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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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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颜天宸约定的见面地点依然是江边,与之前无异。她清楚地记得上一次自己坐在这里的时候还在为别的女人怀过郑臣聿的孩子而伤心,想不到这一次竟是为了自己无辜死去的孩子流泪。
颜天宸沿着小路走到她身边,依然在她旁边坐下来:“怎么想起约我出来?”
她转过头给了他一个有些无力的笑容:“你之前的提议我考虑清楚了。”她说着又重新转过头面对着闪烁点点光亮的江面,之后淡淡道,“我帮你。”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颜天宸侧头看着她眼底闪烁的晶莹,他并不认为她的决定可以让她开心。
“人活着总要有该去守护的人,我选择守护我的父亲。”既然没有能力守住自己的孩子,那么她便不能再失去唯一的亲人。
郑臣聿在医院里找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一遍遍地拨打着她的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颜天宸只将她送至别墅附近的公路旁便驾车离开了。沿着公路向前走去,腹部传来隐隐的疼痛感,她咬了咬牙,并没有停下脚步。
身后蓦地亮起车灯,紧接着那辆黑色one-77便一个急刹停在了她身侧。她停下脚步,静静等待着他走下车。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走掉?”郑臣聿用力掐着她的手臂,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因为生气。
区昊歆抬起眼对上他的眸子:“你还在乎吗?”她扬起唇角,“除了我是否还活着,你还在乎我什么?”
见他不说话,她只觉得可笑,或许他真的没什么在乎的,所以才说不出反驳她的话来吧。于是她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郑臣聿一直开着车子缓缓跟在她身后。刚刚做完手术体力有些不支,不长的一段路程她却走出了一身的虚汗。而一直到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过去,她也没有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第二天一觉睡到了中午,却突然被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疼得醒了过来。区昊歆起身走去浴室本想洗个热水澡,却在还没走到浴盆边时便忍不住蹲下了身子。
在楼下等了一会,夏渃有些坐不住了。早晨法国的赞助商突然飞来国内,想要与区昊歆见面,于是夏渃一大早就跑来了区昊歆的家里,却被告知郑臣聿吩咐不能吵醒她,于是她只好坐在沙发上和佣人们大眼瞪小眼等了一早上。
眼看已经到了中午她却还没有下楼来,夏渃便悄悄来到了她的卧室。打开门,床上却是空无一人,正疑惑着想要去别的房间寻找,刚转身却听到浴室里隐隐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她意识到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连门都没敲便冲了进去,而眼前的景象却令她惊愕不已。
区昊歆倒在浴盆旁边的地板上,身边的地板已经被血染得通红。她痛苦地捂着腹部,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脸颊和头发。
夏渃慌忙扶起她让她靠在墙上,又将厚厚的浴巾垫在她身下,怕她失血过多引起贫血,她便转身出门吩咐佣人煲南瓜粥来给她补血。
一直忙活到将她安顿在了床上,她这才得闲拨通了帝昌秘书室的电话。询问了郑臣聿后,秘书便很快将电话转进了董事长室。
“臣聿,刚才昊歆下身出了很多血,你赶紧回来看看吧。”夏渃语气中依然掩不住焦急的情绪。
郑臣聿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指节处微微有些泛白。顿了几秒,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答道:“我现在很忙,你照顾她吧,不行就送去医院。”
挂了电话,他这才发现手心全是黏腻的汗水。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看着桌上的资料,可是没几秒钟,他便不耐地将面前的纸张揉作了一团。
望着莫名被挂掉的电话,夏渃不禁蹙起了眉。郑臣聿纵是再怎样恨区昊歆,可她毕竟怀了他的孩子,这样的态度倒是一点看不出当父亲的喜悦来。
走回卧室,见区昊歆又睡下了,夏渃这才将她托付给翟琳,自己驾上车子去了医院,想为她取些药回来。
联络到了医生,夏渃在她的办公室里坐下来。
“她今天早晨突然出现了下身出血的现象,还伴随着腹部的疼痛感,这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影响?”夏渃将区昊歆的情况告知了医生。
