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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拜访国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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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兰切斯特这个国家来说,最要命的是国民心态。
我翻了很多关于这个国家历史地理类的书籍,发现它曾经的版图,可盖沃里克。
而因为风沙侵袭,国民便一直往南迁,靠近那少的可怜的一点海岸,这么一点土地,哪里供得了这么多人,何况连王宫都这么奢侈,人民就更没有生存之路才对。
可当你随便拉一个人问时,他给你的回答却是,我们过得很好啊,一点儿也不担心。
真是笑了,难道钱都是变出来的吗?
莎娃又给我搬来了一大堆书,说这些是关于普尔顿和沃里克的。
“莎娃,你想我一统天下吗?”
眼前这本厚厚的皮质书我才翻到一半,眼睛酸涩的不行,我瘫在椅子上,问:“南北天差地别,怎么就没有民众抱怨呢?”
“并不是没有。”莎娃面无表情递给我一杯咖啡,“只是能住在这边的,都不愁生活。”
我手上的笔啪嗒落在桌上。
莎娃说的没错,能迁到南方的,大多都是有钱人。
他们穷奢极尽,贪图享乐,日子过得大概也是浑浑噩噩。
而那些普通民众,基本都是靠喝西北风过日子。
“既然有,为什么王宫没有一点消息。”
“兰浦殿下想出办法,在境外有士兵把守,恶民可镇压,想通过的,费用也要达一定金额。”莎娃端着端盘,顿了一顿,“国王同意了。”
“荒唐!”
这样治理国家,兰切斯特早灭亡算了,省的浪费土地。
“维基呢?维基为什么不拦住!”
“维基殿下无权干涉此决策。”
这两兄弟分工未免太明确。
丫的,好想骂人。
“事实上,您可以去探访一下国王,陛下很记挂您。”莎娃站在我身旁说。
她这一句话我才放在了心上,原来兰切斯特,还是有国王的。
只是,有和没有,相差无几。
“走吧。”我长舒一口气起身,椅子与地板沉重的摩擦,“去拜访我亲爱的父王。”
去国王寝殿的路上,正好要路过辛达尔水晶厅。
我没到过这里,但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住。
毋庸置疑,人民的智慧是无尽的。
它有一个半圆的穹顶,全部都是彩色的玻璃,光线影影绰绰的折射进来,把整个厅堂照射的异常明亮,那些彩色玻璃,经过精细加工和拼凑,描绘出一大幅画卷,印出夏娃偷吃禁果后的不安和亚当的悲痛欲绝。
这只是白天,斑斓的光线显得如此美妙动人,莎娃说,如果这是晚上,抬头便是浩瀚星空,恰如另一个宇宙。
厅内陈列着许多水晶制品,巨大的挂画,水晶灯,花瓶,风铃,还有些切割平整的蓝宝石,躺在剔透的玻璃盒里。
“你觉得,这里都是纯正水晶吗?”我问莎娃,却不敢问的太过明显,最近我能让人起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殿下,其他的不敢保证,但那玻璃琴一定是。”
玻璃琴,说是玻璃,造者却用了昂贵的水晶。
我顺着莎娃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条纤细的光带亮的刺眼,那是碗口聚集跳跃的光点,大大小小的碗按顺序排起来,正好汇成一条。
清晰的连底部构造都看得见,我没见过这种琴,但是大概猜的出来如何演奏。
指尖触上去,没有一丝灰尘,半暖半凉。
“这是辛西娅女王即位时,沃里克送的贺礼。”莎娃说道。
敢情花的不是自己的钱,难怪摆在正中间了。
“你知道的挺多嘛。”我把手从玻璃琴上收回来,说实话,玻璃琴的音色,不见得有多好听。
“殿下过奖,”莎娃字正圆腔的说,“为殿下解惑也是莎娃的本分。”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知道的。
“这么说来辛西娅女王很得人心啊,”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国家可以有女王的,看来我真该看看法律了,“真是崇拜她。”
莎娃的眸光转了转,这个几乎全透明的水晶厅内,她的女仆裙特别融合。
“您一直都很崇敬女王的。”她说,“您将女王的画像都挂在了寝殿内。”
她的话立刻让我联想起那幅巨大的挂画。
王冠和权杖,印戒和长袍。
如果那是辛西娅,那么卡丽娜在那张脸上,起码继承了八分。
想到如今每天一起床就要对着画像喊早安,我猛然一阵恶寒,刚要抬腿离开玻璃琴,身旁就突然想起一声刺耳的滑响。
莎娃的声音也随之应来,“殿下,请恕我无礼。”
碗口明晃晃的白光,像是火焰的中心。
“一定是太阳光折射的太厉害了,要不然不会这么烫。”
她的食指腹红得几乎看得见血,溃烂的黑痂看得出灼烧的痕迹。
她的表情这一下松动了不少,估计是疼的厉害,我半究着笑了一句:“它怎么烫不着我呢?”
我很没有兆头的拉起她的手,翻过来,她来不及回避,十指的狰裂就印在我脑海。
“我说莎娃。”我抬头问她,“王宫里有什么工作,要让你牺牲手指吗?”
她那不解也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很快恢复淡漠,“我负责辛达尔水晶厅的打扫工作。”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这架琴还能咬人?
