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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素还真:

      为你心慌、为你失常,为你不知所措近乎抓狂,谁可以告诉我,这样的事该怎么预防,看著你意外露出的无助与迷茫,那种平时不愿示人的脆弱徬徨,那受难痛苦的模样,让吾心里满满是自责和迷惘。靖先生、靖沧浪……对你……吾究竟……

      號天穷灭亡了,亡於他无与伦比的自信,亡在他与妖后的成婚大典上,亡於登凤台强劲的风势以及那惊虹贯日的飞箭……末日神话终结,靖沧浪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

      一丁点都没有。

      该说后悔吗?该说大意吗?该说惊愕吗?靖沧浪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如果能够重来,如果能预知这一切,靖沧浪仍愿意选择与腰后合作诛杀號天穷吗?靖沧浪不知道……也不想要做出选择。

      牺牲好友。
      牺牲天下。

      原来……失去一切很简单,只需要命运的一刻,一刻足矣。

      妖后带有试探的反咬在意料之中,但是,靖沧浪真的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一刻,竟是见到鬼如来抢下涤罪犀角,穿过號天穷重伤之躯,更一举贯透御神风胸口,於是天送穷终、神风止歇……鬼如来完成涤罪犀角的千罪祭血后立刻离开了现场,妖后似乎也失去兴致,急急撤离了现场。

      痛、痛到极致,已无声、已无言,不可形容、不可描摹。

      靖沧浪抱著御神风的尸体悲伤再难遏止,刚刚还洒脱的笑著与自己並肩而战,为什么现在却是全身染血冰冷的躺在怀中?靖沧浪觉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硬生生的挖出,连同血液都停止了脉动,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靖沧浪被眼泪模糊的双眼,盯视挚友的面容,脑海中模模糊糊想起復生后御神风曾经的言论……

      ※※※※※※※※※※※※※※※※※※※※※※※※※※※※※※※※※

      「沧浪啊,看来固执的你还是能交到我以外的朋友嘛。」御神风在与一灯禪跟悬壶子见过面之后,曾私下找靖沧浪一会,当然语气依旧不改放荡调笑的浪子行径。

      虽说曾经习惯,但是阔別以久,靖沧浪听著御神风的幽默玩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哼……你也太看不起吾了,吾怎么可能交不到朋友!」

      对对对,你最厉害了,你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还能把中原第一神人拐回家……想起靖沧浪与素还真的曖昧,御神风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一只木头鱼加上一个对恋爱之事负分的神人,究竟是怎样擦出火花的?嘖嘖,世界上真的无奇不有啊!太神奇了……

      很明显让自己的跳跃性思考扰乱了心绪,御神风好半晌才转回正题:「看来我死掉的日子,你依然有著陪伴在身边,这样很好……之后我就放心了。」

      靖沧浪抬头看了御神风一眼,没有答腔,但是眉头已然紧皱,他已经从育神风的话语中,听出那么些不详的味道,让他竟有想阻止御神风继续说的衝动。

      「沧浪啊,好好把握现在拥有的人事物吧。」御神风对靖沧浪笑著说。

      「你……」看著那过於洒脱的微笑,靖沧浪握著茶杯的手有些动摇。

      「一灯禪虽然多话,但是確实很注意你的动向与安危,悬壶子虽然少话,但確实一旦事情与你有关,所投入的往往更胜一灯禪。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御神风不理会靖沧浪更加难看的神色,自顾自的往下说:「另外,关於素还真,他是怎样的人不需要我多说,既然对他有著好感那就要好好守在他身边,他呀……要面对的东西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更多吧……」

      「御神风!」听著宛如在交代遗言的御神风,靖沧浪心中起了难以言喻的焦躁与不安,忍不住对那个逃避话题的挚友发出怒吼。

      这一次,御神风没有笑靖沧浪的愤怒,只是沉默,一个转身,背对著靖沧浪走到窗边,似在远望,却不知道是想从月色中望见什么。

      半晌,才悠悠开口:「沧浪,我已经死了。这次復生是天阎魔城的阴谋……强行以魔族祕法將我自死亡中唤醒,本就是不能持久的事情,更何况……我並未投靠魔城,想必他们也想要毁掉我这个变数吧?不管用什么理由,我的復生终將是个短暂的时日,好抱歉让你欣喜却又要让你失望。但是……事实如此。」

      「还有多久?」靖沧浪盯著御神风的背影问著。

      「哈,」御神风望著窗外,夜色与月色,仍然与他死亡前相同,但是,这个世间早已不是御神风当年曾经生存的世间,时间的流逝,已经让一切都改变了,「谁知道呢……」

      御神风语焉不详。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神风註定只能是曇花一现的吹拂……

      ※※※※※※※※※※※※※※※※※※※※※※※※※※※※※※※※※

      纵使知道好友將亡,但是,御神风亡命於这个时刻、这个方式,仍让靖沧浪难以接受,弯下身,抱起御神风的尸体,靖沧浪要带他回北海景洞,回去……跟冷孤寒一同,葬在北海景洞,这样……自己才能去常常去奠祭他们。

      行在靖沧浪悲伤之余也有著疑惑,为何歷经了御神风的陨落,心中的不安仍然没减半分?反而更加的疼痛与不安?还有谁……出事了吗?心中一紧,靖沧浪的脚步更加快不少,直直往北海景洞前去,忐忑不安縈绕著海蓝的身影,交映出一片忧虑的暗影。

