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的业绩又失败了》木土呦呦

45、信息素波动

　　莱恩的怀抱宽阔而坚实，带着军雌特有的力量和一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
　　白萌被他整个圈在怀里，脸颊贴着对方军装制服上冰凉的金属纽扣，但很快，那层冰凉就被彼此的体温熨暖。
　　属于莱恩的气息强势而温柔地包裹着他，如同最有效的安抚剂，将筑巢残留的那一丝不安和等待带来的焦躁彻底驱散。
　　白萌像一只终于找到最佳位置的猫崽，发出细微而满足的咕噜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沉沉睡去。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沉，格外安心。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没有任务指标的压迫，只有包裹周身的、令他依赖的气息和温暖的体温。
　　然而，这种极致的安宁并未持续到天明。
　　后半夜，一种陌生的、从身体深处升腾起的躁动，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
　　起初只是隐约的燥热，像是细小的火苗在血管里跳跃，并不剧烈，却无法忽视。睡梦中的白萌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在莱恩怀里轻轻扭动了一下。
　　莱恩的睡眠向来警醒，几乎在白萌动作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复眼在黑暗中适应了片刻，清晰地捕捉到了怀中雄虫的异常。
　　白萌原本白皙的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些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莱恩的颈间，带着那股原本淡雅、此刻却明显浓郁了几分的“棉花糖”般的甜香。这香气不再仅仅是若有若无的引诱，而是变得具体、绵密，仿佛化作了实质的丝线，缠绵地缠绕上来，钻进他的鼻腔，撩拨着他作为雌虫最敏锐的感观神经。
　　莱恩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不是没有接触过其他雄虫，甚至帝国为了安抚功勋卓著的军雌，也曾安排过信息素匹配度不错的雄虫进行短暂的精神力疏导。
　　但没有一个雄虫的信息素，能像白萌这样的，不仅仅是作用于精神海，带来宁静与抚慰，更像是在直接点燃他血液里蛰伏的本能。一种想要靠近、想要标记、想要彻底占有的原始冲动。
　　而这股诱人的甜香，此刻正清晰地传达着一个讯号——他怀里的这只小雄虫，正处于信息素波动的状态，极有可能是……首次发情期的前兆。
　　“嗯……”白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似乎是因为体内的燥热得不到疏解而有些难受。他无意识地更加贴近莱恩这个巨大的“热源”，额头抵着莱恩的下颌，柔软的发丝蹭过对方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
　　莱恩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躁动。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白萌睡得更舒服些，同时释放出更多自身的信息素。那带着他味道的气息，如同沉稳的屏障，试图将那股愈发甜腻的气息温和地包裹安抚。
　　他的信息素似乎对白萌有着特殊的效果。在感受到这股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气息后，白萌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呼吸也略微平缓了些许。但那层细密的薄汗和皮肤下透出的粉红，并未立刻消退。
　　莱恩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唯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复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白萌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心中快速分析着情况：信息素波动明显，情绪依赖性强，身体出现燥热反应……符合雄虫初次发情期前兆的典型特征。按照帝国律法和惯例，当雄虫出现发情期征兆时，其匹配雌虫有责任和义务进行安抚与照顾，必要时……
　　他的目光落在白萌因为汗湿而黏在额角的柔软发丝上，落在对方微微张合、泛着水光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
　　……必要时，提供彻底的纾解。
　　但莱恩克制住了。不仅仅是因为军雌的纪律性，更因为怀中雄虫此刻表现出来的、全然的信任与依赖。他不想在这种对方意识不清、仅仅是本能驱使的状态下，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到他、或者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
　　他记得资料里提及，部分雄虫的首次发情期前兆可能会持续数日，期间信息素水平会起伏波动。他需要更耐心，更谨慎。
　　这一夜，对莱恩而言，变得格外漫长。他几乎未曾合眼，全部心神都用来感知和安抚怀中的小雄虫。直到窗外模拟的晨曦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室内，白萌身上的燥热才似乎渐渐平息下去，呼吸变得绵长安稳，沉入了真正的睡眠。那浓郁的“棉花糖”气息也稍稍收敛，恢复了平日那种淡雅缱绻的状态。
　　莱恩这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轻轻抽出手臂，动作极其轻柔地起身，生怕惊扰了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白萌。
　　他站在床边，凝视着沉睡中的雄虫。经过一夜的信息素波动，白萌脸上还带着些许倦意，蜷缩在残留着两人气息的床铺间，看起来脆弱又美好。莱恩俯身，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无意间拂过对方温热的脸颊，停留了一瞬，才沉默地转身走向浴室。
　　他需要冷静一下，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当白萌自然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眨了眨，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身体有种奇怪的乏力感，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骨头缝里都透着一丝慵懒和……难以言喻的空虚。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筑巢，等待，莱恩的拥抱，以及后来……后来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感觉很热，然后……好像一直有莱恩的气息包围着他，让他最终安下心来。
