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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吴邪在屋子里团团转。
      一会儿从药箱里挖出一把奇形怪状的扁勺来放血,一会儿拿银针扎穴位,一会儿塞一丸药进张起灵嘴里,一会儿往伤口上熏草药,忙得一头汗。
      张起灵一声不吭任他折腾,血流了一背,眉头都没皱一下。
      乱了有半个时辰,吴邪才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抬手给自己和张起灵各倒了杯水。
      吴邪慢慢喝着水,道:“小哥,你跟谁这么大仇?这毒厉害得很!要不是遇上我,你可就废了。”
      张起灵不说话,脸上也不甚在意。
      吴邪看了叹口气,道:“这毒名叫一枝莲,产于西域昆仑山以南,传说最重要的一味药是昆仑绝顶极寒之地岩缝里的无叶独枝红莲。它药性稳定,适合涂抹在兵器上,见血后,这毒便随血脉流转,第一日如火烧火燎,第二日如万蚁噬体,第三日如坠冰窟,第四日如遭凌迟,第五日肌肉离骨,第六日耳聋目瞎,第七日神志全失。如此反复七遍才能断气。若是中毒之人用内力逼毒,毒发愈快,痛苦更甚,因此专门用来克制武林中人。自从西域毒师配制出这一枝莲,至今已一百余年,只有一人忍过七轮才断气,其他人几乎都在第三轮就自我了断了。”
      说着吴邪看了眼张起灵,忍不住问:“小哥你怎么不怕?”
      张起灵无奈道:“你不是有办法。”
      吴邪嘿嘿笑了声,道:“瞒不过你。我爷爷曾经潜心研究一枝莲五年,从配制一枝莲入手,分析出了每味药的药性,再花八年,配制出解药。我十五岁的时候跟着爷爷救活过一个中了一枝莲的病人。但这味解药为了抑制一枝莲的毒性,会逐渐削弱服药人的内力,且要每日依据病情酌情增减每味药的用量,如此连续三月,方能痊愈。”
      张起灵微微皱了皱眉。三个月,如今距离腊月二十只剩四月,如一直留在杭州,怎么赶得及剿匪;如不留在杭州,自己恐难逃一死,仍是无法向圣上交代。想来只有邀吴邪同去潭州。但且不说吴邪乐不乐意,自己毕竟隐瞒太多,也有太多不可对外人言明的机密,若是一路同行,难免会有破绽。
      这边张起灵正在为难,就听吴邪道:“看来接下来三个月只能跟着你了。今日我身边缺了关键几味药材,刚才只是暂时压制住毒性,你不可运气,也不要用内力,这两日毒发时仍有些痛苦,你暂且忍住。待我前去嘉兴找过秦海婷,配齐了解药,那时你想做什么都随你。”想了想,又道:“小哥你有事么?不如随我去嘉兴?我也好观察你的症状。”
      张起灵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接着穿好衣服起身回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句解释也无。吴邪看着关上的房门,一手摩挲着还沾着血的银针,皱了皱眉。
      天刚大亮吴邪就被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张起灵已经整整齐齐带着刀和一个小布包站在门外。吴邪夜里折腾了半宿,才睡着又被闹醒,一腔怒火简直要从头顶喷出来。无奈张起灵一脸坦然,又是自己邀来的,完全没有朝他发火的立场。
      想着就蔫了。
      闷闷地收拾了一会儿,交代了王盟好生呆着,又写了张闭门二日的告示,吴邪这才锁了门,牵出马,同张起灵一起上了往嘉兴去的路。
      经过西湖边时,街上熙熙攘攘比肩接踵。吴邪好奇看了一眼,只见浣月阁门口张灯结彩,一众小厮挂灯笼的挂灯笼,扎布帘的扎布帘,还有挑着水果干货并糕点酒坛进进出出的,隔壁空闲的地上竖了许多木柱,好让来客系马,还有铺了红布的桌椅,是下人的歇脚处;再看西湖,一半水面上桃红围幙严丝合缝地挡着,只开了一个小口,不停地有船驶入驶出,船上也满载瓜果食物,还有各色鲜花绸缎,想来是装饰花船。只等明日围幙一撤,花船四散在湖面上,就是宴会开始。
      吴邪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啧啧称赞,道:“小哥,看来胖子所言不差,这个姑娘要没有神仙一样的姿色,浣月阁断不能准备这么大的排场。明天傍晚你我从嘉兴回来,正好赶上宴会开场,要不我们也去去看看?”
