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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感谢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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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蒸米饭,炒鸡蛋,饭菜做得了,当先盛一大碗,让两个孩子送过去。
她的这位老人家信神都到了忘我的地步,张口是神,闭口还是神,几乎连□□带灵魂都给了神,思兰但凡能够躲开的决不自讨苦吃。
“唉,但不知这碗饭在她心中又是谁送的。”望着两个孩子走出视野的尽头,思兰禁不住这样想。
不大工夫小飞和小云便跑回来了,小云翘着嘴巴喊:“妈妈,奶奶让我们快点吃饭,说是吃了饭去守什么日。”
“安息日。”小飞在旁边加上一句。不过,他有点不明白:“妈妈,他们还要为死人祈祷吗?我听老师讲只有对死去的人才会用‘安息’这两个字耶,奶奶他们为什么总喜欢这样的日子呀?”
还没等思兰说话,小云便嚷起来:“因为只有守安息日的人才会得到平安,当他们死后他们的灵魂才会升入天堂,成为神的儿女······”
“小云!”思兰打断女儿的话,心里有股无名业火在慢慢的向上涌动。生活中她从不干涉别人的选择,同时她也最最痛恨有谁将一些愚昧的思想注入孩子的体内。不用猜,这些肯定都是她的那位老人家传授的。她俯下身,轻轻地问女儿:“奶奶吃饭了吗?”
女儿点点头:“吃了。”
思兰:“那她接过碗怎么说?”
小云:“感谢神!感谢仁慈的神灵赐给她这么一碗好吃的饭和菜!”
思兰禁不住笑起来,然后盯向儿子问:“宝贝儿,这饭是神给她的吗?”
小飞答得干脆利索:“不是,是妈妈给她的。”
思兰:“所以,奶奶在撒谎,她一不明事理,二不懂感恩,她的话信不得。”
“可是······”
“可是妈妈依然会为她做饭。她老了,老糊涂了,妈妈不生她的气,但妈妈生你们的气。”
“妈妈!”小云听思兰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咬着唇儿低下头去。
小飞忙说:“妈妈,我一直都不听她的话,因为老师说了那叫歪门邪道,谁一旦中了毒就再也醒不来了。”
小云胆怯怯的为自己找理由:“可是,可是我们老师没说过。”
思兰眼见女儿要哭,忙一把抱住她说:“宝贝儿,你们老师可能忘记了,妈妈告诉你好不好?”
“好!”小云望望小飞,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思兰柔声说:“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你们的小脑瓜儿远比妈妈聪明,你们只要想想奶奶是怎么摔的不就什么都弄明白了吗?”
小云忙说:“奶奶是出去传教救人才被擦伤的。”
思兰说:“是啊!如果这件事换做别人肯定是个意外,但你奶奶不同,因为她是神的儿女,她信奉的那个神据他们自己说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她和她的神其实就像你们和我一样,你们说假如妈妈的好儿子、好女儿乖巧又懂事,勤快又听话,他们的妈妈还舍不舍得打他们?”
“不舍得。”
“所以说妈妈是存在的,神不存在,听懂了吗?”
“听懂了。”俩孩子相视而笑。
思兰也笑了。孩子是纯真的,给他们一片自由的蓝天,一颗纯净的心灵,就等于给了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在此,她多么想敬告天下那些长辈们:不管你们信奉什么,都不要传授给孩子那些东西。信仰是自由的,但孩子还小,他们只有在科学知识的殿堂里才能健康成长,快乐成长。
吃过晚饭,还没等收拾碗筷,兰英和一个叫分的女人便来了。思兰赶紧让座:“今儿怎么这么稀罕?”她笑着打招呼,然后冲儿子和女儿打个手势,示意他们里屋呆着去。
分忙说:“别让他们走啊,我今天找你来有好事跟你说,他们听听更好,神保平安。”
思兰微笑着说:“小孩子家懂什么,心灵还是干净了好。”她自己躲不开就算了,她才不会让两个孩子也纠缠其中呢!什么神不神啊,她心里说:“这俩人信了十几年的神,女儿还不照样是疯疯癫癫,儿子还不照样是光棍儿一条,房子还不照样是破烂不堪,就连她们自己还不照样是瘸的瘸,拐的拐,咳的咳,喘的喘······”还有自家那老太太,前阵子硬是跑到支书家去说什么抬到灵床上的人都能活过来,结果前脚儿刚出屋门,后脚儿还没抬起来,人家的老母亲就断气了······
这时,分赶紧打岔:“感谢神,不让这么说。”
但俩孩子早跑开了。他们除了听从妈妈的话才不把别人当回事呢!因为他们天天在受到妈妈的爱护和保护,而不是别人。
“云云快点,他们的话听不得。”
“我知道,他们跟奶奶一个样子中毒太深了,妈妈肯定不欢迎她们。”俩孩子笑得咯咯的。
分立马扭回头盯向思兰,冷不丁冒出一句:“思兰,你讨厌我们来你家里?”
