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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回 诉往事御书房君臣相谈 领皇恩赴扬州包公出巡 ...

  •   四月已过,春花落尽。五月的开封城正是最温暖舒适的天气。今日休沐,展昭将宝绫送到公孙先生处,便出了开封府去不远处的御街闲逛,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宝绫自拜了师,每天都要读学两个时辰,她生性顽皮,总是坐不住,惹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被公孙先生好一顿说教。
      路过一家玉器店,展昭顿了顿,抬脚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展昭捧着个小巧的锦盒走出店门。上次买的翡翠葫芦被宝绫不小心摔坏了,小丫头伤心了好一阵,今次给她买个玉坠子,挂在脖子上,总不至于再摔了吧?
      走在街道上,有不少百姓和展昭打招呼,一些熟识的店家还问了宝绫的情况,展昭都一一微笑作答。逛了约么一个时辰,展昭便打道回府,拿了厨娘做好的几样点心,往开封府去了。
      进了府见大人不在书房,王朝马汉也不在,便出了院子唤住了匆匆走过的赵虎:“赵虎!”
      赵虎闻言停下,一看是展昭,笑问道:“展大哥这么早来接宝绫啊,大人进宫去了,要不要去我那小院儿坐会儿?”展昭想着估摸皇上召大人觐见,左右无事,便点点头道:“那我便去坐坐,看你走得匆忙,可是有急事?”
      赵虎不好意思笑了笑,边走边道:“内人这几天害口害的厉害,今日都没用什么东西,这不刚去买了些点心,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爱吃的。”
      展昭闻言,掂了掂手中的纸包道:“我这倒有些家做的点心,酸酸甜甜的,宝绫常夸好吃,不如你拿去给弟妹,看看合不合口味。”
      赵虎这几天愁得慌,他与展昭感情甚好,闻言也不客气,接过纸包喜道:“那就多谢展大哥了!”二人进了西跨院,赵虎告罪先去了内院,展昭在院中随意走着,边走边想,成了家就是不一样,这小院可比以前他住着时看着温馨多了。
      公孙策小院中。宝绫站在自己的小书桌前,悬腕执笔,正认真地描字帖,她的大字已经描的很好了,今日先生让她描小楷。公孙策坐在不远处,书桌上摆放的是宝绫方才默写的功课。公孙策边看边暗暗点头,这丫头天资聪颖,给她讲的文章懂得很快,见解也很不错,书法和琴艺也大有进步。只是……公孙策看了不知往窗外瞄了几次的宝绫一眼,无奈轻咳一声,故意板着脸道:“练字不可分神,还有一刻钟才下学,注意集中精力。”
      宝绫赶紧缩回脖子,偷偷吐了吐舌头。公孙策拿起功课接着看,谁知刚看了两行,便听到宝绫欢快的声音响起:“呀!哥哥来啦。”公孙策抬头一看,果然,窗外的人一身蓝衣,剑眉朗目,身形如松,可不正是展昭。
      宝绫早已丢下笔,眼巴巴地看着公孙策。公孙看了看时辰,无奈点头道:“去吧。”宝绫欢呼一声,忙不迭地朝门外跑去。展昭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宝儿慢些,别摔了。”
      公孙策跟着出了房门,正看到展昭拿出锦盒里的玉坠子给宝绫戴上,公孙一见那样式成色,便知价值不菲。又是无奈一叹,对展昭语重心长道:“展护卫,长兄如父,你不可对她太过娇惯,她本就顽皮,你每日早早来接她下学,至少影响她半个时辰的功课。”
      展昭显然听惯了公孙的念叨,笑笑答道:“先生说的是,展昭受教了。宝绫性格活泼,还望先生严加管教,不可纵了她。”公孙策气得一噎,你展昭纵的还少么!