莎娃抽回手,端正交叠,“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要探访陛下。”
“噢噢我知道了。”我不大情愿应着,也没对这架琴做过多深究,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下。
我慢慢踱到另一个门口,巡逻的侍卫刚从门口过。
右边那一个,拿着长矛,一看到我,脚步立刻加快了不少。
长得有点欠扁啊。
“站住!”我呵斥,左边那一个侍卫立刻停下来,转过身,恭敬行礼。
右边那一个吧…“出来,对,说你呢,躲什么躲?”
他小心翼翼从同伴身后移了出来,头埋的极低。
“你先走吧。”左边侍卫立刻点头离去,留下眼巴巴的另一个。
“叫什么名字?”
我没强迫他抬头,只听见他细如蚊呐的声音说:“回殿下,大家都叫我阿格。”
“我觉得你很眼熟啊。”
“没有,殿下,我刚来,您并没有见过我。”
“你是刚被安排来宫内巡逻吧。”
他被说中后猛的抬了一下头,欠扁的脸立刻让我想起不太好的事,他惊恐的转身想跑,却被我一手扯住盔甲。
不怪我啊,这盔甲有棱有角太好抓了。
“还想跑?!”我给他变了个走位,看着他哭丧的脸顿时心情大好。
“你说,我是谁?”
“卡丽娜公主,陛下的独女。”
“那天你不是这么说的啊?”我给他回忆了一遍,“你疯了吗!公主逝去五天竟然还有人来冒充!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当然,我口气没你那么凶。”
他啪嗒一下就跪下来了。
“殿下,请恕我无罪!我真的没有认出来!我那天烟熏了眼,看不清楚!”
我决定继续吓他。
“莎娃,关于对王室不敬的问题,律法上是怎么解释的?”
“回殿下,要被剁掉双手。”
阿格的脸顿时惨白。
“这样吧,我给你个宽限。”他紧张的站起来,我说:“你说出实话,我就放你走。”
他忽闪的眼神更加让我确定了幕后的存在,三番五次的犹豫要开口结果又忍了下去。
“你不想要你的手了?”
“不是的殿下,我真的不能说。”阿格快被逼疯了,但还是保持着没有跳脚。
“那还是剁手吧。”
“我求您了殿下,说了维基殿下会杀了我的!”
…………
“维基?”
意识到说漏了嘴,阿格的表情如戏剧般极速变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漂亮的眸色里跌出了绝望。
啧,言多必失啊。
“别这么绝望,我像是会出卖秘密的人吗?”虽然说这事里有蹊跷,可是我实在想不到,“维基怎么和你说的?”
阿格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全盘托出所有的秘密,“维基殿下说公主已经命丧大海了,任何说自己是公主的人都以冒充处置。”
“你没有主见吗,”我皱眉,“你不可能不认识我这张脸。”
“维基殿下还说,长得越像,越不能让进。”
见鬼了!
“殿下,我相信您是个言出必行的人。”阿格很正气,“您会保住我的对吗,我还有个妹妹在外面,她还很小,我不能…”
“你今天没见过我。”我给他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可以走了。”
阿格有点惶恐,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殿下,您耽误很多时间了。”
莎娃适时的开口,我也就顺势离开这地方,直到一个大拱门,我才再说话:“维基对我,还真是好啊。”
我发誓我不是在发泄不满,只是实在替卡丽娜鸣不平,对哥哥掏心掏肺还反倒被六亲不认,这哥哥是怎么当的!还不如兰浦!
“殿下,您不可以动怒。”
“这个时候能不说礼仪吗?”
这种时候束缚我的人,会让我有一种处在狂躁边缘的感觉,我还不想暴走。
我冷眼看向莎娃,这是我头一次真动怒的对她,她还是像个木偶一样,没有半点感情,唇线像是被画出来那样分明,“您开心就好。”
深呼吸一下,我甩手跃过拱门,现在真是一点也不想看见莎娃,急躁的时候她这种性格实在太讨厌。
要不是答应了卡丽娜,我现在就想走人!
所幸我没能甩掉莎娃,起码她在的时候,我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路。
她跟我一直保持在五米的距离内,当眼前圣教堂般的建筑出现时,我停下,她也停下。
我无法形容这建筑,繁复的浮雕占了好大一块面积,救世主与撒旦并存其上,完美的弧线勾勒,传统几何构成的高台,塔顶的藩旗就像一根巨大的针,暗金的色调下仿佛闪着电光,感觉一切不搭却又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谁设计的建筑?”这宫殿看得我莫名平静下来,取而代之是一点点敬畏。
这世上让我敬畏的东西可不多。
“回殿下,是辛西娅女王。”
“那她一定是一位很矛盾的人。”
如果这个国家信奉神明,那就不可能出现天使与恶魔势均力敌的情况,如果她本人热爱这种宗教色彩,那么大窗和玄廊一定不会这么单调。
是,太单调了,几乎是科尔客斯那样无趣的灰色!
“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我看到莎娃在门前停下,迟疑住了。
烛火照亮她的侧脸,发色像是融化的一块蜜糖,“有规定,仆人不得踏足王寝。”
大门像是由千斤的重铁打造,压的喘不过气,我刚刚才对莎娃发过火,还不想这么早就示弱,她并没有多看什么,安静的秉着烛台,在门远处等候,我也没再多想,用力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