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风流》广秀风

36、第三十六章 今日良宴会（一）

　　洛风小苑里，我正端坐在正厅里。右眼跳个不停，今天是摆宴的日子。玉阶去了尚书府之后便没有消息了。想着玉阶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亭主，事情都安排好了！扶烟唤你去观最后一次彩排！”
　　“好。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扶烟应声退去，厉菲却在此时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道：
　　“亭主，司马小姐来了！”
　　我听到“司马”二字，不觉唇畔勾起，思想那日她死缠嵇康不放，结果突然脸色一变，拉了剪红就往门外冲。我不明所以，却是嵇康在我耳边耳语道：
　　“刚刚我在她的茶里放了泻药！现在有她受的！”
　　“她现在还敢来，精神可嘉，今日要将她设在贵宾席上！”我不觉心情大好。
　　“厉菲，现在跟本亭主去练风园观舞！”
　　我说着广袖一挥欲朝练风园走去，不料厉菲却一动不动。不觉疑道：
　　“怎么了？”
　　“亭主，还有一个夫人来了！”厉菲神色担忧。
　　“夫人？”
　　“她的丫头说她是来找羊贞臣羊公子的？”
　　“羊贞臣已经娶妻了？”
　　“是未婚妻！”
　　“未婚妻？那羊贞臣不是心心念念着扶烟吗？这下可就有好戏看了！王子音会安排的！我们先去练风园再说！”
　　穿过笼须亭，过了重重密林，便来到了练风园。萧准隐正一身白衣坐在归丝亭里抚琴。今日他笼了小冠，更衬得容颜俊朗，温雅如玉。见到我近身，停了抚琴的手站起身，恭敬地行起礼道：
　　“参见亭主！现在可以开始了！”
　　我点了点头，走向正在排练的扶烟道：
　　“扶烟，可以开始了吗？”
　　“回禀亭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很好！过了今日，本亭主会重重赏你的！”
　　我走过站立一旁的十个舞姬，见她们如今个个身姿健拔，居然脱去了蜀地柔绵之气，提高声音道：
　　“姑娘们，过了今日，你们许就可以拔开云雾见月明了。今日到场的可是全洛阳的华贵名流，这宴会摆三天，若是反响好，你们明日、后日，说不定都有机会出场。到时你们可以临场发挥，不局限于骨风舞了！”
　　“是，亭主！”姑娘们异口同声道。
　　“亭主，这曲词，还想请亭主斟酌一二！”扶烟递过来一曲谱道。
　　我接过来一看，却是那日萧准隐听我讲完故事之后临场所作的。我眼神不觉投向他，马上又移开对扶烟道：
　　“这曲词是萧公子写的？”
　　“正是！萧公子所作曲谱，甚合扶烟骨风舞的意境。”扶烟今日妆容精致，衣衫轻薄，举止端庄合宜。
　　“你们彩排过后，我再与萧公子斟酌一二！”
　　扶烟依言击掌示意彩排开始。
　　萧准隐回位开始抚琴。
　　琴舞相和甚妙，我露出满意的微笑道：
　　“现在各位可以回屋小憩，宴会在下午才开始！”
　　扶烟便依言带了舞姬们退下。
　　萧准隐似是沉浸在方才的曲舞之中。我走近他笑道：
　　“萧公子日日与美人相伴，怎么，还沉浸其中？”
　　萧准隐回了神面色无波道：
　　“抚琴之人，须心无旁骛，无论是眼耳口鼻，皆随琴动，定不会心目漂游！”
　　“看来是本亭主错怪你了！这曲谱？”我指了手中的曲谱道。
　　“这确实是借了亭主的故事，还请亭主不要怪罪才好！”萧准隐依旧神色不动。现在我却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一不出门，而不巴结讨好我，只是一心放在他的琴曲上。我本来应该满意才是，却总是想着他不应该这么顺服才是。
　　“本亭主倒是不介意你借谁的故事！”我说着说着便觉意兴阑珊欲起身离去。却被他这么一句话顿了脚步。
　　“亭主，柴房里的烧火丫头辛荷，准隐怎么找不到她呢？该不会是外人潜进府中了？”
　　我只觉他目光如炬，不敢直视，讷讷回道：
　　“那个丫头，前日犯了错，被管家打发了！”
　　本来以为他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晓他只是淡淡道：
　　“准隐见那丫头妙语连珠，想见她一见，如此，终是无缘！”言罢他抱了琴大步流星退了去。
　　我却不禁失神，脑子突然蹦出一句“终是无缘”。我在想什么呢，不觉叹了叹。
　　“亭主，金乡公主到了，唤你前去前厅！”颜幂和行色匆匆赶来道，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知道了！你马上安排客人亦冰园休息！”
　　“幂和遵命！”
　　亦冰园是藏冰园，凉爽如秋。
　　倚空院在羊贞臣的巧手布置下，草木高低有序，花香四溢。特地从河东购置的鹤觞酒已经暴于日中，经过一旬，此时酒香飘纵，来往宾朋皆沉浸其中，驻足观望。
　　“这鹤觞酒，可是极为难得，今日我等就算是一掷千金也要闻一闻这酒香！哈哈！”
　　“现在虽然是六月，可是这洛风小苑却是凉爽如秋。听闻京兆太守的公子羊贞臣独具匠心，这长乐亭主也是有本事，居然能请到他。”
　　“可不是吗，长乐亭主来洛阳不过短短三月，却能将这洛风小苑经营成形也是极为不容易。外城的胡夫人手下有一当垆美姬，现在就在这洛风小苑里，前时武安侯为了亲眼瞧她舞一回，不惜伪装成小厮远远望着。”
　　“原来，你是为了那胡姬来的，听说她亲自编了一曲‘骨风舞’，今日我等可以一饱眼福了。不过听说嵇康阮籍之流不能到场，心里不觉遗憾。若是能请他们为此宴谱一曲歌一回，那真是此行无憾了！”
　　“那可不一定，听闻洛风小苑里有一位名唤‘萧准隐’的乐师，琴艺奇佳，也可附和一番。”
　　“只是这萧准隐出身寒门，不免……”
　　亦冰园里交谈声杂，我遣散颜幂和去安排，见王子音正在亦冰园招呼宾客，便自己抄了小路来到正厅。
　　见金乡公主一身华服，面容沉详，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坐在首位。她今日身着金黄色深衣，青丝绾成扶金流云髻，金玉饰满装，公主的贵气不自然散发开来。我恭恭敬敬跪伏行礼道：
　　“参见公主！”
　　她面色无波，颇有威仪地起身拉了我的手道：
　　“长乐，今日事成，姑母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功不可没，姑母定会重重赏赐与你！到时候你富贵显赫，可不要忘了姑母哦！”
　　她这话说得好像有另一层意思，我却没作他想，只当她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回报她的赐宅之恩，便又跪伏谢了恩。突然想起玉阶来，便试探性地问道：
　　“姑母，不知道玉阶今日有没有跟过来，有她，宴会便更是锦上添花了！”
　　她却只是淡淡回道：
　　“你姑父心疼她得紧，与她已经缠绵数日，这才只能我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