思兰淡然一笑,话比人还实在:“我这种人很奇怪耶,不喜欢任何人,也不讨厌任何人。”
分也笑了:“我突然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思兰接过话茬儿:“说话直出直入,很容易得罪人,但我就这风格,改不了了。”
分忙说:“神说这就是缘。思兰,你看现在的社会有多乱,灾难又那么多,聪明的人都在寻找一种护身符,渴望自己平平安安······你就接受神命吧!只有信神之人才能得到救赎······”
兰英也说:“这话不假,我有亲身体会,前段日子我们家搞装修,我手里就剩二百了,可是装修不允赊欠,我不知该怎么办,正急得团团转,忽然想到神,就赶紧跪下来祷告,结果二百块钱真就变成了两千块呢!”
思兰冷哼一声,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让它变成两万,或者二十万呢?”
还没等兰英答话,分便抢着解释说:“因为信神之人都不允许太贪了,知足者常乐。”
思兰“哦”了声,但还是耐不住自言自语说:“可是,我真搞不懂那另外的一千八百块是从哪个倒霉蛋的钱包包里被贼偷走的耶!”
兰英立马站起身气呼呼嚷道:“你不相信算了。像你这样的人,别说一千八,一块八神都不会赐福给你。”
思兰故意装得很吃惊的样子叫道:“天哪,原来神他老人家比我还小气,难怪您会跟我急。”
分的脾气较好一点,忙拦过话茬说:“感谢神!思兰,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英婶也是替你着急,你想啊,早一天信神就早一天平安。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平平安安,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只要你成为神的儿女,神就会替你管教沈涛,保证叫他以后再不喝酒,再不赌钱,再不跟你打架,宇宙万物神最大······”
思兰摇头一笑,打断她的话:“错,我认为宇宙万物心最大,一切善恶美丑,人物鬼神皆盛于心中。所以,有心之人度自己,无心之人度他人。”
她的眸光深邃,从分的脸上缓缓移到兰英的脸上,然后又盯向分的眼睛。她的唇边始终挂着笑,勾勒出一个半圆形特别鲜明好看的弧线。那弧线细腻红润,不宽也不窄,仿佛两朵巧手折合的花瓣镶嵌在上面。
她的寓意深刻,从某一角度也暗示了这些信神之人伪善的一面。当然,信神无可厚非,如同信佛一样,是一种信仰,要求自由、平等、博爱,但如果只把它当成一个幌子,永远不知严己律人,以身作责,其还不如不信,不信之人不见得都会自私自利,坑人害人吧?
送走俩人,思兰锁上大门。没有沈涛的日子她总是上门特早。她习惯了躲事,她已经不好奇世俗中发生的任何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回到屋里,俩孩子正在看电视——猫和老鼠,特别精彩。她也喜欢看这部片子,并且每一次都喜欢挤在孩子们当间,和孩子们一起笑得满脸生花儿。
“妈妈,你看那只猫多笨!”
“那只小老鼠太可爱了!”
当看到精彩处,俩孩子都忍不住跳将起来,小云翘着嘴巴喊:“哦,小老鼠又赢喽!小老鼠真聪明!”
小飞忽然盯向思兰问:“妈妈,在自然界里猫应该是最厉害的 ——猫为虎师嘛,而且更是老鼠的天敌,可是电视上为什么要把它演得特无能呢?”
思兰想了好半天才找准个理由:“这是外国的片子,也许外国的小老鼠比猫厉害吧!”
小飞还问:“难道天下的小老鼠和猫都不一样吗?”
小云自作聪明,抢着喊道:“当然不一样啦!因为外国人都是黄头发,中国人都是黑头发,人都不一样,动物还能一个样儿?”
小飞最不爱听妹妹的叽叽喳喳了,一句话就堵了回去:“充什么能耐,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是黑头发,日本难道不叫外国?”
小云立马不吭声了,嘟着小嘴儿在那儿想问题。
思兰则被两个孩子逗得笑不拢嘴:“小云,被哥哥难住了吧?”
