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城堡》阡殁

23、第二十三章 战斗（2）

　　祭坛上刚刚整个吞下骨爪的壮魔直立而起，他嘴里仍然有骨头碎裂的声响传出。黑暗祭坛就如同是被无数生命的鲜血浇灌而成似的，让莱特想到了那大片大片的碎尸地……
　　他踩着石阶一步又一步，直到登上血腥之地。
　　类人形的壮魔纹丝不动的睨视着新的敌人，站在他面前的人，即使就人类而言也非常年青。蒙了尘的栗色短发依然柔软，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晶透明亮。
　　少年隐带怒火的双眼睁大了望向对方，迎接他的一如梦魇中血红的眸色。那种红不同与黑暗祭司火烧一般的红，而是更像凝固了的血液，陈腐的让人作呕。
　　因为虎口裂伤，莱特右掌上的绑带已被鲜血染红，左腿不再流血，看样子伤口不深。
　　提气，摆出防御的态势，屈起手臂将剑身略举过头顶。
　　平稳的呼吸，合理的控制肌肉……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壮魔盯了他半天，发出几下低哑的笑声。他用自己终于闲下来的舌头，顺着嘴角舔了一圈。在动作结束的瞬间，两手挥向空中，利爪延展而出，快速的向莱特头顶攻去。
　　只听见一记刀刃相击之声，真正的搏杀开始了。

　　庆典日就是地狱君主的诞生日，这一天是魔物们放纵自由的一天，但要说完全没有任何约束也并不正确。
　　至少他们还得遵循，第一，不得擅自穿越界石离开地界。
　　第二，由此产生的所有损失，自负。
　　血日，是地狱并不多见的一种景象，出现的原因及时间至今不明。传说久远的过去，最伟大的君主巴塞德隆一统地狱九界时正逢血滴之日，由他下令，自此每逢血日，地狱九界分别都要进行死亡祭祀，也就是现在恶魔们口中的“血日祭祀”。
　　现任的地狱之主名叫瓦伦迪耶，这次他的庆典日竟也恰逢血日，一时高兴，便颁布指令——只此一日，允许不同地界的恶魔自由往来。
　　这也是为什么属于不死生物的骨爪会出现在祭坛上的原因，当然，现在它已经在壮魔的肚子里了。

　　“愚蠢的人类，快快送上你新鲜的血肉吧！”
　　“臭小子！把脖子伸出来啊！”
　　“人类都是这么卑鄙无耻……”

　　莱特拼了命的在不断的格挡中寻找着机会进行反击，那些污言秽语一句也没能进入他的耳朵里。
　　力量……绝对的力量是无法反抗的，葛蓝老师曾经这么说过。他告诉年幼的莱特，无论如何也要尽力避免与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敌人正面交手，如果怎么也回避不了——唯有巧力破钢，在有效防守的基础上，将所有的防守转变为进攻，以图取胜之机！
　　……不是只有先发才能制人，后发……也能制人！

　　壮魔这种魔物天生迷恋用利爪将猎物撕裂的快感，他们性喜战斗，是深渊领主忠实的追随者。群族繁盛以部落制，同一地界的恶魔都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莱特对他来说只是和艾丁殴之外那些低贱的老鼠一般，伸手便可以捏死。但现在他发现，这只老鼠似乎非常狡猾，像只泥鳅似的，总在他认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又扭着身子脱离了利爪的撑控。

　　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意图，剑光在少年头顶上划出一道道银月。热血自手掌伤处溢出染湿了布制的手套，滴落在祭坛之上，混入那挥霍了无数性命的“血池”中。
　　此时伊斯塔尼亚就如同一把最为普通的长剑，在莱特手中它无法发挥哪怕是万一。圣剑的主人德姆•卡洛尔也早已消逝在时光的流沙中，握着它的是血脉的传人，即便光华不再，战斗,依然是它注定的使命!

　　不断的迂回后退中，莱特努力尝试将剑尖送的离壮魔更近，在格挡之余，寻求更为有威胁的防守反击。当他渐渐习惯了对方进攻的速率时，也终于成功的在敌人左手臂上划拉出伤口，虽然不深，但那相比人类而言更为暗沉的血液，还是从粗糙的皮肤下冒了出来。

　　似是受到了刺激，壮魔抬脚就踹，这一击被莱特迅速的移动躲了过去。趁着恶魔高大的身体还未站稳，少年立刻向前，由左往右砍劈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壮魔居然顺势朝相反方向移动，接着就挥起爪子。剑势来不及收回，莱特只撤去全身力道向右倒地堪堪避过了重伤的命运，但左膀子还是留下了三道不浅的伤口，新鲜的血液蜂拥而出。

