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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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天，到第二天的时候，木苍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早晨醒来时一阵阵泛着恶心，虽然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不过这该就是传说中的妊娠反应了。
本来他是今天晚上轮值守夜，但照昨天的情况来看，小东西显然是受不了的，只得和金铉换到了明天白天。好在金铉也知道他身体不舒服，很爽快的答应了。
中午和大家一起吃饭，对着一桌子饭菜却是没有一点胃口，勉强吃了一点就回房换了常服出门，去江大夫那里。
因为正是中午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看病的人，整个医馆里也只有抓药的伙计守在柜台后面，见他进来问道：“您是抓药还是看诊？”
“看诊，江大夫不在吗？”
“江大夫在里面休息，您稍等，我去给您叫一声。”
伙计还没出柜台，就听到里面有人问道：“大志，有人来看诊吗？”听声音是那日的平儿，不知是这里的学徒还是江大夫的小厮。
伙计忙应了一声。
“知道了，我去叫公子。真是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好好的非要开什么医馆，也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
抱怨声渐渐远去，没多大工夫江大夫便从走了出来，似乎是刚起床的样子，鬓发有些凌乱，看到木苍明显地一愣，显然是认出了他，问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被人叫做“夫人”木苍说不出的尴尬，可是又无法否认，只得应道：“唔……昨天腹痛得很，且流了血，不知有没有什么妨碍？”
“夫人且坐，我诊一下脉方才能知道。”
两人仍是如之前那样一个坐在案前一个坐在案后，木苍将左手放到案上，隔着黑纱看着江大夫，见他眉头紧皱，忽然下意识的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如今既然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是真的不想这孩子出什么事。见大夫仍不开口，按耐不住地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沉吟良久，江大夫方说道：“不知夫人可否拿掉面上黑纱？”
“这……”木苍倒不是怕大夫认出他来，他也只不过是王府一个小小的侍卫罢了。但是他毕竟是男子，且着男装，虽骨架较小，长相也颇清秀，面上总还是有些男子气质，若是被这大夫看出什么，怕是会被当作异类烧死的吧，毕竟如今这世道不比前世，对于过于诡异的事情，人们在世俗礼教和畏惧心理的驱使下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也很难说。
大夫看出他为难，也不勉强，只说道：“若不方便就算了，确实动了胎气，有些滑胎的迹象，不过卧床静养些时日，我再将之前开的方子加上两味药材，仍是按之前说的，按三餐服用，也可保无碍。”
“卧床的话可能没有办法，加些药力强的药材也没关系，我身体很好。”
“这……好吧，如此我将另一张睡前服用的药方也修改一下，不过若是感觉身体不适，便不要再服了。”
“我有分寸，多谢大夫。如此在下就告辞了。”木苍怀孕的事如今只有这大夫知道，所以他并不愿在此多呆。
“夫人且慢！”木苍已经走到门口，江大夫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可还有事？”脉也诊过了，药也拿完了，还有什么事吗？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似是怕他不同意，直接手向里间做了个“请”的手势。木苍略一思索便随了他进去。因这大夫给他的感觉一直不错，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只当是有什么其他交代。
进去之后江大夫却并不说话，只拿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他，让木苍心里直觉得忐忑。因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
正当木苍想着是否该出言提醒他时，江大夫突然开口道：“你是男子吧。”却是明明白白的肯定语气。
木苍一惊，下意识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就是承认了吗！可如今话已出口是收不回来了，只紧张地看着他，心里不无阴暗地想，若是他露出一分歹意，便杀人灭口。勾心斗角两世，加上做侍卫这几年，看得做得多了，人也变得冷酷了，不妨碍自己便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待于自己有损，就什么手段都能用了。
江大夫却是一改之前严肃，狡黠一笑，道：“猜的。”看木苍愣住的模样，又补充说：“本来是不确定的，只是感觉有些像，但委实是匪夷所思了些，所以刚才只是诈你罢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木苍见他接受的如此自然倒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当然是会的，毕竟这世间怀胎生子的都是女子。不过我想你大概也该是半阴半阳的体质，我曾在一本医书野史上读到过类似的情形，倒没想到竟真能见到。”
木苍叹息一声：“半阴半阳？倒不如说不男不女吧。”
“不该如此说，你这样的体质，便是既可做男人，又可做女人，看你自己的意愿罢了。这世间的人打出生起就都确定了或男或女，如今你却有一个选择的机会，该感恩的。”
木苍倒是被这大夫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说道：“那我要焚香拜佛感谢佛祖喽？”
江大夫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只道：“那倒不用，只是觉得你没必
要厌恶这具身体罢了。”
“哈哈，我并没有觉得厌恶，身体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我爱惜还来不及呢。无论如何还是该谢谢你，江大夫。”
“我是大夫，这不过是我职责所在罢了。若真想谢的话，可否让我一睹尊容呢？”
本来木苍戴斗笠并且黑纱负面也不过是怕人看出他是男子，如今这个理由既已不存在了，当然也就没必要再遮掩，所以大方地把斗笠摘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
江大夫见面貌不算出色，但胜在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黑黝黝幽深不见底，如今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他，倒叫他忍不住脸红心跳，无意识地轻叹了句：“若是换上女装倒真是难辨雌雄了。”说完方才意识到不妥，急忙道歉。
木苍如今也算见识了这大夫的跳脱性子，并不觉得失礼，反而觉得直率有趣。
闲聊两句之后，江大夫忽然问：“你……你既怀有身孕，如今可是与男子在一起？”又道：“是我唐突了，你不愿说便不必说。”
木苍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他合该有此一问，便坦然答道：“不过是意外罢了，我并不好龙阳。”
“其实以你的身体来说，与男子相好也并不算是龙阳之好了。”江大夫玩笑说。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很久，直到外面平儿说有人来看诊，木苍方才起身告辞，临别前忽然道：“江大夫，如今你我也算朋友了吧，可我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江大夫也意识到这情况，笑道：“敝姓江，单名一个临字，表字净怀。”
“在下肖晨初，叫我晨初便好。”肖晨初是木苍前世的名字。肖廉那个名字是不能用的，不然弄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而木苍只不过是在王府的以代号罢了，他在潜意识里从没把它当作自己的名字。
木苍走出几步，又听到江临叫他：“晨初，家父是庆州知府，今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尽可以来找我，我必会竭尽全力助你。”见木苍惊讶地看着他，笑着解释：“因我从小体弱，便一直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知府家里还有我这么个四公子罢了。你以男子之身怀胎，若是有人因此生事，你便可以来找我，再不济我也能以医者的身份替你圆说。”
木苍心下感动，抱拳道谢。若说之前尚有疑虑，现在也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
除了同为宁远行侍卫的几人和山上学艺时的师兄弟们，木苍还从未与人说过这么多话。或许是心情开朗了些，再看到晚上餐桌上的饭菜时也不觉得那么难以下咽了。明日轮值，正好和宁远行提离府的事情，他既没有喝醉，应该不会再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