小飞还说:“当然,姜还是老的辣嘛。”
呵,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呢!
小云狠狠地瞪其一眼,没搭理他,只是咬着薄薄的小嘴唇儿回过头去问妈妈:“妈妈,日本人为什么也是黑头发?我看过好多关于抗日战争的片子,那些小日本儿都和我们长得特像特像,可惜他们的心肠却很坏很坏······”
思兰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女儿的话触动着她那颗热爱祖国的中国心。钓鱼岛事件恰在当下闹得众愤难平,她虽为一介草民,一样痛恨那个招是惹非的大和民族。
“是啊,心性不同这也是不一样的地方。”不管女儿听懂听不懂,她只有这一个答案可以给她,但她却希望她的孩子从记事时起就要心系祖国,热爱祖国。“宝贝儿,”她深情的拉起两兄妹的手说:“你们知道外国的强盗为什么老惦记着我们的国家吗?他们处处捣乱,处处找我们的麻烦。因为我们国家有美丽的山河,有数不尽的宝藏,有五千年光辉灿烂的文明,他们嫉妒我们,假如我们不懂得珍惜和爱护,就会被他们抢夺。其实,我们这个家只是小家,中国才是大家庭。小家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将祖国装进心里,时刻记挂着她,让她更加繁荣富强,才不会害怕任何强盗进来捣乱。”
小飞听罢,立马举起小拳头高喊:“打倒小日本儿,打倒洋鬼子,赶得他们撒鸭子,吓得他们尿裤子······”
小云歪着头瞅着哥哥却不知在走什么思。
突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思兰打开键盘,首先看到的是一首词:
女儿胆
放虎行
万里赴军营
边塞俏峥嵘
一绿不为失颜色
更添英姿赛娉婷
接着再往下按键,后面还有问候:“兰姨,你好吗?我是施雨,想你了,送首词给你,《女兵赞歌》,但愿你喜欢。”
思兰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回了俩字儿:“谢谢!”然后也送给对方一首诗:
致友人
——
把你藏在心中
就像那副丹青
把瞬间化作了永恒
不论是云
不论是风
都不能走进这片
独一无二的天空
静静地
唯有你美丽的身影
永远永远
美丽和年轻
施雨,我的诗虽不精美,但我的心是和你相通的。在此,大朋友祝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身体也更健康!
不大工夫,施雨的短信便回过来了:“谢谢兰姨!时间有限,晚安!”
思兰也同样回给她这俩字:“晚安!”虽然这俩字就要耗费一毛钱,但她还是乐得花掉这一毛钱的,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友谊,在她眼里,施雨就仿佛她青春的回放,带给她的是生命的活力,是芬芳的情怀,是一颗越来越年轻的心。
次日,天还没亮,沈涛的电话便打过来了:“喂,老婆,起床了吗?孩子们今天上学,早点做饭,别晚了。”
思兰最讨厌他这些了,每次听到他那所谓的“关心”,她都恨不能把手机丢进粪坑里,因为他的关心不过都是一些嘴皮子上的功夫。自从有了手机,他就又多了一样毛病,几年来他宁可把钱花在移动、联通上也不肯多给孩子们几块零花用,更别说让思兰的手头宽松一些了。有好多次思兰忍不住就劝他:“没事少打电话,长途加漫游,废话都是钱,与其将钱喂了手机还不如留给家里添置一些实用的东西呢!你看谁谁,一走就是半年,电话打得不多,钱却拿回不少······”
这时沈涛就会说:“钱有什么用?一个男人不挂念家叫什么男人,不关心他的妻儿又叫什么大丈夫······”
但他懂得真正的关心,真正的挂念又是什么?试问,一日三餐不吃行吗?一年四季不穿行吗?亲朋有事少礼行吗?父母有病不看行吗?孩子念书不教书费行吗?凡此种种都不是用嘴皮子所能解决的,都需要一个“钱”字哪!他口口声声说钱没用,那他背井离乡又是去做什么?假如他不是猪头猪脑,他应该想想他在外闯荡,坐车就得买票,吃饭分文不少,他敢说哪一样不给钱能行?
“老婆,怎么不说话?”沈涛听不到回音又问了一遍。
思兰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假如你不放心我在家里,咱俩就换换。”
沈涛立马笑了:“你出来能做什么?”
思兰咬紧牙关说:“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能做。”
谢俊突然在那边插上一句:“找女人你能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