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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冷情(2) ...

  •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在医院静养了一天后得以出院,不过我没有搬回原来的宿舍,而是申请了单人公寓,因为我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莜若。
      不得不佩服我母亲的能力,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有关我和骆伊熙的照片已经在学校消声灭迹了,当然学校的校内网站上此次的照片事件更被吵的沸沸扬扬。一篇名为“第三者插足,唯语情何以堪”的贴文更是图文并茂贴出了白唯语失态痛哭的照片,呼吁全校同仁大力声讨我这个狐狸精。还有的居然能挖到我和骆伊熙在一起时候的照片,说什么“旧情复燃,真爱难得”,笑死我了。唯一令我欣慰的是还有占了一半的文章是痛骂骆伊熙是薄情郎的,更有一篇按时间顺序一一列举了他交往过的女友,无不巨细的描述他们在一起的经过,讲到分手经过时更是“声泪俱下”,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夜路走多了哪有不撞鬼的,想必他那些被甩的女朋友明着不敢怎样,暗地里小心眼的报复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总之一句话,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走到哪里都有遭遇别人探究的目光,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让我倍感压抑。纵使母亲可以把一切事情压的干干净净,但总没有能耐把人家脑袋里的记忆抹去。我不想自欺欺人,所以只能选择逃避或是坦然面对。
      晚风吹拂的西岸,总是特别宁静,除了鲜少的几对情侣外很难看到什么人。我坐在学校人工湖边上的长椅上,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总算能有一片天空,一刻宁静了。望着静如一潭死水的湖面,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也懒得去想,只想任时光飞逝。
      气象报告说晚间有暴雨,气温巨降。而我依旧没有走的打算,风开始大了,吹皱了一滩湖水,也吹乱了我的心绪。天空巨变,闷闷的雷声在天的另一端响起,像极了一个垂死挣扎的人的咆哮,心里面的那一团乱麻越缠越紧,我却始终找不到那根线头。
      缓缓的,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播了那个我熟悉到铭刻在心,却从来不曾播过的号码,那是母亲特地辟给我的一支专线。
      “妈,我想去法国。”最后还是选择逃避吧,到了逃无可逃的时候自然会学着面对。
      “好,反正终归是要去的,要我安排吗?”母亲答应的太快让我惊讶不已,让我没有去深究她话里的意思。
      “不用,我自己可以。”以交换生的身份过去应该是最快最好的吧。
      “恩,好。注意身体,要走的时候记得打电话回家告诉桂嫂一声。”
      “恩,妈咪,拜拜。”缓缓的合上手机。这是第一次,我向母亲的妥协吧,或者确切的说是恳求吧。在某些方面我和母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所以我们总能很好理解对方,却从来不亲近,就像两只浑身插满刺的刺猬,太靠近就会刺伤对方。
      一件外套温柔的披在我的肩上,暖暖的,原来并不是不冷,只是冷到麻木了也就感觉不出冷了,原来不是不爱,只是痛的太久了,也就麻木的感觉不出那便是痛。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此刻才开始明白。
      当我回头看到是楚然温柔的眼神的时候,一股辛酸涌上心头,突然很想很想哭,我揪着他的衣衫把他拉向我,然后扑到在他怀里哭的没心没肺。
      他不语,温柔的搂着我,只是在我哭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轻拍我的背。
      “我饿了!”哭了许久,把那些郁结的情绪发泄完了,我在他怀里闷闷的说。
      “好!去吃晚饭。”他无奈的笑了。
      馨竹园,紫樱学院中以民国风为特色的公寓,也是楚然所住的寓所。而此时我和楚然正坐在馨竹园的天下茶庄吃蟹粉小笼包,品顶级安徽毛尖。
      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我满足的冲着楚然傻笑:“早知道馨竹园的东西这么好吃,我天天来。”
      楚然很体贴的把我喝完的茶倒满,推到我的跟前:“你不是只认御清的那家法国餐厅吗?”