      宝绫见状赶紧拉着公孙策的衣袖撒娇道:“先生莫气,今日是宝绫分了心,以后再不敢了嘛。”公孙策看着宝绫可爱的笑脸,脸色温和下来道:“嗯,不可有下次。”
      展昭站起身,看了看天色道:“大人入宫多时了,不知圣上又有何烦心事。”公孙策接口道:“是啊,陈公公一早就来宣大人觐见,现下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御书房中。赵祯看包拯看完了奏章,便道:“包卿觉得朕此举如何啊?”原来赵祯今日召包拯觐见是为了商会的事。扬州商会已经结束,二月初,赵祯颁了圣旨,着扬州与会商人以交流事务为主,商讨协助官府平抑物价、收取商税、监察不法之事。待商会结束时须推举出淮南路各行主管和商会主事,报呈官府,以为各路表率。此后每年商会地点择定各路府衙驻地,循扬州例办事。至于军饷捐献,则为辅事,每年根据边关战事定下总额。当然这数字不会太大。
      包拯看完了扬州知州的奏章,恭敬答道:“皇上圣明,此番举措,一来于商户本身有益,二来可利于官府管理,三来可筹集军饷而不扰民心。皇上体恤下情,是万民之福。”
      赵祯点点头道:“此次淮南路商会主事是扬州沈重均,对了,沈家库银的事现下如何了?”包拯答道:“追缴库银已全数归还,造册入库,涉案商家的罚银也交给了沈家钱庄,此次沈家折损一百四十三万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赵祯叹了口气道:“平民何辜?终究是我皇家对沈家不起。”包拯见赵祯神色怅然,有些讶异。赵祯看见包拯神情,笑问道:“怎么,包卿是否不解,朕为何如此重视沈家?”
      包拯答道:“望圣上解惑。”赵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襄阳王世子和沈重均长女的婚事你知道吧?”
      包拯答道:“臣知晓。当年襄阳王隐了皇亲身份,携王妃出游,路遇沈氏夫妇,王爷与沈重均一见如故,结为至交。王妃与沈家娘子也十分投缘,世子年三岁,沈夫人身怀有孕,后两家交换信物,约定若是沈夫人产女,便结为秦晋之好。后一年,沈夫人一胎双生,儿女成双,襄阳王表明身份,不顾宗室反对,亦不介意沈重均一介平民和庶出身份,重信守诺,亲临沈府,写下婚书,为世子和沈重均长女订下婚约。此事当年流传甚广,不失为一段佳话。”
      赵祯冷笑一声道:“哼,佳话?看看如今三皇叔对付沈家的手段,哪还有当年的倾心相交,情深意重。当年三皇叔为世子婚约的事情上奏,沈重均虽是经商为生,但也有举人功名,其兄更是新科解元,不是商户之女,勉强也能和皇家结亲。朕初登大宝,政事由刘太后把持,当年她允了这门婚事,只是后来……沈家嫡长子沈重林早逝,身后只留一女,偌大的家业落到了沈重均身上,这沈重均才学不及其兄,却是经商好手,沈家本就富庶,经他手后,没几年便富甲天下。”
      赵祯看着包拯,声音低沉下来,继续道:“这时,刘太后开始担心,她本就怀疑襄阳王有不臣之心,如今沈家富可敌国,相当于是襄阳的巨大财源,于是,为以防万一,她派人去了扬州,潜入沈家,蓄意纵火,害死了沈重均之女……这是刘太后留下的信笺所书。”
      包拯听得心头大震,抬头道:“那沈家走水居然是刘太后派人所为……”赵祯叹了口气,怅然道:“沈重均一双儿女,一死一伤,无辜遭难。此后两家婚约自然作废,可能是刘太后向沈家示警,之后沈重均与襄阳王几乎断了往来。
      “而襄阳王,自王妃离世,沈家遭变,也不再多和沈家走动。这几年来,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培养细作,发展势力,若不是刘太后遗言和当年的秀女事件,朕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他谋夺沈家银库,抹黑开封府声名,若不是包卿机警,险些让他成事!天子脚下,他敢如此妄为,看来,他蛰伏已久,不想再等了……”
      包拯心中一凛,跪下奏道:“襄阳王招揽江湖异士、谋夺巨额财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是他逆天而行,起兵谋反,受苦的是天下百姓!微臣不才,愿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赵祯赶忙将包拯扶起,严肃道:“眼下正有一件事,要交给包卿去办。”

      “什么?大人是说,扬州知州有意求娶若萱?”
      包拯点点头道:“先生莫急,此事还未有定论。圣上言明,这是在扬州的密探传回的消息。按理说,女儿家亲事未定前,并不会有风声流出。只是陈知州年轻有为,尚未娶妻,扬州境内好些官宦人家有意结亲,不知为何,扬州官眷中传出了这样的消息。”
      公孙策闻言冷静下来,这才反应过来消息来源的不寻常处,疑惑道:“皇上派出的密探……为何会关注此等琐事?”