      张起灵瞥了眼忙乱的小厮们,兴趣缺缺,拉着着缰绳控制着马闪过几个人,迳自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吴邪见他这样,只好跟上。
      到嘉兴已经临近傍晚。两人在城里找了一圈,热腾腾地吃了碗八宝饭,吴邪又买了两包八珍糕拎着,这才出了东门往竹林去。
      那竹林不难找,倒是秦海婷的竹屋难找。一进了竹林四周皆是一样景色,竹屋又和竹林一样是青绿色,两人走了两刻钟有余,才见着竹屋一角。
      吴邪正要策马上前,突然被张起灵拦了一记。
      “有人。”
      吴邪有些莫名,来找人的,难道要无人才好?
      正想着,就听见屋子里一个男人吼道:“小丫头,你别不知好歹,这东海灵芝我今日一定要带走,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张起灵和吴邪对视一眼,各自下马系好,悄悄地走到门后听着。
      只听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华和尚,你少欺人太甚,明明是我先下的银子买这灵芝,凭什么你一来就说这灵芝是你的?”
      华和尚道:“我半年前就找老海订下了,你算哪根葱?”紧接着一阵唏哩哗啦,似是有人在抢夺东西。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叫道:“好无耻!都说了不卖,还明抢了!你们两个都滚出去!”
      立刻又是一阵唏哩哗啦。这回是动了手。女孩子尖叫一声,大概是撞到了桌椅。
      吴邪听不下去,一脚踹开门,喝道:“住手!”
      屋子里果然是一片狼藉,两个大汉站在地下,都回头看吴邪,手里还摆着招式;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抱着个盒子挂在房梁边上,辫子散了一边,身上脸上倒是不甚狼狈。
      那光头的大汉喝道:“你是何人?也是来买东海灵芝的么?”
      吴邪道:“我不买灵芝,我来买草药。两位有甚纠纷,不如说来听听,莫为难一个女孩子。”
      另一个大汉拱手道:“在下鲁南力士大奎,这光头乃陈皮手下华和尚。我俩都看中了这丫头手上的东海灵芝。今日我原本已与这丫头谈好价钱,银子都放下了,突然闯进来这华和尚,硬说灵芝他早订了——”
      不等他说完,房梁上的小姑娘就大叫道:“你胡说!我才没跟你谈好价钱,是你强买强卖!”
      这边华和尚也大声道:“我原本就是订了!你等老海回来一问便知!”说着又要动手。
      吴邪被三人吵得头疼,叫了声:“闭嘴!”
      三人安静下来,吴邪道:“这东海灵芝虽然罕见,但用处却少。你们倒是说说,为何都同时要这东海灵芝?”
      大奎抢在前头道:“这是给桃花馆主祝寿的贺礼。”
      华和尚和秦海婷都点头,大奎又道:“传闻说桃花馆主有个极宠爱的小妾,一月前生了场怪病,一夜之间说话的声音粗哑如男人。从此这小妾闭口不言,闷闷不乐,终日卧床不起。桃花馆主忧心不已,特请了各路大夫诊治,可是均不见效。直到有一天,吴神医的孙子吴邪路过潭州,桃花馆主忙派人出庄去请。这吴公子只瞧了一眼,便说:‘这病要治不难,只须东海诸岛上产的百年灵芝,磨成粉,和着燕窝,雪梨,冰糖红枣一并煎了,服个七天,自然就好了。’这东海灵芝极稀少,有时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采到一棵,何况还是百年的。正好有传闻老海得了,过几月又是桃花馆主寿辰,就都想买了孝敬他老人家。”
      吴邪刚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就吓了一跳,大奎一说完,就道:“江湖上什么人浑说!我就是吴邪,这一两个月我并未经过潭州,更从未见过桃花馆主的小妾!都散了罢,别为了这一棵灵芝闹得大家翻脸。”
      三人听吴邪自报家门,均是一脸惊诧,秦海婷从梁上下来,围着吴邪转了一圈,道:“你真是吴邪?”
      吴邪笑道:“这还能有假!不信你们哪个出来让我号上一脉,十年的顽疾都给你诊出来!”
      两个大汉跃跃欲试,却听秦海婷抢先道:“不用号脉,我问你一事,是真是假立刻便知。”
      吴邪道:“请问。”
      秦海婷道:“传闻吴家有一方丸药,能解西域奇毒一枝莲,吴老狗当年是在哪配出的这丸药?”
      吴邪惊讶道:“这事你是如何得知?”
      秦海婷笑道:“当年吴老狗的药十有八九都是从我爷爷手上买的,我知道不奇怪吧?”
      吴邪了然,道:“不奇怪。当年我爷爷是在宫里配出的一枝莲解药。”
      秦海婷道:“你真的是吴公子!那东海灵芝的事真的是无中生有?”
      吴邪点头。两位大汉一脸悻悻,心里都暗骂乱传消息的人。面上又不敢发作,只得互相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必争这东海灵芝了。告辞。”
      吴邪和秦海婷也道:“告辞。”张起灵站在吴邪身后,并无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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