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是飘浮的海》陆色

19、柏程 你摘到那片云了吗

　　震怒的上官慕亲自找去了上官柏程住的地方，他的儿子现在已经完全废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上官集团。
　　上官慕从没有对此的失望。
　　陪同的护工和管家都站在门外等着，不敢进去。
　　“为一个女人变得这么狼狈，难道你还打算追着她去美国，去纽约吗？”
　　他就快失去他最爱的最宝贵的东西了，那双温暖的，捂住他伤口的手不在了。他好像听到了有个声音在疯狂地笑，在笑。
　　上官柏程冷冷地抬起头，走了过去，关住魔鬼的伤口已经裂开了。
　　他有了眼泪。
　　在上官慕的震惊中，他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冷地笑，“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人，不是你吗？”“是你希望我能和变成像你一样，冷漠冷血的怪物。是你让我我像一个孤儿一样长大，是你毁了我，毁了这个家。不是别人。”
　　一时反应不过来，以为往事已经淡去的上官慕，大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你还没装够吗？你从来就没有害怕过吗？十三年前的事难道你忘了？”“就在医院，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为她流。是你让我妈从楼上摔下来，是你拿掉了她可以活的呼吸器，你都忘了吗？”“哦，对了，你怎么记得这种小事，你没有心，也没有感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上官慕的报应。他没想到，柏程这么恨他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失手造成妻子过世的事，那时，她躺在病床上哪里也不能去，她一生中是无法忍受这种事的，所以，他……选择让她解脱。
　　他不是没有爱，但是就算他的儿子不原谅他，这一次他也不能心软。
　　上官慕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残酷。当你像我一样活过，你就会明白，感情才是你最大的敌人。”“无论你有多可怜，也不会有人来同情一个弱者。”“你越想保护自己，就越会变得冷漠、自私。”“这个世界，谁不私自，谁不是在演戏给别人看，自欺欺人。”
　　上官慕的话只会让他的儿子更加对他失望。
　　“我不想变成你这样的怪物，我会离开上官集团。你阻止不了我。”没有任何的期待，任何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老人怎么会放手。
　　“你敢离开上官集团一步，我就派人去毁了她。让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
　　上官慕隐隐感觉到，这次，是真的留不住他了，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威胁，唯一可能拿出来牵绊他的话了。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决绝。“那就把我也一起毁了吧。我就不用再活在对你的恐惧里了。”
　　“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上官慕，此时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里那个坏掉的机器，剧烈的疼痛已经袭来。
　　他看着头也不回要离开的上官柏程，终于还是顺着沙发边沿滑了下来，只有微不可及的声音在说着，“等等……柏……程。”
　　他没有回头，不会再回头。
　　曾经，他想过要改变，但是很难，这个身为父亲的人，他总会在更短的时间内做出又让人失望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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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已经进入了冬天，可是南方却还是不会下雪。因欲望而被改变的世界，似乎减慢了它的速度，在盛冬，似乎听到了远方雪静静落下的声音。
　　上官柏程从珠宝店出来，这家店，他曾经在这里选了一副耳环给她，却让她误会了。再后来，他们相爱了，他想有时间一定要取回来送她。
　　“上官先生，那副耳坠，秦小姐第二天就买走了。”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是茫然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觉得有些冷。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她曾经住过的房子面前。
　　空无一人的街道里，那个男人跪坐在那栋空空的房子前，哭得不能自已。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和谁在一起，宋修，丹尼，他在意的，是他和她相爱的时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间就会停止，他舍不得再把它分给任何人。
　　他带着别的女人去见她，不是为了报复，不是为了让她嫉妒，只是想让告诉她，快点回到我的身边，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所以他问，为什么不珍惜，不拼命地留在我身边和我相爱？那时的她，假装冷淡，厌倦。他只能放开她的手，让她飞走。因为他知道，那是她最后的愿望……不要为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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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新的报纸出来了，有一条这样的消息。
　　著名企业上官集团的二公子，所驾的私人飞机在飞行中发生事故，坠落进海里，目前还在搜救中，已经找到了飞机的部分残骸……
　　而此时上官家的VIP病房中，那个已经昏迷多天的来人，也在下午因为心肌梗塞辞世。老人临走的时候，只有他的大儿子上官柏庭陪在身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慈爱的笑容，不知道他临走前梦到了什么，让他这么开心。
　　上官柏庭站起身，看了看窗外，晚霞已经开始燃烧，如此温暖。
　　“柏程，你摘到那片云了吗？……”

　　（完结 2014-03-29）

作者有话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