      包拯脸色严肃道:“因为沈小姐的背后是沈家,而陈知州……”包拯顿了一下,看向明显有些愣神的展昭问道:“展护卫可知扬州知州,陈道新其人?”
      展昭自听到包拯带回的消息,便不由想到了几月前有过两面之缘的沈大小姐,佳人的音容笑貌闪过脑海,那样飞扬跳脱的人儿,要嫁为人妇了么?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见包拯的问话,连忙收起思绪,想了想答道:“文状元、武探花,年轻俊雅,惊采绝艳。这位陈知州可是当年轰动京师的风流人物,太后有意让其尚公主,皇上都舍不得招他入皇家,埋没了一身才华。遂封了他龙图阁直学士,然后外放为官,算来,业已离京五年了。”说到这里,展昭暗暗失笑,沈小姐命途多舛,婚事蹉跎,现在有如此俊秀人物有意提亲,自己该为她高兴才是。
      包拯接口道:“当年展护卫还未入官府,都对此知晓,可见当时陈道新声名之盛。圣上爱才,亦对他十分信任,当年直接诏他为庐州通判,三年任满后,更是力排众议,将他调任至扬州,扬州富庶,又是军事重镇,要知道扬州知州一向是淮南路安抚使兼任,当年李大人卸任后,皇上原本打算让陈道新接任,然他资历尚浅,众臣反对,皇上不得已另派了人任安抚使,陈道新上任知州。后一年安抚使于任上病故,圣上遂让陈道新暂代安抚使之职,让朝臣再推选合适人选,但陈道新代安抚使期间颇有功绩,有此一项,再加忠臣深知圣上对陈道新爱重,便不再推选新人,眼下陈道新代安抚使满一年,正是可正式上任的时候了。”
      公孙策疑惑道:“既然圣上对他如此信任,怎会派密探刺探扬州?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包拯叹了口气道:“圣上提及,他在襄阳王府安排进了一名线人,此人曾传回消息,怀疑陈知州与襄阳王有所牵连……”
      公孙策惊道:“什么?”展昭听到这话也紧张起来。
      包拯继续道:“圣上对陈道新期待甚高,不愿相信此事,然那线人是皇上心腹,绝不会随意妄言,圣上暗中派密探到扬州,却探得了陈知州打算去沈家求亲的事……唉,扬州乃军事重地,陈道新政绩出色,民望甚高,又掌管一路兵马,若他再与沈家结亲,眼下刚出了沈家银库被盗之事,若那陈知州真有问题,后果堪忧……”
      公孙策听罢忧心忡忡道:“若果真如此,那陈知州求娶若萱岂不是目的不纯?圣上对此事有何安排?”
      包拯答道:“圣上打算明日早朝便下旨,诏本府为淮南路宣谕使,持尚方宝剑,奉旨巡按,查察民政。几日后要起程。”
      公孙策和展昭相视一眼,淮南路府衙驻地就在扬州,看来他们这次要暂离开封府,奉旨南下了。

      开封城汴河码头。八贤王赵德芳早早就带了好酒来此,为包拯和开封府众送行。包拯手执酒盏,拜谢王爷,展昭亦喝了饯别酒,拱手行礼。
      水面上十几艘官船一字排开,一眼望去甚是威武。此次开封府南下有三百衙役随行,为以防万一,赵祯特秘密调出二十名侍卫混在衙役中随行。
      官船浩浩荡荡一路南下,多日来天气甚好,风平浪静。展昭站在甲板上眺望河面,神色安然,难得心中无所挂念。“展护卫好兴致。”展昭听到熟悉声音笑着回身,来人儒雅文衫,瘦削清隽,正是公孙策,宝绫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展昭笑笑道:“左右闲来无事,看看这沿途风景也是极好。”边说边朝宝绫招手,小姑娘立刻扑过来抓住展昭衣袖。
      公孙策失笑道:“接连几日被困在这船上,可把宝绫闷坏了。”展昭笑着和公孙策闲谈几句,能看出公孙策心中有事,见公孙策面有忧色,展昭关心道:“先生可是在忧心沈小姐的亲事?”公孙策叹口气道:“此事着实让人挂心,这是兰儿的回信,展护卫看看吧。”看他人私信,纵使是公孙先生展昭也有些犹豫,公孙策道:“信中并无旁事,展护卫但看无妨。”展昭这才接过信,宝绫在一边好奇地盯着哥哥手里的信纸瞧。原来公孙策自那日得了消息便心中不安,赶忙往扬州去了信,向沈兰询问情况,因涉及朝廷机密,也不敢明说因由。
