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处，桃华依旧。》西辞樱离

11、第十节 九玄阵之棋战生死（2）

　　单棋纵横棋坛几十年，爱棋胜逾自己的性命。这次遇到桃华一行，居然让垂髫小儿来应战，心下既好笑又觉屈辱，心忖此局只能胜不能败，于是棋风一开始便刚烈凌厉，黑子如乌云阵阵紧迫流火。

　　反观流火却不掩不挡，任其鱼肉，只是一味示弱，落子甚至有点荒诞胡闹，毫无章法可循。

　　单棋拈子沉思，每每以为流火别有深意，却发现他的棋子根本无法连贯纵横，莫说自己在实战中从来没有遇见这样臭的棋，在古典棋谱之中，也不曾见过这样下棋的。

　　那边厢桃华诸人远远看不真切两人之间的交锋，大家索性在原地静候不再观望，安安静静的等待流火取得胜利。

　　流火落子如飞，单棋刚一落子，他就迎头跟上，连思考也不用。

　　单棋心疑他的怠慢轻狂，索性愤而疾杀！想着速战速决也就罢了。然而流火总能于缝隙中苟延残喘，还总是能有一两粒妙子将自己的攻势打乱。单棋的攻势更加紧迫绵密，心下更是放低了一分轻视，若真是无知小儿，他自信一时三刻便能分出胜负。然，流火虽然棋风怪异荒诞，看似绵软无力，却每每能绝处逢生。

　　一盘本来优势一边倒的棋，却胶着了两个时辰都没下完。单棋多疑善谋，时时长考，只想怎么才能把流火一举成擒。

　　流火本来身子孱弱，连着两个时辰不动如山，额头已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单棋眼光一闪，趁流火身心俱疲，再次下了杀招。

　　所谓兵不厌诈，奇兵突至最是让人措手不及。

　　流火用细绢擦去额头上的汗，略一沉吟，落下一子。

　　一条黑色的大龙蔓延大半棋盘，声势惊人，流火落下那一子，不偏不倚，正在那大龙的咽喉上。

　　单棋一下傻了眼。

　　他子子算计步步张狂，眼看就能置流火于死地，却不想自己竟如初学稚子一般使大龙在此时被生生扼杀！这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

　　趁他分神意乱，流火一改之前的懦弱张狂，连下妙子，如同变戏法一般将原本散乱的棋子纵横连贯。人都说狡兔三窟，而流火之智又岂是狡兔能及万一，满盘皆是生机。而单棋大龙已死，本来就大势已去，这下更是目不暇接，顾此失彼。

　　“终耳！”他长叹一声，投子认输。

　　流火站起身来，行礼道：“先生承让了。”

　　“哎！”单棋长叹一声，倒也没有为难他。一挥手，桃华他们所立的小半片山崖竟缓缓朝他们靠拢。

　　“胜便是胜！”单棋郁郁道，他自认为棋艺精妙非流火所能比，只不过流火下棋太过胡闹诡谲，自己又太过轻敌，所以才会大意落败。一时心下不服，恨不能再拉上他来一局，他自信定然不会再次败于黄口小儿手中。

　　是以，一时瞧着流火的眼神竟灼灼流光，没有言语。

　　桃华长揖道：“还请先生为我们指明明路。”

　　单棋苦笑道，“过去可以。不过，我只能让三个人过去。”

　　众人愤然，“先生为何出尔反尔！”

　　单棋道：“我一开始并没想到这位小侠可以赢过我。”

　　众人默然。

　　“是单某太过自负了。”他又继续说道：“只能放行三人，倒不是我故意刁难，而是阵势如此。”

　　说罢，他取出三枚护符，“你们只有佩戴此符，才能继续南行。若是硬闯，所有人都会绝命于此。”

　　语毕，他看着诸人，默默无语。四人之中，桃华和阿雪最强，盈盈弱质纤纤，流火更是冗病缠身。而四人以桃华为主，那么其他三人，他们会如何取舍？

　　连性命也能无所顾忌的交付给同伴吗？那么，谁会被放弃，一个人去面对未知叵测的九玄阵呢？

　　他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