　　是做梦吗？还是……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但床单上还残留着莱恩躺过的褶皱和气息。空气中，似乎还隐隐弥漫着一股比平时更甜腻一些的味道，是他自己的“棉花糖”气息吗？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系统？”他在心里呼唤。
　　【感情线业绩系统在线。宿主身体状况监测：信息素水平异常活跃，判定为首次发情期前兆。此为本世界正常生理现象，请宿主无需过度担忧，顺应本能即可。任务提示：加强与任务目标莱恩的互动，有助于稳定信息素及推进感情线。】
　　发情期前兆？
　　白萌愣住了。他虽然情感认知迟钝，但对基本生理常识还是有所了解的。虫族世界的发情期……他回想了一下相关资料，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所以昨晚那不是做梦？那些燥热和不安，是发情期前兆？而莱恩……
　　想到莱恩可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并且可能照顾了他一夜，白萌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窘迫，又有点……莫名的悸动。不同于第一个世界被迫承受的屈辱和算计，这一次，他似乎是被小心呵护着的。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已经换上一身笔挺常服，收拾得一丝不苟的莱恩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营养搭配好的清淡早餐。
　　看到白萌已经醒来，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脸颊微红，眼神还有些迷蒙地看着他，莱恩的脚步顿了一下，复眼迅速扫过他的状态，确认他比昨晚稳定了许多。
　　“醒了。”莱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感觉怎么样？”
　　白萌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小声回答：“还、还好……就是有点没力气。”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抬起眼飞快地瞟了莱恩一眼，声音更小了，“昨晚……谢谢你。”
　　莱恩在他床边坐下，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阴影，也带来了令人心安的气息。“嗯。”他应了一声，没有多说昨晚的具体情况，只是将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清甜果香的营养液递到白萌手边，“先补充能量。”
　　他的动作自然，仿佛照顾他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白萌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确实缓解了一些身体的乏力感。他偷偷打量着莱恩，对方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因他昨晚的“失态”而有任何轻视或厌烦。
　　这让白萌悄悄松了口气。他放下杯子，犹豫了一下，那种源自本能的对莱恩气息的渴望又冒了出来。他往莱恩的方向挪了挪，几乎要挨到对方的手臂，然后才停下来，像是无意间拉近了距离。
　　莱恩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没有避开，反而伸手，用指背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测试体温。“信息素波动期间，身体会比较敏感。”他陈述事实般说道，语气没有太多波澜，但动作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这几天减少外出，好好休息。”
　　他的触碰一触即分，但那一瞬间的凉意和属于莱恩的强烈存在感，却让白萌心头一跳，体内那暂时平息的燥热似乎又有抬头趋势，脸颊更红了。
　　“知、知道了。”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子。
　　莱恩看着他又开始泛红的耳尖，和他周身那再次隐隐变得浓郁起来的甜香，眸色深了深。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白萌信息素的变化，受到情绪和身体状况的直接影响。而他自己，似乎就是那个最能影响对方情绪的因素。
　　这种认知，让某种隐秘的满足感和责任感，在他心底同样滋生着。
　　“我上午需要去军部处理一些文件。”莱恩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午餐前就会回来。”
　　听到他要离开，即使只是短暂的一上午，白萌心里还是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和依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莱恩军装外套的袖口，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那……那你早点回来。”
　　那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恋，配上他此刻信息素波动期特有的柔软和诱人气息，几乎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莱恩的呼吸滞了一瞬。他反手握住了白萌抓着他袖口的那只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承诺道：“好。”
　　这一次，他停留了片刻，才松开手，起身离开。
　　卧室门再次合上。
　　白萌独自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还残留着莱恩气息的被子，感受着体内那股因对方离开而再次蠢蠢欲动的空虚和燥热，轻轻咬住了下唇。
　　发情期……原来是这样一种磨人又奇怪的感觉。
　　而莱恩……他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在面对这陌生的生理反应时，奇异地感到了一丝安心。他重新滑进被窝，将自己埋进充满了莱恩气息的“巢穴”里，一边抵抗着体内逐渐升腾的热意，一边开始期待午餐时间的到来。
　　空气中，那股“棉花糖”般的甜香，再次无声地、缠绵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