      另外一方,素还真原本忙於他事,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早就在担心靖沧浪一行人与妖后的联合究竟成效如何,踌躇不过半刻,素还真决定先往北海景洞就算没遇上靖沧浪,也能与一灯禪悬壶子一同等待。

      刚刚靠近北海景洞,一声淒厉至极的悲慟长嚎便是破空。

      「靖先生!」素还真瞬间瞪大了眼,飞奔入洞。

      一入洞中,便是惊愕,地上一具尸体──御神风前辈,胸前的血洞显然是一击毙命,另外焦黑的炼壶松拐与与火痕仍存的佛门法袍,似乎暗示著应该在此地等待的一灯禪与悬壶子,恐怕、恐怕已遭遇不测……

      骤失三位挚友,靖沧浪的难过伤心素还真能够理解,他亦曾经经歷这般疼痛……切肤刨骨、痛不欲生……素还真看著眼前跪在御神风尸体面前的靖沧浪,忍不住上前,由背后轻轻搂住靖沧浪,希望能够温暖眼前被悲伤席捲的人。

      「靖先生,请……节哀……」

      靖沧浪漠然无应,只是继续盯著眼前挚友的尸体,他並非没有察觉素还真的到来,只是此刻靖沧浪没有余力去回应那些关心……唯有这样痛苦折磨著灵魂,才能稍稍让自己在剧痛中忘却一些自责……

      靖沧浪微微使力,挣脱了素还真的拥抱,不言语,只是近乎麻木的、狂乱的,徒手刨挖起地上岩土,北海景洞经歷海涛选洗,留下的多半是坚硬的岩土,不出几时靖沧浪就已经双手鲜血淋漓,但仍是不停的挖掘,拚了命也要替挚友亲手掘墓安葬,血痕蜿蜒,似是流不出的血泪。

      被脱开的素还真看著靖沧浪带著些许自虐的行径,张了口,却是半点劝阻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样的鬱闷与悲痛,就如同自己失去叶小釵、失去无衣师尹……只想用外在的疼痛,削减心中无尽无涯的悲苦。

      素还真吞回所有的劝阻,只是默默走到靖沧浪身边,蹲下身,陪著靖沧浪一同挖掘,不使內力,不消半刻,素还真同样双手鲜血淋漓,但素还真不皱眉、不抱怨,靖沧浪不停、他也不打算停。

      等到安葬完好友,靖沧浪才从浑浑噩噩的悲慟中回神,看著自己仍在流血的手,靖沧浪破碎的泣笑著:「哈哈,吾只能如此、只能如此,一灯禪、悬壶子、御神风……」

      「先生……」素还真担忧声音传来。

      靖沧浪回首,却发现素还真的双手同样佈满伤口,流淌著鲜血,靖沧浪才倏然发觉鼻间瀰漫的血味与莲香,同样方才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不由色变,一个健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双为自己受伤的手,心疼的问著,「素还真……为何……」

      素还真小心的收出一只手,覆上靖沧浪的手臂,望著那双清澈的蓝眸,轻轻的说著:「因为吾懂、因为吾明白……」明白那种失去的痛、永生难忘、无法磨灭……

      素还真口中说著明白,心中亦有著『明白』,素还真在此刻痛心的对视中已经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靖沧浪在自己心中已经变的非常重要,不希望他悲伤、不希望他不快乐……更希望替他承担伤痛,要他自由畅怀如自己一开始所见到的那样……

      但若如此,自己就应该要放手,更要逼靖沧浪放手……

      一种了悟浮上素还真的心上,让过往种种多了几分甜蜜,也让种种未来多了几分苦涩……这一瞬的省悟,纵使痛心,却也让自己不能再沉沦下去,或者说,必须让靖沧浪脱出泥沼……

      註定为江湖奉献一生的吾,实在不適合握有太多啊……素还真轻轻笑了,笑容像是终於等待到时机绽放的花,清浅而淡却是明媚,只是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眉宇间有著深深的痛心。

      靖沧浪看著眼前素还真的面容,纷乱的心中已经无暇分辨那脸上的笑容究竟为何绽放,只是像是想抓住最后一丝救赎般的深深沉醉在那带有柔情的浅笑中,意识早已不清楚,近乎著魔的伸出手,抚上素还真白玉般的面容。

      靖沧浪只是想要確定,至少……至少还剩下一个人,还有一人仍在自己身边。

      「素还真,吾只剩下你了……」靖沧浪迷茫而脆弱的说著。

      鬼使神差的,轻抚面容的首滑过脸颊,扣上素还真的后脑,一拉一带,在素还真旋入怀中的同时,带著一点疯狂,靖沧浪吻上了素还真。

      感觉到了温柔的靖沧浪身上因被痛產生的疯狂与强势,素还真惊愕,却不想逃避,只是……纵容一次……一次……刚刚认明心意的素还真,在靖沧浪强硬撬开脣齿时,心中低嘆,放下了戒备……

      靖沧浪深吻著素还真,袭捲著属於素还真的气味,翻弄著生涩带著浅香的小舌,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无法辨明了……只能知道这一刻,怀里的人儿、鼻尖的莲香,是如此確切而真实的存在著,从来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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