
      思兰登时满脸通红,她既没着意自己会说错嘴,更没想到谢俊会如此追问。当和他四目相碰,他那眼神里的光居然是那么勾魂摄魄的,看得思兰心里直打鼓。“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思兰赶紧把头转开了,咬着唇儿气急败坏的骂一句:“一块儿宰了,卖你狗肉······”
      谢俊还干笑两声,竟一把揪住沈涛说:“听到没有?咱俩真叫有缘——狗聚一窝。但不知这窝是什么窝?狗回人窝呀还是人回狗窝?”
      拐过一条小胡同就到了大街上。小胡同里虽人迹罕见,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则特别热闹。谢俊提着嗓门儿,惹来不少人回头,其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思兰恼羞成怒,刚巧走到一个买零食的小摊旁,看到摊儿上摆着的小生日蛋糕,顺手抄起一碗,将盖儿掀开,一式“回头望月”便贴在了谢俊的脸上,同时再加一句:“警告你啦!若再胡说叫你立刻变狗熊。”
      沈涛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这只狗熊真漂亮!”
      那卖小生日蛋糕的老婆婆忍不住也笑起来。思兰才不会笑呢!阴沉着脸从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随手一扔,很潇洒的一个动作,丢给老婆婆掉头便走了。
      谢俊此时的脾气特别好,还喊呢:“喂,兰妹妹,你不准备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吗?”
      沈涛立马掏出手机说:“人家都走远了,我帮你拍。”
      “拍你个头哇,俩欺负一个,我不干。”谢俊说着,顺手抄起另一个小生日蛋糕,大拇指往上翘,将盖儿一掀,顺势贴向沈涛的脸。
      沈涛一点防备都没有,立马也被贴了个大狗熊。
      “哈哈哈,这只狗熊也蛮可爱的啦!”谢俊更是笑得合不上嘴,顺便掏出手机对准沈涛,一气拍了十几张。
      但他不知道路上的行人也都拿出了手机,不约而同纷纷对准了他俩。沈涛眼尖,扯着嗓子高喊:“光头强来了,熊蛋,快跑······”
      得,谢俊又成熊蛋了。
      回到家,思兰刚巧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到他俩的模样儿忍不住想笑。谢俊盯着她说:“喂,你可千万别笑哇,这都是托你的鸿福,你难道忘啦?小生日蛋糕,全国售价,五毛一个,也就是说一元钱两个耶!因此,遵从中华民族的勤俭传统,那剩下的一个只好便宜他了。”
      正说着,小飞和小云手牵着手跑回了家,小飞不禁奇怪地问:“爸爸,你们在搞什么恶作剧?”
      沈涛大笑着说:“我们被你妈妈返老还童了,你妈妈厉害吧?”
      小云拍着手,蹦着高儿的叫:“哦,我妈妈是超级魔术师。哈哈!熊大、熊二······”
      思兰才顾不上理他们呢!米粥做得了,换锅炒菜。不一会儿沈涛和谢俊洗完脸进来帮忙。谢俊边切着菜边对思兰说:“知道吗?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敢这样玩儿过我的,你是个例外,太调皮了。”
      思兰忽将小脸儿一仰,小嘴儿一撅,冷哼一声,又吐出七个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涛在一旁笑开了颜:“哥们儿,你知道狗是怎么死的吗?”
      谢俊打个愣神,一时没明白过来。思兰立马插上一句:“笨蛋,狗喘粗气被他自己憋死的呗!”
      谢俊只好举双手投降:“得,算我服了你了,我的姑奶奶,假如时间能够倒回十二年前,我肯定娶你没商量。”
      思兰冷哼一声:“那你肯定活不过十二年。”
      沈涛可得意了:“这么说还是我好,只有我跟老婆大人才能白头偕老。”
      “美死你。”对于他,思兰更不饶舌,冷冷地奉此一句,掉头就走。
      谢俊深注着思兰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的另一面,心中突然涌上来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另类,虽冰冷麻木,却也聪明可爱,在带给男人困惑与烦恼的同时更能增添无尽的欢乐与微笑,让碰撞她的男人真正感受一次灵魂的自然归真,从而觉得生命是多麽的美丽,生活是多麽的美好。
      吃过饭,俩孩子照旧手牵着手上学校,思兰送他们到大门外,轻轻地嘱咐一声:“宝贝儿,路上注意安全。”
      俩孩子边挥手边念:“走马路,靠右边;不嬉戏,不贪玩;身边车辆莫追赶,见到生人少撘言;安全第一记心间,放学回家报平安。妈妈再见。”
      思兰满意的笑笑,也说:“宝贝儿,再见!”
