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城堡》阡殁

22、第二十二章 战斗（1）

　　牛头怪带着莱特走向一群正在围观战斗的魔物，他们各各虎背熊腰。
　　“喂喂这不是利夫么？”看到他们，其中一个长着黑色犄角的男魔转过身来：“你不是对挑战不感兴趣么？……哦看看，这是谁呀？”
　　“人类？真是个嫩娃娃。”
　　“利夫的眼光不错嘛！”
　　“你从哪里拐来的啊？”
　　魔物们七嘴八舌嚼的不亦乐乎，牛头怪利夫用厚实的手掌在少年的发上乱揉一气：“你们别烦，不过这娃娃还真是蛮可爱的。”
　　“我给你一头塞加兽怎么样？把这个人类让给我吧。”
　　“去去，是我先发现他的，”利夫像是炫耀宠物的主人一般，拉着莱特到处遛了一圈。
　　“你这是做什么？”停下来后少年问他。
　　“热闹些多好玩哈哈，别生气呀，看看，他们都喜欢你。”

　　喜欢？魔物喜欢人类？什么时候地狱的恶魔们对待人类都这么仁慈了？莱特的右手紧紧握上剑柄，这时祭坛上的战斗还未结束，到处都在起哄吆喝，一片嘈杂。
　　“你想吃些什么？”牛头怪大声问。
　　“不用。”如果可以现在他连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那要不要找地方休息？”
　　“不。”
　　“那我先去找地方吃点东西，你自己当心点等我一下啊，”牛头怪一步三晃的走开了。
　　利夫离开后，莱特立刻抽出剑来。

　　“哟，那头麻烦的牛终于走啦，”身后，几位利夫的“朋友”靠了过来。
　　“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犄角男魔问他。
　　“……”
　　“不愿意说？是不好意思么？”男魔左侧站着个颜色娇媚的“女人”，莱特觉得她和人类女子没有什么不同，最不一样的无非是脸上印出朵紫色的花……
　　“是不是吓着了？抱歉，你们人类总是这么神经质，太容易被吓到了。”
　　“请问有什么事？”保持镇定……
　　“小男孩你很有勇气嘛，敢签下竞猎契约的家伙可不多呢。”
　　“竞猎？”
　　“不知道么？”
　　“我来是想参加祭坛的挑战。”
　　“呵，原来又是一个上当的笨蛋！”娇媚的女人柔声对他说：“要参加挑战可以直接向祭坛上的祭司报名，不用签什么契约……你签的是自愿成为竞猎物的契约，是生死契哟。”
　　什么！
　　银光闪过，莱特举起伊斯塔尼亚挡住了一把斧头的攻击。眨眼间，银剑上下挥舞阻挡住了大部分的进攻，左大腿却仍是被边上偷袭的魔物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显然那气味更加刺激了他们，莱特挥着剑小心翼翼地选择着退路。

　　少时开始练习剑术，无论寒暑，别人还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时，他便被迫在寒冷的园子里不断的挥砍自己手中的小木头剑。为了一个正确的姿势，常常会耗尽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第一次用手中的木剑击败并赶走那些来找麻烦的坏小孩时，站在门边望着他的父亲脸上露出的笑容。那是怎样的笑容啊，小小的莱特那时就想，哪怕只是为了一个微笑我也要努力，绝不能让父亲失望了……
　　抗下一记照头而来的猛击，双腿因为受力而几乎跪下着地。莱特撤了力道顺势往侧面移开身体，用力劈下一剑，击中对方的肋骨。趁着他因疼痛而稍有迟缓的间隙，少年抽身奔跑起来，拉开了和敌人的距离。
　　“该死的！都是你这家伙逞能，如果是我早就拿下他的小命啦！”
　　“别嗷嗷叫唤，不想被别人抢先就追啊。”

　　祭坛外围无处可去，发现大部分魔物都对他视而不见，莱特冒险冲进了拥挤的地方。现在的他有勇气，却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刚才虽然挡下了魔物的剑峰，手臂却被震的发麻。如果是蒙巴卡，他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狼狈的只能逃窜……

　　向前……不要停下……
　　尤里？是你么？你说过会在我身边的，你在么？
　　不要停下……
　　是的，我知道，必须向前，我必须前进……

　　也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当他被一只细长的手臂拦下时，莱特下意识的就想一剑挥下。
　　“这不是人类么？”
　　伊斯塔尼亚的剑光停在半空之中，少年的身体被一种柔软的物体整个包裹住，那东西越收越紧，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但即便如此莱特还是死死的握着长剑。不能失去武器！过去的剑术导师葛蓝无数次的嘱咐过他，在真正危险的时刻绝不能丧失反击的能力——此时如果他失去了唯一的武器，那就等于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背后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那个强壮的犄角男魔……