      这日沈兰回信终于到了,信中言道,此事陈知州并未提过,然扬州官眷中有传言却是不假。他收到信后探了父亲口风,因商会的事父亲对这知州大人印象十分好,况陈知州刚过而立,年轻有为,文武全才,姐姐已经二十二岁,若陈大人来府提亲,父亲十有八九会同意。
      公孙策看了信大急,虽说陈道新是否有问题尚未定论,但他若真与襄阳王有所牵扯,若萱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公孙急急忙忙写了回信,上书让沈兰劝说父亲莫要早下决定,自己不日就到扬州,也可以参详一番云云。写完后嘱咐人赶紧将信递出,因心中烦闷,便走出船舱想要静静心。
      展昭读完信眉头也皱了起来,感叹道:“沈小姐蕙质兰心,样貌才情皆是上选,若陈知州无甚问题也就罢了,倒是称得上一位如意郎君,可如今情状……若沈小姐的婚事成了他人觊觎沈家财富的借口,这对沈小姐太不公平了。”
      公孙策心痛道:“若萱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六岁教到十三岁,我视她如亲女,奈何娇儿福薄,幼时丧父,至婚龄又遭李家背弃婚约,连女儿家最重要的名声都受到牵连,如今又恐成争财夺利筹码,上天待她岂止不公!”
      展昭听着心里一揪,虽只与沈小姐有两面之缘,但其聪慧、其性情让展昭对这位女子颇有好感,早就听说公孙先生的女弟子因种种原因婚事艰难,但其中隐情展昭并不清楚,因涉女儿家私事,故展昭虽然关心,却也不好相问。
      宝绫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位长辈,她孩子心性,听不大懂方才的话,但有一个意思她是听懂了,她那位先生常挂在嘴边的,勤勉知礼、聪慧过人的师姐,现在还没成亲呢!
      宝绫抓着公孙策的手摇了摇,仰头道:“先生,您常说师姐是顶顶好的女孩儿,师姐没成亲,哥哥也没成亲,让师姐嫁给哥哥,给宝绫当嫂子好不好?”
      宝绫童言童语,此话一出,公孙策把脸一板,虎声道:“胡言乱语!你这是又从哪里学的舌?女孩子当懂矜持含蓄,以后见了你师姐,可不敢如此胡说。”
      展昭听得宝绫言又是好笑又是尴尬,不过,脑海中闪过沈小姐明艳姿容,展昭突感脸热,连耳根都发红了。公孙策看到展昭尴尬不言的样子,目光一顿,他突然想到,展昭见过的沈小姐,可不是他的弟子沈若萱,而是女儿打扮的沈兰啊,此次扬州之行,得注意不要让展护卫与若萱碰面才好。

      扬州沈府老宅内。沈若萱立在书案前,手执画笔,桌上铺着雪白生宣,纸上一幅荷塘景致已经成形。沈若萱神色恬静,下笔沉稳,时不时抬起头向窗外看一眼。沈兰靠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手中掂着面具,无聊道:“我说姐姐,这花儿都没开呢,你画个什么劲儿?”
      沈若萱又画了几笔,仔细端详了一番,才放下笔转过身道:“正是这花开之前,满眼碧色,才别有一番风味,待过几日花开了,我再画一幅便是了。”
      沈兰叹了口气道:“您整天在这闺房里不是弹琴就是作画,这拿出手去可要把那些名家比下去了。”
      沈若宣正在净手,闻言回头嗔了沈兰一眼,回道:“兰儿资质绝佳,若是肯下功夫,这书法丹青,绝对在我之上,现在却来打趣我。”
      沈兰接到那似嗔非嗔的一眼,不禁感慨,亏得自己是个女人,要不然整日美色当前,这出去见了别的女子,岂不是都视如粪土了?姐姐这番好样貌,怪不得白玉堂远远看了一眼都夸是倾国倾城呢,也不知谁能有那天大的福气娶了姐姐去……
      想到这里沈兰眉间闪过一丝怒色,当年若不是那李家求财不成,抢先退婚,还放出那等不堪流言,毁姐姐名声,姐姐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有人家,整日只能闷在闺房里消磨时光。
      沈兰目光一闪,轻声问道:“姐姐,这话兰儿本不该在你面前说,可……扬州官眷中有传言,知州陈大人有意来府提亲,若果真如此,你是如何想的?”