      沈涛和谢俊随后提着包包走了出来,沈涛禁不住上前去抱抱思兰说:“老婆,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吃,健康为准,快乐首要。”
      瞧,这张嘴多会说话啊!但天上不会掉钞票。
      思兰勉强堆笑说:“放心吧!狼走了,羊肯定会吃得香睡得稳过得自在又开心。”
      谢俊在一旁笑得合不上嘴:“那我呢?”他问,一副调皮的模样儿。
      沈涛一把搡远他的胳膊,没好气地说:“你什么你?你还是一只赖皮狗。”
      谢俊更多了理由:“那更应当抱抱我了,因为自古狗就是羊的守护神嘛!”
      思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变得如此淘气又调皮,干脆把他俩往门外一搡,冷着小脸儿问:“你们还走不走?不走赶不上车了。”
      “走,走。”俩人这才意识到时间不等人,相互看上一眼,赶紧朝街里跑去,边跑边憋不住哈哈大笑,那样子活像一对大小孩儿。
      思兰在后面也笑了,从某些方面来说沈涛还算可以吧!并没糟糕到王大力那种地步,因为每当想起许梅的遭遇,思兰的心里就忍不住发噤,身体就忍不住打颤。沈涛虽然有时候也会出手,但都是喝多的时候,其实只要自己腿儿跑得快,三十六计躲为上计就没事了。不像王大力,那个男人简直没有一点人性,看样子是铁了心肠要整死许梅。而且,沈涛是爱孩子的,王大力则不然了,只有当拿到了许梅的钱才会借花献佛,稍示“父爱”。这对于一个特别看重孩子的母亲来说无疑不是一种深深的伤害,或者说恨。
      假如换做思兰,思兰不仅会恨这个男人,而且还会以成倍的代价还回去——她的眼里可不揉沙。
      望着渐渐远去的沈涛的背影,思兰忍不住祈祷苍天。她愿苍天能够引导沈涛——真情付之行动,给自己的家庭带以温馨,和谐与美好,并给自己的孩子以完整的家。那么,即使自己委屈一些也无所谓了。

      沈涛和谢俊跑到车站,车子刚要启动,俩人快步赶了上去。售票员微笑着说:“你们真是福气,正好还有两个座位。”
      谢俊边坐下边说:“你哪知道,我们背后有能人······”
      沈涛立马截断他的话说:“别吹了,她巴不得我们走呢!”
      “为什么?”谢俊一脸的不解:“难道老公在老婆面前就那么点点吸引力?”
      沈涛没搭理他,掏出手机跟思兰打电话:“喂,老婆,有些话忘记嘱咐你了,王大力翻脸不认人,你少去他家,要是惦记许梅,就让她去咱家呆几天,我感觉王大力今天肯定吓到你了。”
      他说得不错,思兰到这会儿还后怕呢!回到屋里,她就想锁上门,谁也不见,安安静静睡上一觉,“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回:“你挂了吧!我想睡会儿。”
      沈涛忙说:“想睡就睡吧,但愿一觉醒来什么恐惧和不快都过去了。”
      这时谢俊在一旁憋不住问:“她真被吓坏啦?”不过他倒有点纳闷儿:“奇怪,我看你们俩平时也没少打架呀!”
      沈涛并非厚脸皮的男人,听他这么一问,有点尴尬了。
      车上除去售票员几乎全是男的,大伙儿相互认识,都异口同声说:“不妙,不妙,被人掀底儿了。”
      售票员老好子,忙替沈涛打圆场:“你们知道什么呀?打架也分类别,人家两口子打架纯属打情骂俏。”
      众人都笑起来。
      售票员还说呢!“你们笑什么?这两口子打架是常理儿。俗话说‘铁勺哪有不碰锅沿儿的。’除非不是一套。”
      听了他这话,众人笑得更起劲了。沈涛憋足嗓门喊:“听清没有啊?花姐说了,除非不是一套······”
      这位售票员虽然和他们不同村,但跟车多了,来来回回也就混熟了,并且由于年龄稍长一些,又特别爱说爱笑爱逗闹,所以花姐的名号便叫了起来。
      沈涛仗势得意,有人就说了:“喂,闲来无事,那咱们大家就请沈老弟讲讲他是怎么跟他老婆打架的好不好?”
      大家异口同声:“好!不讲是乌龟。”
      花姐也在一旁起哄:“讲讲吧!彼此交流经验,打架也找方法。”
      沈涛可犯难了,谢俊还不忘提醒他:“大伙儿可说了,不讲是乌龟。”
      沈涛狠狠地拧他一把,然后站起身说:“我就八个字可以跟大家分享的······”
      “哪八个字?快说。”
      沈涛还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字一字缓缓道来:“男人能装,女人善跑。”
      “什么意思?”大伙儿都云里雾里的。
      花姐忍不住笑起来:“这八个字讲得好哇!简直好极了。装就是装凶,跑就是逃跑。装凶代表什么呢?男人的威严第一······”
      “那逃跑呢?”