　　“嘿朋友，把他放开，这个小家伙是我们的。”
　　“哦——”那长手长脚的魔物阴阳怪气的说：“是你们没看好自己的猎物，现在他可是在我的手上。”
　　“混蛋，我们可是付了钱的！”
　　付了钱？看来是被卖了……
　　尝试着活动手臂，莱特尽力放松肌肉，只要不挣扎那东西就不再往里收缩……
　　“你听到了没有，放开他！”个子矮胖手握砍斧的丑陋魔物也冲了上来：“想来一对三么？嗯？”
　　“原来只是一帮虚张声势的愚蠢家伙。”
　　“你说什么！”犄角男魔挥起沉重的大剑。
　　好的，可以，手腕能动了……
　　“没脑子的傻……”
　　一鼓作气！——莱特挣扎着挥下剑峰，虽然没能全部解脱，却将前一刻还在开口嘲讽的魔物那条圈缠在自己身上的长手砍落在地。那东西不阴不阳的声调因为突然而至的变故戛然而止，接着他张口发出悲惨的尖啸……
　　少年来不及撕扯还紧贴在腰身的异物，刀剑便在眼前飞舞起来。慌忙接住几次攻击，少年紧握住剑柄，本就有伤的右掌虎口因强劲的力道撕裂，流出血来。
　　尤里……

　　“怎么可能！”
　　“他妈的，这叫什么？”
　　“壮魔里还有这么狠的？”
　　“早知道老子也上去试试！”
　　“你？算了吧，肯定没两下就要进了人家的肚子里啦！”
　　“真是不可思议……”
　　祭坛下的恶魔们掀起一阵阵骚动，那三只追击莱特的魔物正想一块解决掉孤独无依的猎物时却硬生生地被拥挤的场地所妨碍。
　　恶魔们使劲的往前挤，犄角男魔刚砍下一剑便被身后涌上来的魔物撞倒。女恶魔连转身的时间也没有，踉跄几下，一脚绊在同伴的砍斧上，伤到了小腿叠声哀叫。
　　莱特回身迅速逃离，他随着流向，和恶魔们一同往前挤，靠着自己的小个子，努力的保护身体不再受伤。
　　将将稳住脚跟，伸长了脖子往上看——祭坛上的战斗已近结束，那只类人形却远比人类强悍的壮魔抓着骨爪捏碎他的骨头直接往嘴里塞去……
　　天呐……

　　“看样子壮魔已经获得了胜利，”话音自柱廊边传来，祭司身上穿着繁复的罩袍，胸前挂着金属质感的亮片：“还要继续挑战么？”
　　在血日的映照下他身上的铁片晃眼的让人眩晕，及地的红色长发拖在身后，迈步走出柱廊，面对祭坛之下的群魔：“还有勇者想要挑战么？”
　　“没有了么？” 环视一周后再次发问。
　　“那么，现在我宣布，这次在血日祭祀中获得胜利的是——”

　　“等一下！”
　　“……谁在说话？”
　　“在这里！”莱特个头太小，掩在强壮的恶魔堆里轻易就被淹没了：“是我！”他试着举起手，觉得不够便直接把剑举了起来。
　　“看到我了么？”

　　“看到你了孩子，”祭司低头对下面好像是守卫的恶魔说：“乔里，你去把那孩子带到这里来。”
　　当莱特自那守卫肩上被放到祭坛的正下方时，周围尽是嗡嗡地窃窃私语声。
　　“安静!让我们来听听这孩子要说些什么，”他复又低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叫莱特，先生，”少年抬头直视对方的目光，他发现那双眼睛和他的头发一样，红的就像火焰在里头燃烧。
　　“打扰了我宣布结果，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挑战！”
　　恶魔们又喧哗起来，同时也兴奋起来。这对于庆典日来说，一定是件有趣的事。
　　他们会觉得我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吧，莱特心里控制不住的这么想到。
　　“挑战？无论从恶魔的角度还是人类的角度看，你都还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但是我不仅是个孩子！”
　　“是么？”祭司扬起饶有兴味的语调：“那你还是什么呢？”
　　“我还是个战士！”
　　现场慢慢平静了些，恶魔们略带好奇的望着这个在他们看来乳臭未干的小男孩。
　　“希望您同意我的请求……”

　　“等，等一下——”莱特听的出这是前面那个犄角男魔的声音。
　　“祭司阁下，这个人类已经签了竞猎契约成为了狩猎物，他是不能参加挑战的！”
　　“莱特，你签了那份契约么？”
　　……这
　　“是的先生，但那是在我完全不明究竟的情况下签的，我不知道庆典日，不知道血日祭祀，更不懂地狱的文字，请原谅我下面要说的话——恕我绝对无法承认那份契约的约束力！”
　　祭司看向冲出来的犄角恶魔。
　　“他说的是否属实？”
　　“这个，这个，阁下，契约不是我们让他签的，是利夫那个牛头怪……”
　　“那么利夫可在这里？”
　　“……好像不在。”
　　红眸的视线回落到少年身上。
　　“莱特，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红发祭司朗声说道：“如果胜了，你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败了，就把性命留下，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血日祭祀。”

　　“……是的，我知道。”
　　“说你答应。”
　　“我答应，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

作者有话说

　　我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