见她一脸担忧,医生却是微笑着:“人工流产手术过后都会有这样出血的现象,只是出血量多少就因人而异了,郑太太体质弱,很有可能会出现大量出血的现象。这段时间多给她吃一些补血的食物,尽量不要引起贫血,我开些消炎药给她,记得让她按时服用。如果两周后还是频繁出血那么就要带她来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了。”
听了医生的话,夏渃感到难以置信。产检变成了人工流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去的一路上她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上楼走进卧室里,看到仍然睡在床上的区昊歆,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她猜想或许是因为过去死掉的那个孩子,郑臣聿才会这样狠心地也将她腹中的孩子拿掉,可这对于无辜的区昊歆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想要冷静下来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夏渃转身出了门。车子被她开得飞快,一直到帝昌国际大厦楼下,她才一脚刹车将车子停稳,连车门都没顾上锁就冲进了电梯里。
面对夏渃的横冲直闯,秘书和保安也不敢阻拦她,毕竟她是帮派的女主人,父亲又是帝昌第二大股东,没有几个人敢惹恼她。
沈琂祎正站在一旁跟郑臣聿谈论着之前圆满结束的收购案,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夏渃沉着脸冲进办公室里,三两步走过来挥起手便给了郑臣聿一个响亮的耳光。
郑臣聿先是一怔,随即便也了然了她的来意,于是只沉默地低下头去,丝毫没了平日里那股子傲气。
“混蛋!你还有没有人性!”夏渃说完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沈琂祎赶紧拦下她来,将两人拉开到了安全距离。
“原本以为你只是冷漠,现在看来真是连禽兽都不如!”夏渃抓起一旁的文件夹便向他甩了过去。
文件纸散落了一地,飘飘洒洒地掠过郑臣聿的视线,可他始终没有抬眼看她。
眼看着她又要冲上来,沈琂祎一侧身便拦下了她:“这里是公司,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夏渃推开沈琂祎,抬手指向始终低着头的人,“郑臣聿我告诉你,如果昊歆出了什么事我夏渃绝对不会轻饶你!”吼完这句话她便甩上门离开了。
听到是跟区昊歆有关,沈琂祎便也没了先前那般淡定。于是找了借口离开办公室,来到一楼便追上了正要走出大厅的夏渃。
“跟我谈谈。”沈琂祎跟她一起走向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两人找了一间咖啡厅坐下来,沈琂祎先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渃捧着手中的冰咖啡灌下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沿着食道滑进胃里,令她不禁打了个颤,却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昊歆的孩子没了。”
“昨天不是还做了产检吗?”沈琂祎睁大了眼睛。
夏渃嗤笑一声:“什么产检!”她负气地将杯子丢在桌面上,深褐色的液体摇摇晃晃洒出了杯口,“郑臣聿带她去做了流产手术,今天早上她一直在流血,要不是被我发现她说不定真会死在浴室里。”
说完这话后对面的沈琂祎半晌没有回应,夏渃抬起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闭着眼,拳头攥得紧紧的。
“很心疼吧?”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夏渃语气也软了下来。
良久后,沈琂祎怔怔地望着白色台布上被夏渃洒上的咖啡印出的一个个不规则的印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丫头那么善良……”他表情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一切都怨我,那时候我不知道姚以潼怀了孩子,我只是为了救昊歆,却没想到反而害她背负了这样的误解。”
夏渃叹了口气,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明白,无论说什么,现在的他也不会觉得好过。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连饭也没怎么吃,只是喝了些粥。区昊歆看着手机里夏渃发来让她好好休息的短信,便无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翟琳敲敲门走进来,拿起放在床头的遥控器将冷气打高了些,又来替她掖了掖被角:“少夫人,我在门口安排了佣人,有事吩咐她们就行了。”
见她点头,翟琳这才放心出了卧室。
手机在枕边震起来,区昊歆将台灯调亮了些,屏幕的亮光便没有了先前那般刺眼。
看了看来电显示,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