      沈若萱手顿了顿,缓缓走过来坐在沈兰身边,开口道:“那陈知州文武双全,又是一州之长,你也说过,他是难得的俊秀人物。可能在你眼中,姐姐是再优秀不过了。可于陈知州而言,我只是个不知样貌、闺誉有损、年龄已长还八字不详的平民女子罢了,你说,他图我什么呢?”
      沈兰知沈若萱不是自轻之人,她方才这番话,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可心中还是堵得慌,不禁说道:“姐姐是先生高徒,素有才名……”沈若萱摇摇头打断她道:“那是我十五岁之前的事了,现如今,我唯一能被看重的,只有沈家嫡小姐这个身份了。凡事皆有因,不能因相信对方品行,便忽略了事情的反常之处,况且,人心难测,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沈兰心中一凛,再想到先生来信中的含糊其辞,心中不安起来。是了,父亲十分看中陈知州的才学人品,认为他正直磊落,自己也受父亲影响,再加上自家人心中本就偏向姐姐,若是陈知州当真提亲,父亲只会认为他心思纯善,不屑坊间流言。自己对姐姐婚事过于忧虑,当真没姐姐看得通透。
      沈若萱见沈兰沉默不语,面带忧色,便拉了她的手道:“你也莫要多想了,叔父为了我的婚事劳心好些年,你要多开解他老人家。”说完伸出手点了点沈兰额头,轻笑道:“你也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待恢复了女儿身,就该为自己打算啦。”
      沈兰听了立刻扑上去挠她:“姐姐你又拿我凑趣儿!”

      扬州城外。
      钦差队伍登了岸,便肃整队伍,浩浩荡荡朝扬州城而来。
      一百开封府举着“避让”大牌鸣锣开道,队伍中簇拥着一顶蓝色官轿,正是包拯轿冕。展昭骑马跟在一侧,右手握缰绳,左手持尚方宝剑,一身大红官袍,头戴黑色官帽,剑眉星目,君子翩然。饰在官帽上的两条红缨垂在耳侧,随风轻摆,衬得人愈发俊雅温润。
      公孙策和展宝绫乘了马车也跟在队伍中。队伍最后,是看守着三座铡刀的二百衙役压阵。
      沈兰今日早早便带了林镜云来了酒楼,这酒楼临街而建,亦离城门不远。此时沈兰正坐在雅间儿内靠窗的位置上,自斟自饮,悠然自得。一杯酒尽,下一杯还未续满,便听见窗外突然喧闹起来。沈兰心中一动,起身朝窗外看,钦差队伍进城了。
      视线穿过层层人群,沈兰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红色身影,突然起了玩心,便随手抓起一颗花生米,可看了看距离,再看看自己无缚鸡之力的双手,沈兰懊恼地踱了踱脚。一回头看到一旁的林镜云,沈兰赶紧正了神色,轻咳一声,镇定吩咐道:“镜云,帮个忙。”
      林镜云看着递过来的花生米,无奈得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得接过,运起内力抬手一掷。
      展昭正控制着马匹不紧不慢得前行,突然间神色一凛,伸出两指在耳边一夹,之后拿到眼前细看。展昭微微一愣,循着来路望去,便看到街边酒楼二层的窗边,立着一个纤弱身影,锦衣华美,折扇轻摇,半边面具微微泛着银光,正是沈兰。
      沈兰看到展昭望过来,好不容易压制住和他招手的冲动,才优雅得合上手中折扇,朝展昭拱拱手,微微一笑。展昭看到那人动作,心中欢喜,不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沈兰退回去继续喝酒,不知为何,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头升腾而起,心也跳得飞快。沈兰放下酒盏,手指摩挲着腰间原先佩戴玉佩的地方出神。良久,手指缓缓上移,捂着心口,感受着已经平稳下来的心跳,沈兰嘴角微微挑起,无声微笑。展昭,几月不见,很是挂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回 诉往事御书房君臣相谈 领皇恩赴扬州包公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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