      “哼!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有话哦。”我故意用油腻腻的食指狠狠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突然发现周围突然诡异的安静,N道白眼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差点忘了楚然是美女们公认的白马王子,在紫樱的拥护者是无人能匹敌的,我这样明摆了会招众怒。
      “呵呵。”我干笑两声,忽略那些敌意的目光,楚然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整个餐厅的波涛暗涌,低头品茶。眼睛瞥到不远处各色的广告牌,突然有点不怀好意,“我还没饱哎,我想吃芙蓉饺,香芋酥丝,玉米虾球,听说这边的老鸭煲很美容养颜我也想试试哦。”
      “你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记恨的要把我吃跨吧?”楚然调侃道,但还是很体贴的把我要吃的东西叫过来。
      嘿嘿,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然后开始我每样只吃一点,再然后以不吃掉,浪费粮食,会天打雷劈的烂借口让他帮我吃掉,还好天空适时的来了一道闪电,环境渲染的恰到好处。
      许久之后,我和楚然出了天下茶庄。
      “喂,你没事吧?”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表现,楚然一声不坑的把东西全都吃完了。
      “如果让你连续吃两顿晚饭你的感觉会如何?”楚然用他的凤目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发现你最近特别喜欢欺负我,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我瞪他,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许久之后又补上一句:“被你喜欢上真倒霉,我开始有点同情骆伊熙了。”
      瞧瞧什么话,就因为我小小的恶整了他一下就对我别有暗恨,连这么歹毒的话都说得出来。我气得鼓着腮帮:“那你干嘛还吃 ?”
      “那是某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吃的,呃~~如果我不吃,某人面子上挂不住,我想我的后果肯定比撑坏肚子差上百倍……呃~~千倍。”楚然打着饱嗝,断断续续的说着。
      “呵呵,越来越了解我了嘛。”我皮笑肉不笑,“那你知不知道某人刚才的话已经惹怒我了。你——欠打!”
      说着我作势要打他,他几步就窜得老远,呜~~腿长就是好。我不甘示弱的在后面追。
      转角,重重的撞到一个高大的身形。
      “你干嘛突然跑回来啊。”哦,鼻子痛死了,我揉着我吃痛的鼻梁大骂,幸亏是货真价实的,否则肯定撞歪了。
      半天等不到回应,我缓缓的抬头,那一双黑亮异常的眼眸,闪着冰冷的光芒,薄削的唇紧紧的抿着,想是隐忍某种怒气。不羁的刘海散在额前,平添几分妖魅。
      在看到骆伊熙的瞬间我还荡在嘴边的笑容顿时僵住,用“冤家路窄”这个四个字来形容此刻的情景真的在适合不过。真是见鬼,分手以后我很少遇到他,因为紫樱真的很大,可是自从在红酒事件后在短短的几天里我就遇到了他好几次,那些时候我就远远的绕开,当然宴会那次是个意外。可是现在让我面对他,特别是当我们的照片到处传播的时候,不知道是愤恨多一点还是尴尬多一点。
      “对,对不起。”既然不能面对就逃避,这是我刚刚才总结出来的道理,我挪动脚步绕过他。看到他身后的楚然却一脸幸灾乐祸的样,顿时恨的牙痒痒——他是故意的!
