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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伊莎贝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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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吃饭了。”
伊莎贝尔端来面包,热气腾腾的土豆酱着汁,铁质的大杯子里只有清水。
“伊莎贝尔,别这样虐待老爸,会营养不良的!”查理大叔一屁股坐下,对着桌子愁眉不展。
伊莎贝尔重重搁下第三个人的口粮,没好气的说:“你少喝点酒就能改善了!”
爱莉儿蹭蹭跑过来,扶着桌子坐下。
好了,开始吃吧。
虽然尝过王宫美味但明显那是段不太好的经历,爱莉儿一颗心吊在了某个混小子身上,根本没在乎吃的,现在想想,那桌上还有鱼呢!
这种叫土豆的食物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啊啊,”查理大叔胡乱揉了一下头发,拿起面包开始啃,碎碎的面包屑粘在稀松的胡渣上,显得毫无规矩,“被士兵拦截就算了,女儿还这样…”
后面那句话因为口里塞满了食物而含糊不清,但一双敏锐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
“士兵拦截了?”伊莎贝尔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两道浓眉就纠结到了一起,“你说那堆货物被拦截了?”
“别激动嘛伊莎…”
“那是下个月的生活费啊!”
她饭也不吃了,清秀的脸上埋上一层阴郁,脾气还是暴躁的很,“是不是你藏了什么东西被抓住了!”
“哪有。”查理大叔喝下水,发出长长一阵叹,“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父亲吗,伊莎。”
“对,就是这样!好吃懒做还是酒鬼!”
爱莉儿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查理大叔憋屈的脸色,超像海里的水滴鱼。
“到底为什么?”伊莎贝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她知道,虽然这个父亲很不靠谱,但从没有在跑商的时候货物有出不去过。
“国王下令,不准商队去普尔顿。”
查理挠挠头,把袖子撩上了一截。
“出什么事了?国王下这种命令。”
“不清楚,听人说好像是王子遭袭击了…哎不知道,反正出不去就对了,就连从普尔顿来的商人,都回不去。”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像是一道闪电直劈伊莎贝尔,她呆滞住,失神了很久。
爱莉儿听不大懂,迅速吃完之后,推推伊莎贝尔。
“那要怎么办,下个月喝西北风吗!”想来想去没什么好办法,这让伊莎贝尔心急如焚。
“不要这么绝望啊小伊莎,”查理说,“面包店还在啊。”
光卖这么点面包根本不足以填补家用啊!
伊莎贝尔撑住脑袋,一两卷偏黑的发丝掉在桌子上。
“那些货物呢?你放哪儿了?”
那些鲜活的水产,如果没有及时送达,被憋死了,就别想卖出什么好价钱。
“啊?这个…”查理摸摸后脑勺,不知道怎样回答。
“我把他们卖了。”
“卖给谁了?沃里克人?钱呢?”
一连串的问题压的查理有些窘迫,啊,这样性格的女儿真的嫁的出去吗?他捞过爱莉儿,揉揉她的头发,装作没听见,闭口不答。
“说实话!”
伊莎贝尔生气了。
爱莉儿拉拉查理的袖子,脸色担忧的摇摇头,指指伊莎贝尔。
“没事的,伊莎只是闹一下,一会儿就好。”
查理叹口气,无奈道:“边境上的穷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你把货物都送给他们了是不是!”
伊莎贝尔只想撞墙,“我们日子就好过了吗!那么多穷人就算你送了也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更何况他们大多数都是懒惰成性,要不然怎么还会留在边境乞讨!”
“话不能这么说啊,说不定将来他们会记得我的。”
“你要是想着他们会回报,那你就继续做梦吧!”
伊莎贝尔对这样的父亲简直绝望了,她收拾掉所有餐盘,稀里哗啦全丢进池子。
“摊上这么一个家就算了,母亲早逝,父亲又是这个样子,现在还多了一个哑巴,”她刷着盘子,力道感觉能把盘子掰断,水珠子哗哗溅了一身,怨怼下口里没一句好话,“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查理习惯性抽出酒壶抿了一口,却没再说话。
就算女儿这样埋怨,又有什么办法?现实就是这样。
爱莉儿坐在小木椅上,好像听出了伊莎贝尔的不满,眸子里立刻浮现一层愧疚。
“不要在意,伊莎她只是气头上而已。”查理无奈的对爱莉儿笑笑,然后抱着酒壶又喝了一口。
“伊莎。”
“什么事?”伊莎贝尔头也不回的答道。
“前天你林克叔叔说他的孩子想见见你,去吧。”
查理不问她的意见了,以以往来看,伊莎的回答一定是否,所以还不如直接劝她去,说不定哪天她就想通了。
但是答案往往意料之中。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去,不要再和我说这种事。”
她面无表情,甚至隐隐透露一点气恼,可见她根本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坚强的身躯里藏的都是生计。
“这是正事,伊莎,你已经长大了。”
“不要用这种理由把我赶出家门!我要是不在,你哪天酗酒过度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把铁杯子放回木柜,转身继续忙碌。
“但是你迟早要嫁出去的,嫁的好一点,就不用担心家计问题了。”
这句话反而更像是伤了伊莎贝尔的自尊,她左手叉腰,右手狠狠拍桌子,眉头紧皱着,目光闪烁着凶狠,“就算我嫁不出去,我也活的下去!”
好长一段时间沉默。
查理抿一口酒,辛辣到胃里。
还有个人怯怯的看着她,灵动的眼睛茫然无措。
伊莎贝尔意料到,自己反应太过了。
“总之,不要再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答案都一样。”
她用围裙擦手,站直了,高挑的个子套上一身极其朴素的衣裙。
这让爱莉儿隐约觉得,美狄亚还在身边。
虽然两个人天差地别,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地方伊莎总能和美狄亚重叠,可能是因为,强大的人总有相似之处。
伊莎并不强大啊,爱莉儿苦思,她没有魔法,也没有美狄亚那般美貌,美狄亚掀开帽子的那一瞬间,惊诧到几乎让她忘了疼痛。
有点想念美狄亚了,明明她连父亲和姐姐们都不是十分挂念。
如果她早一点露出真面貌,她一定是爱莉儿生命中的神话。
现在想想,依然还是。
“爱莉儿,你又发呆了!”伊莎贝尔在她眼前晃手,好几下才把她从冥想中带出来。
“真不知道你天天在想些什么,怎么老是发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这么爱走神吗?”
眼前是伊莎贝尔秀气的脸,总是对生活抱怨着不满。
爱莉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变成人类以后,想的事情是多了点。
“那是因为你太不在乎其他事情了。”查理说,“现在的女孩子都有心思,别太怪别人。”
伊莎贝尔又回到平常的伊莎贝尔了,就算生气,也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是啊是啊,就你女儿我没心思!”
她嫌弃的瞅了自家老爸一眼,然后对爱莉儿伸出手,“走了,这些面包不卖出去,下个星期的粮食都没了。”
爱莉儿点点头,搭上她的手,小跑几步。
心里有点惊喜。
看啊,美狄亚,我能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