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刻》薄荷棠

10、虚泽

　　当我走出结界时，强烈的感觉到厚厚的界壁似将我吞噬殆尽般吮吸着。
　　回到人类世界的光芒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唤那个男人，将最后的力量孤注一掷：“修年殿下，请感受到吾之召唤。”这之后，竟脱力无意识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人类的家。时至晚上，房间里空荡荡的，好似一天的劳累只是他物，没有存在过。
　　“你醒了？”
　　“你是谁？”我愣了一下，房间里蓦地出现一个陌生的家伙，着一身灰色的短袍，米粽的短裤，看着甚是凉爽。
　　“不使用言灵么？”
　　“……”我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神力恢复的如何了。
　　“我是修年殿下的式神，虚泽。”
　　身体痛感遍布，吃力起身，我只好将就点了下头。
　　“看在你刚刚交战一场，就不让你行大礼了。”
　　虚泽和芙鸽同是式神，但是态度真的差好多。这也是，尤爱神使虽是猛兽系列的，但是为人亲和，手下人也大多谦卑。当然这和其能力是两回事。
　　修年殿下是神胎，周边的式神都出身高贵，自然口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多谢式神。”
　　“你还没有冠刻名字？”
　　“是的。”
　　“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会长在哪里？”他探头过来仔细打量我。
　　神策上说，冠刻的名字有可能在身体任意的位置，虽然任意，但是位置具体在哪里将说明赋有的特殊能力。
　　“会不会也在屁股啊？”
　　“式神开玩笑了。”也？
　　“怎么会，修年的名字就在屁股上。”
　　屁股上？？
　　“虚泽。”修年一跃进入我的视线。他衣袍上金色的绣线，在夜晚的伴随下仍然闪耀着光辉。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你很多嘴。”戏谑意味的语句。
　　“没劲。”
　　“言灵使，感觉如何？”
　　修年的眼睛细长，看向我的时候，内眼角会稍稍用力，捏出一个让人痴迷的神情。
　　“谢殿下关心，吾之神力好多了。”我毕恭毕敬。
　　“如此就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先回去了。”他的面颊清浅地旋了个酒窝，继而转身。
　　我俯身行礼，再抬头，只看见后拢的金发，叠在背上，旁的什么就没有了。
　　“恭送殿下。”
　　我觉得胸口闷闷的。其实，当初我召唤修年是因为那个发起交战的灵使违反规定。何况彼时的体力已经不能独立离开了，也不清楚对手什么时候能恢复赶来追我。最关键，他知道了我活动的区域，这将十分麻烦。
　　不想，修年微凉的面庞只是露出姣好的关心，帮我休养生息而已，其他一概不言不语。
　　一股风习习吹面。
　　“我说。”
　　“虚泽式神，您还有事么？”虚泽又突然回来了
　　“修年那家伙帮你教训那个叫紫木的灵使了。只不过那家伙是神胎，修年不方便将此事公之于众。所以只能如此了结了。”他蹲在窗台上，摊摊手，表情有些无奈。
　　“是这样。”
　　“修年有在那家伙身上种下惩戒，他不可能说出这件事，或者再来挑战你，更不可能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其他神氏。当然，他要是有……”
　　虚泽吐了吐舌头，回避了剩下要说的话。
　　我也懒得去问，讲话锋转了一转来缓和：“小神的事情，很多神氏在意？”
　　“当然，言灵濒弱的当下，还正逢天地置换。不论魔还是神都想拉拢你，或者杀了你。”
　　果然，众矢之的。我想我以后最好学会欣然接受这点。以后，我不仅要防范灵使发起的交战，还要担心不轨之士的蠢蠢欲动。
　　“那修年殿下是想拉拢小神？”
　　“你想什么呢！那家伙是想起知无，以前的言灵神使……啊~”
　　修年又一次显身的突然，他揪起虚泽的领子丢到一边。幸好虚泽伶俐，及时设置了无痛穿透，身体越墙而出。
　　“虚泽，你最近可不太乖。”
　　虚泽回来露了个脸，撇撇嘴，隐了身形，乖乖识趣离开。
　　修年回过头，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有些回避我直接的眼神，看着一旁郁郁的绿萝自话自说起来。
　　“言灵使，不要在意他说的话。不过是个笨蛋的多嘴多舌。”
　　说罢，转身也要隐了去。那长长的金发摆尾，甩出一缕慑人的幽香。
　　“恭送修年殿下。”
　　他们走后，想说再睡一会。在床上滚了半天，睡意就是迟迟不来。
　　翻了个身，脑子里对刚刚和虚泽的对话有了些琢磨。凭着本能的言灵特质，我觉得虚泽没有说谎。可他说的话，距离事实究竟有多近，我也不清楚。
　　还没有冠刻名字的神氏，是不能去神界查阅古籍。对于言灵的记载，神策上又很有限。我想知道更多。
　　言灵如此岌岌可危的当下，前辈们是如何生存的？战斗？寻求庇佑？成为一个派系的死士？
　　还有名字的事，也想知道。名字会出现在哪里？像修年那样名字的位置，会有什么特别的力量？为什么不论神魔，都想对言灵族下手？为什么修年会对言灵者的我多有照顾？他是在照顾我？还是……
　　我到底要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