      然而他的脸上的谄笑突然消失,目光落在我身后,我诧异的回头,却对上一双女子愤恨的眼,在我还没来的及反应的时候一个巴掌甩了过来。清脆的声音震憾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致于让人还来不及愤怒,只觉得…只觉得莫明其妙。
      脸上疼的火辣辣的,腥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我睨着对方,可以看到她眼里赤裸裸的恨意。脑袋还嗡嗡作响,脸上已经习惯性的挂上笑容,我笑得满是挑衅。她发疯似的追过来扯住我的头发扬起手想要再给我一巴掌,手却突然被另一只手截住。我被迫扬起头意外的看见骆伊熙的眉头微微蹙起,他顺势把她从我身上脱开。
      “你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溅女人”她用力的挣脱着,连带用脚往我身上揣,“唯语,过来帮忙啊!”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不远处站在那家叫做美味斋的中式餐厅前,穿着一身白衣白裙的白唯语,脸上满是憔悴,但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而且美得更加让人心疼。
      她静静的走过来拉住她:“方豫,别这样。”
      那个叫方豫的女子,看了她一眼,可是她转过来看着我的瞬间眸间的恨意又起:“这个女人刚抢了你的男朋友,转而又和楚然打情骂俏,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她幽怨的看了楚然一眼,目光太过执着而出卖了她,我明显的感觉到她在说到楚然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呵!原来是因为楚然!原来这个女人假借替朋友出气的名义原来只是泄自己的暗恨,这让我突然玩心大起。
      “对呀,我就是喜欢楚然,你有意见吗?”我故意一把搂过一只楚然的手臂,暧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丢给他一个给我配合的眼神。
      “你!”方豫气得发抖。一击即中,正中目标。我猜的果然正确。我笑的更灿烂,回视他们,却瞥见骆伊熙的身子明显的震了一震,愣愣的看了我一眼,上扬的嘴角有一丝的苦涩。
      “你!不要脸的死女人,还不是你主动倒贴,人家楚然怎么可能喜欢你?谁都知道你勾搭男人的本事不是一点点!”方豫激动的叫嚣,全然不顾周围停驻了越来越多看好戏的目光。
      “你们说是不是啊?相信大家看到的照片很精彩吧。”她继续得意的说着,全场一片哗然,原来照片是她拍的!
      “为什么?”最震惊的莫过于白唯语,那些照片最难堪的不是主角本身而是她吧,毕竟自己痛苦是一回事,把所有的屈辱不堪曝露在别人的眼里又是另一回事。而做这些事的人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让人情何以堪啊。
      “呵,为什么?你不明白吗?我恨透了你的故作清高,恨透了你的自以为是,你知不知道每当你甜蜜的述说着你和骆伊熙的点点滴滴,就像针一样的刺痛着我,为什么我却得不到我想要的幸福。”她的目光看向楚然,是柔和的,在转向我的瞬间变厉,“所以我要让你看清你所谓的‘幸福’,那天,我看到他们在石柱后面就故意诱导你去那找人,没想到他们不负众望演出的戏目精彩异常,还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我正好可以借由那些照片让大家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也让楚然看清她放荡的真面目。”
      恶毒的话却再也激不起我的愤怒,只觉得很可悲,连友谊也是要伪装的,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是真的?
      好冰冷的人心啊!却那样真实!对于莜若我是不是也犯了相同的错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之上?我不敢想下去,冷意从我的心里传到四肢百骸。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重,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空气好闷,闷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感受到我的颤抖,楚然轻轻的抽出我手里的手臂,揽住我的肩,让我靠在他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
      “方豫我告诉你,莫紫藤是我今生今世最疼惜的人,如果你敢再做出伤害她一分一毫的事,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那是楚然的声音,却不再温柔,冰冷得骇人。
      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沉闷的没有任何声响,唯有周围的看客倒抽冷气的声音,一向温润的楚然何时说过这样威吓的话,何时有过这样冰冷的表情?方豫一脸呆滞,白唯语一脸伤心,骆伊熙一脸冷漠,而我一脸茫然。
      “哗啦啦——”雨终于下下来了,打破诡异的宁静。
      “我会让你们后悔的!让你们都后悔的!”像突然醒悟过来,方豫叫喊着推开白唯语,冲进了雨幕,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原来有一样是真的,她很爱楚然吧,只是太决绝,太尖锐。
      “方……豫……”白唯语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低喃着。
      雨水无情的冲刷着她原本苍白的脸,最后的一丝血色消失。
      “唯语!”骆伊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住她下坠的身体,“你……你在发高烧?我们去医院。”
      在触到她身体的那一刻他得出结论,转而抱起她。
      他,自始自终都没再看我一眼;他,抱着白唯语匆匆从我面前走过。
      我呆呆的看着,看着他消失在雨幕里,再也找寻不到,好似他走出了我的生命。
      心,好痛好痛。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原来不是!
      “下雨了。”
      “恩。”是吗?为什么我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走吧,我送你回去。”
      “恩。”我累了,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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