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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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艳的红绳变成大朵大朵血色的花朵开在明皙周围，将这曾经的世界渐渐染红盈满。
别了，我亲爱的妹妹，别了，我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最后一次深深地望了清越一眼，明皙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只是这一次，那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中，却隐约传来了一道柔和而温暖的声音，不断唤着自己的名。明皙……明皙……是谁这样轻柔而又怜爱地叫着自己？是谁？明皙努力地想要冲出这片黑暗，而这声音就像是黑暗中的明星，引导着她渐渐走出了混沌。错了错眼珠，睫毛轻扇，她终于睁开了眼。
看到明皙昏睡中仍微蹙着眉，胤禛好心地想要抚去她眉间的褶皱，所以此时的他正一手握着明皙的手，另一只手抚在她的眉间，嘴里还咕哝着她的名字。可谁会想到她会恰巧这时醒！见她睁眼，胤禛呆呆地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感觉手掌中握着的手微微颤动，胤禛有些尴尬，却没有收回手，只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戳了戳明皙的脸颊，然后收了回来。
明皙见他如此反应，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总算明白了自己在黑暗里听到的是谁的声音。可是笑着笑着她却变了声音。
胤禛连忙问道：“明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摔到脑袋了？”
明皙本想像平常一样回他一句“你才摔到脑袋了”，她本想像平常一样坚强一些，却发现心里倏然生出了许多脆弱。尤其那与梦中相似的问候，让明皙忽然眼角泛酸。咬着嘴唇，她本想忍着哭，却怎么也阻不住眼里渐渐泛起的泪水。看着胤禛关切的样子，明皙干脆坐起身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越越，再也见不到爷爷、爸爸、哥哥们了！再也回不去了！
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肩上哭的肝肠寸断的明皙，胤禛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闷、有些痛、有些酸，还有些微甜。这是他从未感觉过的矛盾的情绪。这一刻，他忽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若能一辈子这样牵着明皙的手，陪伴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快乐也好，悲伤也好，他只想留在她身边帮她分担、替她承受……
好半晌，明皙的哭声才渐渐渐止了。眨着雾蒙蒙的眼趴在胤禛肩上，她的声音模糊而飘渺：“胤小禛，你相信前生今世么？你相信人会生来带着前世的记忆吗？”
胤禛轻笑着抚了抚明皙的后背，温和地哄道：“哪里真的有前生今世，别胡思乱想了。”
明皙很想告诉他，这不是胡思乱想，就在刚才，她甚至回到了自己的前世。可她不敢说！她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她更不想连这一世都失去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她怕被他看做怪物，她怕他再也不理她，她怕……
胤禛将明皙稍微推开一些，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犹挂着的泪珠，认真说道：“你知不知道，小爷快要被你吓死了，下回不许再这么冲动，有事让小爷冲到你前面给你挡着，还有以后有事不许瞒我，听到了没有？”
明皙看着他专横的样子，很出奇地抽噎着点了点头，没说半个不字。
胤禛重新将明皙小小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眉头微蹙，拧巴道：“光这样也不行，你就是个小惹祸精，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我看，还是小爷大方一回，收了你吧。”
明皙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云里雾里弄不清状况。
胤禛嘴角一挑，轻轻说道：“明皙，我娶你吧，这样我就能随时看着你、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我还给你提供好吃的、好玩的，陪你练字、看书，没事了你还能拿小爷逗逗乐、开开心，你说好不好？”
明皙心里只顾着乐：好吃的好玩的，还能逗胤小禛玩儿！嗯嗯，不错。可忽然，她想起了这些话的前提。她张大嘴，瞪大眼，惊叹道：“胤小禛，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胤禛也跟着瞪大眼张大嘴，好半晌，表情未变，脸却微微的红了。
明皙见他这幅样子，忽然大笑起来。摸了摸胤禛光滑的大脑门，她觉得心里的沉郁一瞬间烟消云散，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见胤禛有些尴尬，明皙眨眨眼，笑道：“哎呀，人家是开玩笑的！”
胤禛反而严肃了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直注视着明皙，表情异常认真：“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心的。”