      “当然是女人的聪明了。好女子不吃眼前亏嘛!”不过,她有点怀疑沈涛:“邪了,这八个字好像不是你独创的吧?”
      沈涛实话实说:“是我偷看来的。我老婆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常写一些笔记。有一篇笔记讲到夫妻之间相处,讲到家庭的和谐与矛盾,讲到了这八个字,我认为很值得思考一下,于是便记住了。”
      众人直呼:“不可思议。”
      花姐却说:“你老婆肯定很有才。能够讲出这八个字的女人不简单,她的心胸很宽广,下来我一定得认识认识她。”
      司机盯着前方突然开口了:“看来花姐又要忘年交了。”
      花姐哈哈大笑:“交朋友乃我花芳一辈子的囍好。”
      不过沈涛却不明白思兰是怎么想出这八个字的,打架的时候她的确能逃,但接下来就是不依不饶,难道这也是她的心胸宽广?
      当然,说是理论,做是行动,但理论和行动不见得成套装,往往就要依据现实,根据自身的情况重新量制了。
      生活中思兰可不是傻瓜,尤其当看了许梅的遭遇,更深刻了一点——夫妻间假如没有互爱,那你就更不应当虐待自己了,你更要加倍的珍惜自我,爱护自我。就像这个下午,她睡得很香甜,很踏实,几乎一觉就到了日落西山。因为这一觉跟昨夜不同,这一觉既没有守着沈涛酒醉后的担惊受怕,也没有生气上火,郁闷难熬。这一觉她的身心是宁静舒畅的,是轻松安详的,是自由自在的。
      打开大门,两个孩子刚好跑到大门口。沈云一见面便喊起来:“妈妈,奶奶摔了一跤,在床上躺着呢!”
      还没等思兰说话,小飞接着扛上一句:“活该!这叫报应,谁让她对妈妈不好呢!”
      思兰没搭理儿子,径直朝后院跑去,不管对自己怎么样,人家毕竟是老人,不能说知道了不闻不问。
      刚跑到大门口,碰巧兰英打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面便甭起个脸,活像思兰欠了她多少钱似的:“你方才去哪儿了?你婆婆奉神命出去救人不小心滑了一跤,把腿擦伤了······”
      思兰仅从鼻孔里“恩”了声,其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屋里,只见她的这位老人家正跪在床上,头顶着一块方巾虔诚的祷告呢!“神呀,主哇,我有罪,没有按着您的旨意去办,求求您赦免我的罪吧!我向您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再不偷懒儿······您就是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思兰轻咳了声,老人家缓缓睁开二目,却不知怎么回事,一看到她的身影,脸上立马变了颜色:“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还登我的门边儿呀?”
      思兰淡淡地回:“小云告诉我你摔了一跤,不碍事吧?”
      “还死不了人。”老太太头不抬眼不睁,一副懒洋洋酸溜溜的架势。
      其实叫她老太太,她也只比儿子大十七岁,比思兰大十五岁,因为是打外地跑来的,很小便结了婚。
      那年月就这样。
      思兰淡然一笑:“我从不跟死人说话,这一点您是清楚的,这辈子我最最害怕的就是看死人,冷心冷肺没温情······”
      她婆婆突然剪断她的话,一脸的怒气:“还嘴硬!都怪你,要不是你拒绝神命,我也不会摔着。我就说了,灾难越来越大,你不把自己当回事没关系,但你会连累我这个家,连累我的儿子,懂不懂?”
      “懂,我懂。”思兰站在那儿,笑得依然是那么淡然:“人再傻也知道——儿子是妈的心头肉。唉,没办法啦!可惜我这个人就是一根筋,我除了相信我自己,就只相信共产党了。我相信没有共产党就没有繁荣富强的新中国;我相信我自己不劳动,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因为只有劳动才能创造一切······”不过跟她讲这些纯粹是对牛弹琴,她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吃喝拉撒睡什么活都不做,就知道满世界跑,逢人便宣传她的那一套,要不然又怎么会耽误了老头子的病,害得人家早早的就去见了她的“神”呢!
      思兰讲得不耐烦,她老婆婆更是听得不耐烦:“劳动,劳动,你知道什么叫劳动。哼,跟茅坑里的石头没两样儿,又臭又硬,等灾难来了,我老婆子可救不了你。”
      “拜托,您老平平安安,我们就万事大吉了。”思兰的嘴更不饶舌,说完了掉头就走。这种地方让人窒息,她还是三十六计躲为上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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