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未玦》君若安

13、第十一回 尽是斟酌

　　午饭前，东方彦将轩辕长沨送回了沁心园，便出了宫，再回到东方府邸的时候，看到父亲正在门口等着他。
　　“爹爹是在等昱之吗？”东方彦问着，也走进了家门。
　　东方觖看着案子回来，也不明白该怎样说出自己心里的一番计较。今天朝堂之上虽然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只是自己的心里总有着不好的预感。“吃好饭到书房来，为父有事跟你讲。”
　　“昱之知道了。那昱之先去看看娘亲。”东方彦看到父亲点头这才快步的朝着母亲的庭院走去。只怕是又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呢。
　　东方觖一个人在书房里静静的踱步，心里却是平静的异常，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昱之还不到十二岁，不过这孩子天赋异禀，什么也都已经懂得。有些事情自己到还真的可以参照一些她的意见。
　　“爹爹，昱之进来了。”说着东方彦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爹爹找昱之是有什么事情？”
　　“今天学国子监里都发生了什么？”东方觖问着，那眼神深邃的似乎可以吞没掉一切似得。
　　东方彦便把今日之事一一细说了来，说道长沨今天辈出《大风歌》的事情时，唇角似乎也牵了起来。那是自己交长沨背的呢。
　　“爹爹，昱之也正觉得今晚得帮长沨恶补一番，否则明天一定是会被罚的。”东方彦说完看着东方觖，想来父亲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不是太满意呢。
　　“那《大风歌》可是你教长沨背的？”
　　“是的。长沨背的很好，就是有些字还是认不全的。”
　　“昱之，不可以再教了，纵是你要教她，也不要在让任何人知道你教给长沨的是些什么。还有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准去。蒋老师让你去他府上你就早些去，别做耽搁。”
　　“为什么不能去？难道爹爹想让长沨受罚不成？”东方彦有些不明白，一时间竟然就脱口问了出来。
　　“关心则乱！”东方觖突然和了一声，继而说道，“你仔细的想一想，你今日这番作为会导致什么后果？！”
　　东方彦听了父亲的话，低了眉眼，也开始细细的思索起来。
　　“你替长沨顶撞第五帝子，只会让长庚更会变本加厉的跟长沨过不去。第五帝子身后是王家的实力，王德妃向来娇宠后宫，在后宫里面张扬跋扈，皇上宠爱长沨更是让王家心存妒忌，你今日这般维护长沨，只会让王家更加的不高兴。长沨长在深宫之中，后宫争斗刁钻险恶，若是王德妃对长沨起了杀心，纵使有容贤妃在一旁看护，也只怕是防不胜防。”东方觖看着爱子的神色，自己能说的也都说了，只是希望昱之他别再关心则乱了。
　　“昱之，知错了。”东方彦此刻静下心来陈静的想着，也想明白了今日所做之事，因为莽撞了一点点，就可能真如父亲说，防不胜防啊……
　　“昱之，你要记着，不可以再次的因为关心，而乱了阵脚。要保护长沨和东方家，我们不能冒险。中庸之道啊。已经是日昳之时了，别让蒋老师等得太久，你去他府上吧。早些回来。”东方彦说着招了招手，示意东方彦离去。
　　“昱之知道了，昱之马上就过去。”东方彦应着，便退出了书房。站在庭院里，看着高高在上的太阳，竟觉得的是那么的刺眼。
　　东方彦看着蒋府的大门，踟蹰着，虽然知道自己必须进去，可是突然间竟然想要等一等，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老师会和自己说些什么了。深深的吸进一口气，东方彦敲了敲那朱红色的蒋府大门。
　　开门的是管家，“是东方公子啊，老爷已经在书房等你了。请随我来。”
　　“有劳蒋叔了。”东方彦轻轻的行着礼，点头道。
　　待走到那书房里，蒋云正在书案前写着一些什么。“老师。”东方彦作揖，恭敬地说着。
　　“昱之来了啊。蒋叔先出去吧。”蒋云停下了手中的笔，揽了袖子，待蒋叔退出了书房，蒋云已经走到了案前来。
　　“知道老师要跟你讲些什么吗？”
　　东方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蒋云看着眼前的孩子，他也只是个快到十二岁的孩子，虽是聪颖，不过要在这风云暗涌之内看清所有的是，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长沨，这个孩子很不错。”