　　少年鲜血的气味，引诱的周边魔物蠢蠢欲动。他们觉得这味道真是美好，都开始想尝尝那滋味。
　　“这小子闻起来真不错啊……”
　　“唉，这回可别独享啊！” 甚至有东西开始这么喊。

　　战斗仍在继续，壮魔气势汹汹的大力挥击，莱特受了伤的手臂使格挡变的吃力起来，他开始往柱廊后退。
　　果然如他预想，即使是恶魔的利爪也无法对祭坛的建筑造成伤害，少年在回避攻击时注意到，那尖利的爪子挥砍在巨柱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坛下的魔物们咒骂人类的胆小无用，而对于在祭坛之上的莱特而言这却不仅仅只是赌上了生命的战斗，其中还包括着尊严，智慧，以及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意志。
　　为了胜利，是的，为了活下去——

　　柱廊之下少年利用自身的敏捷，不断的在一次一次的交击中消耗着恶魔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他将壮魔耍的团团转，并且在对方身上留下越来越多的伤痕。
　　失血造成的眩晕开始造访莱特，他觉得自己的体力正在流失。时间不多了……必须寻找到致命的突破口——一击至胜！
　　机会，我需要一个机会！此时少年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清亮的双眼因为高涨的战意，像是也染上了血日的红芒，泛起另人恐惧的光亮来。

　　之后发生的一幕让围观的众恶魔们一个个面露惊讶，他们看见耐不住戏耍的壮魔大开门户的绕开巨柱，冲向少年，破绽百出的挥出愤怒的利爪。
　　人类少年则不躲不避，迎面朝着沉重的攻击荡开剑去！挥开一爪子猛击后剑尖毫不停顿的直接突刺！眨眼的功夫，长剑贯穿了壮魔的身体，同时恶魔的另一只利爪扫向少年右侧。
　　但却因为年青人的下一个举动而在它割入皮肉的瞬间被拉离——腰斩！莱特拼尽全力控制着刺穿身体的剑身将那强大的敌人分尸与地。

　　魔物们闭上了嘴巴，嘈杂一片的热闹情景随着壮魔的倒地尽数消音。他们难以相信，区区一个人类少年斩杀了一只以孔武有力长于战斗而出名的成年壮魔！

　　“我宣布，血日祭祀的胜利者是人类少年——莱特•卡洛尔，”黑暗祭司在众恶魔愣神之时，宣布了最终结果。
　　现场顿时炸了锅，不少魔物出声要求继续挑战，但都被祭司那冰冷的双眼所慑，陆续噎回腹中。
　　“有异议么？那为什么之前不提出挑战呢？”他扫视全场：“地狱以强者为尊，却也不是没有名誉的野蛮之地！”
　　静默片刻，见再无别的声音，黑暗祭司绕过血泊里的尸体，走到少年身边。此时的莱特正背靠着柱壁，双腿勉力支撑起受伤的身体，大口喘着气。

　　“莱特，我承认你是一名优秀的战士，”祭司伸手指向祭坛中央：“看，那是这次祭祀给胜利者的礼物。”
　　少年的视线随着祭司所指的方向望去——原来空无一物的血地之上现出一把修长美丽的剑来……它的剑柄简洁自然，剑身不是长见的亮银，而是漆漆的黝黑周身散发着强大的黑暗之力，看上去锋利无比。
　　……
　　“去吧，它现在是属于你的了。”
　　……
　　“您怎么会知道我姓卡洛尔？”莱特确信他听的很清楚。
　　“你在穿越艾丁殴的时候便已报上姓名，”黑暗祭司平静的回答少年的疑问。
　　是的，在穿越地狱之门前，我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可是……
　　“少年，拿起你的剑。”
　　莱特仍有疑惑，却还是拖着失力的身体来到黑色的利剑身前，将圣剑收回剑鞘，伸手握住他新的伙伴。黑色的光芒一腾而起，缠绕住剑身，然后是少年的全身，接着，整个祭坛都被黑暗所覆盖，元素精灵难得一见的活跃起来，它们唱着远古的歌谣庆祝着自己的节日。
　　“孩子，它是黑暗之剑巴克达沃斯，你将是它未来的主人。”耳边传来祭司悠悠的嗓音。
　　“请告诉我，您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好像有了某种预感，莱特焦急的再次询问，但显然他已经丧失了机会。
　　首先是视线暗了下来，然后连意识也被黑暗所笼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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