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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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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水谷透。乌野高中一年级，男子排球部替补自由人，身高157厘米（还在成长期！大概），游戏ID是宇宙无敌爆破暗黑王。目前正面临人生最大危机。
这一切都要从昨晚那个该死的梦说起。
梦里没有闪着星光的魔法杖，也没有会说话的白色猫咪。只有一个声音——非男非女，像是老旧收音机里传出的电子杂音——在问我，愿不愿意签订契约，成为守护什么什么的存在。具体内容记不清了，毕竟当时在梦里，我正用我的宇宙无敌爆破暗黑王账号，在某个高难副本里大杀四方。只觉得这弹出广告一样的玩意儿烦得要死，为了快点关掉它，就随手选了“是”。
然后，我就醒了。
被汹涌的尿意憋醒的。
我揉着惺忪睡眼，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蹭下床，趿拉着那双快被踩平跟的拖鞋，凭着肌肉记忆往卫生间的方向摸去。膀胱传来的紧迫感无比真实，清晨微凉的空气也真实地刺激着皮肤。
一切都和往常无数个清晨一样。
直到我习惯性地、睡眼朦胧地伸手往下探，准备解决生理需求时——
掏了个空。
……嗯？
不是没摸到东西的那种空，而是……一种结构上的、根本性的“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冰彻骨髓的违和感，如同高压电流瞬间窜过四肢百骸，将所有的睡意轰得灰飞烟灭。
我猛地低下头。
睡裤的松紧带好好地勒在腰上。但下面……感觉……完全不同了。那是一种陌生的、令人恐慌的平坦，以及……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而陌生的构造？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大脑花了足足十秒钟，才勉强开始处理这个过于惊悚、完全超出理解范围的信息。心脏开始疯狂擂鼓，血液“嗡”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耳边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不不不不……一定是没睡醒……对，梦，这一定是那个怪梦的延续！打开方式不对，绝对是打开方式不对……”
我语无伦次地小声嘀咕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猛地转身冲回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跑完一场生死时速。
绝对是梦！只要再来一次，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我靠着门板，做了三次极其深长的深呼吸，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脏。然后，我带着一种近乎就义的、悲壮的决心，再次低下头，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仿佛在拆解一枚炸弹般，拉下了睡裤的松紧带……
……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足以让我十六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彻底崩塌、碎裂成齑粉，再被强行重塑一百次也无法理解的景象。
不是梦。
那个该死的、像垃圾广告一样的“契约”…………好像是……物理意义上的？！它直接、粗暴地、不可逆转地修改了我的底层生理数据？！
我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咚”地一声直接瘫坐在了地板上。冰凉坚硬的木质地板传来的触感，残酷而清晰地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实！
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剩下我那中二度爆表的游戏ID“宇宙无敌爆破暗黑王”在疯狂刷屏，徒劳地试图维持一点可怜的尊严。可惜，在此刻这荒诞至极的现实面前，这位暗黑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像个蹩脚的笑话。
为什么？！凭什么？！那个契约难道不该是给个炫酷的变身器、来个闪闪发光的魔法杖，最多再加一段羞耻到爆的变身台词和华丽服装吗？！这算什么？！直接跳过所有流程，强制修改人物建模？！这合规吗？！这合法吗？！这符合这个唯物主义世界的任何一条基本法吗？！
而且说好的魔法少女呢？！除了某个关键部位发生了灾难性的、颠覆性的、不可逆的、令人绝望的变化之外，我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高没变，还是可怜的157；声音试着“啊”了一下，也没变（甚至因为惊吓过度有点破音）；胳膊腿也还是那副跟了我两年、不算强壮但至少熟悉的原装货；亚麻白金色的头发依旧乱糟糟地翘着；摸摸脸，好像也没多出什么奇怪的柔软触感……
这算什么？阉割版……啊呸！是根本就没加载完素材包的BUG版魔法少女（物理）？！
“透！快点出来！姐姐要用卫生间！”门外传来二姐不耐烦的拍门声，伴随着哈欠。
我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弹射起步，手忙脚乱地提好裤子，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声音都变了调：“马、马上！我好了！”
绝对不能被发现！尤其是不能被家里那两个嗅觉敏锐如恶魔的姐姐发现！不然我面临的将不仅仅是社会性死亡，而是物理意义上和社会意义上的双重毁灭！
我强作镇定地打开门，尽量目不斜视，像个幽魂一样贴着墙边溜回自己房间，全程无视了二姐投来的、带着睡意和疑惑的“你脸怎么这么红？”的追问。砰地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无力地滑坐下来，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水谷透，男（曾经），十六岁，怀揣着成为乌野排球部王牌自由人梦想的普通男高中生（曾经），此刻正面临着他人生中最离谱、最荒诞、最难以启齿、最他妈的超出想象的危机。
我只是个想安安分分打好排球、偶尔在游戏世界里当当暗黑王的普通男高中生啊！谁他妈想要这种奇怪到家的设定啊！
而且……今天……好像还有排球部的部活？！
我抬起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那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还是那张带着几分未褪稚气的脸，亚麻色的头发乱翘，蓝色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巨大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慌，脸色苍白得像鬼。
这学，还怎么上？
这排球，还怎么打？！
这自由人，还怎么当？！
难道要我跟影山那家伙说：“影山，抱歉，今天鱼跃救球可能有点……结构上的不方便？”
还是跟可靠的大地前辈坦白：“前辈，我可能需要一个更衣室单独隔间，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生理变化……”
会死的。
绝对会被当成变态、神经病或者什么未知生物抓起来的！
宇宙无敌爆破暗黑王的征途……难道今天就要彻底断送在这莫名其妙的、该死的“契约”上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