　　东方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已经犹如针刺。今天之后果，是自己的莽撞，为长沨带来的那些可能的后果。这种自责的滋味还真的不怎么舒服呢。
　　“国子监里算上今日没有来得文翰，和第二帝子轩辕长琪，还有刚刚来到的轩辕长沨，共有七个学生。而老师真正收下的弟子在今天之前只有你和文昊。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学生愚钝，请老师教诲。”东方彦说着，没有抬头。
　　“文昊时常出神发愣，却只是在思索事情，这其间之事，在出神发愣之间就依如一快明镜，看似愚钝，胆小，实则是奉行中庸之道。”
　　“同窗多年，昱之知道文昊绝不是一般之人。”东方彦稍稍抬了眸子，王摄，字文昊，是王家的王太尉的第二个儿子，虽成日里跟在轩辕长庚身后，并不被人重视，可是却是看的清楚的，王家这一辈的人之中，文昊不同于王家其他的后辈，好在他不是嫡子，不能承袭王家的爵位。而且王太尉并不喜欢这个儿子，王摄，虽然必须提防，却好在不用担心他牵涉整个王家的势力。
　　“而你生性淡漠，世事近乎都与你无关，明哲保身，远观世事，对任何人都谦谦有礼，似乎别人争之斗之，都与你无关。你所奉行的是君子之道。这些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你们二人的心机均是不属于你的年龄的。这样的秉性在这朝堂之中，很是合适。”
　　“呵呵~”东方彦忽然苦笑了一下，“昱之敢问老师，这是在在夸我们还是——”
　　“哈哈哈哈！”东方彦没有说完，蒋云也笑了起来，不过随后又问道，“你可知今天老师为什么会收下长沨？”
　　“昱之愿闻老师教诲。”
　　“第五弟子轩辕长庚背后是王家的势力，只手遮去了天，而长沨背后是东方家和容家的势力，东方家又牵涉着君家的势力。如此之来，又是半分天下。”
　　“那么老师如何看待如今的形势呢？”
　　“时势异变，不说也罢。老师今天最想说的是长沨这个孩子。年幼聪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娇纵，事实可惜好胜心切。而且锋芒尽显，看似身边万千宠爱，实则危机四伏。王家虎视眈眈，既有皇上过继给王德妃的皇长子，也就是第二帝子轩辕长琪，又有王德妃亲子轩辕长庚。必将对轩辕长沨怀有不善之心，不得不防啊。”
　　“而你是长沨过为珍重，关心则乱，今天一次《大风歌》在国子监里到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日后依旧这般不知收敛锋芒，必将成为王家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所以为师让你今天不要去帮长沨，明天对长沨的惩罚，必须进行。如果你今天帮他认字，明天学堂之上，他一旦过关，只会锋芒过露，是祸啊。”
　　“昱之知道了，以后昱之不会做出和今天一样的举动了。”
　　“嗯，对了，至于文昊虽然是王家的人，可是也是为师的弟子。不管将来是什么局势，为师都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份同窗之情，万事适度即可。”蒋云说着，拍了拍东方彦的肩膀。自己不是偏袒自己的弟子，当今天下，王家的势力必须进行打压，而东方家便是打压王家的利器，所以就是惜才惜子，自己也只能为文昊说到如此。怪只怪他生在王家。皇上绝对不会在容忍了。天下时势，虽是异变，但也有大势所趋啊。
　　“昱之听教。”东方彦明白了蒋云的意思，文昊，王家。
　　“为师没事了，昱之也可以回去了。”蒋云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桌案。
　　“昱之告退。”躬身作揖，东方彦退出了蒋云的书房，慢慢的走出了蒋府。在会家的路上，起了风，随风而来的有一些树叶，东方彦伸手正好接助了一片。“是含樟树的叶子，连理树，长沨……”
　　“那彦哥哥，我也要做这连理树！”
　　“这个是我，这个就是彦哥哥，我也要和彦哥哥一直在一起，像彦哥哥说的那样绮罗交缠，不分彼此！”
　　长沨，彦哥哥会保护你的。现在，你要学着长大了……
　　这样想着，东方彦攥紧了手中的树叶，大步的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