听了这句如誓言般的话，明皙难得的红了脸，嗫喏了半天她才轻轻道：“你总得让人家好好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吧！”
胤禛一听这话一颗悬着的心好歹落下来一些。他重新牵起明皙的手，嘴角咧出了一抹漂亮的弧线。
两人正磨叽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门帘一挑，小六子泫然欲泣的脸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主子！”小六子小跑两步到了胤禛面前，然后两手胡乱比划着似是想查看胤禛有无受伤，却又碍于身份，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看你那熊样！哭什么，爷一根毫毛都没少！”胤禛嗔骂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整日里就知道胡闹，你是毫发无伤，明皙格格呢！”说着，门帘又一挑，大阿哥一矮身背着双手冷着脸走了进来。
多日罕放下门帘也跟着进了屋。
胤禛和明皙都愣了愣。前者是因为本来不想让大阿哥知道，后者是因为知道了多日罕的另一面，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待。几人之间一下冷了场。
“咳咳……”门帘一扬，庚爷咳嗽了两声也进了内间。见到众人，他面色不改，急喇喇道：“挤什么挤什么，一堆人挤在一起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伤，赶紧回家养着去，省着占庚爷的地方……”
他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如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他肩上。多日罕什么都没说，小六子却已变了严肃模样斥道：“你这人忒放肆，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几位爷的身份，满嘴无遮拦！”
庚爷被剑架着脖子也好不怯懦，脖子一梗，漫不经心道：“庚爷就算睁大我的狗眼又如何，管你是皇亲还是国戚，在这三知堂，庚爷的地盘上，还就庚爷说了算！”说完，手指一伸，尖利的口哨声一出，窗外立刻脚步声棍棒声呼啦响起，只瞬间，似乎就有不少人围住了三知堂。
小六子也算灵泛，瞅了瞅大阿哥，然后出了门，不一会儿他白着脸退了进来，“爷，外……外边——一群花子！”
大阿哥脸色未变，只静静地立在屋中央。反而是明皙“扑哧”笑了一声，打破了这屋中诡异的气氛，然后对小六子玩笑道：“真像胤小禛说的，看你这熊样！”说完转头看向多日罕，淡淡道：“把你那东西拿下来，给先生医药费，咱们出来一天也该回了。”
好在庚爷也不计较，几人刚要出门，明皙忽然折回来将一锭银子摆在庚爷面前，客客气气道：“庚爷，这些日子多谢您的照顾，以后也请照看一二。”说完，又摆下一锭银子，“我二人今天在天桥的巷子里碰上一小乞儿，身量不高，鬓角带痣，这锭银子不为别的，只为换回那乞儿借去的香囊，”顿了顿，她别有深意地补充，“明黄色的缎子，装饰蟒纹，香囊里的钱财任取，但东西请您务必帮我找回！”她恳切道。
庚爷把玩着那两锭银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外边几人的身影，然后点了点头：“您放心，明日只管吩咐人来三知堂取。”
明皙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大哥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多日罕一道回。”
胤禛知道明皙有话要跟多日罕说，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明皙的肩膀，然后和大阿哥一同走了。
明皙见几人走远，一言不发地上了马，一抽缰绳，就往城外奔去。多日罕连忙跟上。明皙越跑越快，随着人烟渐渐稀少，风景渐渐荒芜，多日罕眉头也越皱越紧。这是……？果然，行到一处，一阵嘶鸣声中，明皙一勒缰绳。马蹄突然扬起，她险些摔下马来。多日罕急忙拉住了那匹马的缰绳。
明皙白着脸跳下了马，然后一马鞭抽到了多日罕身上。多日罕眉头也不皱，躲也不躲，任由明皙一鞭又一鞭地抽到自己身上。
“你说话啊！你解释啊！你说是他逼你的！你说啊！”
多日罕抿着薄唇一声不吭。
“你跟了我五年！五年！不是五天！多日罕，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我以为你已经是……原来你依然是来监视我的……”明皙的声音越说越低，“我答应了敏慧姐姐会照顾好他，可想不到她前脚刚走，我的人就害了他！”
“我哪里对你不好，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明皙早已泪流满面。她真得很失望。这么多年，除了敏慧的事，明皙对多日罕从不欺瞒，最后，却也栽在了多日罕身上。也许还是因为她自己没有付出全部真心吧！
一把抹去眼泪，明皙毅然绝然地折断手里的马鞭：“我的生死再也不是你的责任，你回宫去吧……”说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日罕看着那道翩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不由攥紧了拳头。捡起地上断成两半的马鞭，他再一次握紧了拳头。鲜红的血珠一滴滴坠到灰土土的地里，渐渐消失不见。果然应该那样最好！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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