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炽吻：双王冠冕》昭明辞

13、第十三章：中间人“毒蝎”

　　“老机油”酒吧里的浑浊空气似乎都因为“毒蝎”这个名字而凝固了片刻。角落里，劣质酒精和汗液混合的酸腐气味愈发刺鼻。

　　“‘毒蝎’？”江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制桌面上敲击了一下，发出极轻的嗒声。他的大脑如同精密数据库，飞速检索着可能相关的信息，但结果寥寥——这个名字隐藏得很好，或者说，其活动范围本就处于主流情报网的灰色边缘。

　　“没错。”叶凛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声音压得更低，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猎手般的锐光，“独眼佬说，这女人是碎星带这几年来蹿升最快的中间人之一，手眼通天，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她似乎确实能联系上我哥那边的人。”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当然，价钱和‘诚意’也高得吓人。”

　　“风险评估？”江曜直接问道，目光扫过酒吧里那些形色各异的亡命徒。在这里，任何交易都伴随着极高的风险，尤其是与这种级别的中间人打交道。

　　“独眼佬说，她虽然狠，但信誉还行，只要付得起价码，一般不会黑吃黑。不过……”叶凛耸耸肩，“他也说了，见过跟她打交道的人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是机会，也是陷阱。”

　　OS：（叶凛）‘哥怎么会和这种人有联系？这些年他到底在搞什么？’
　　OS：（江曜）‘信息不足，风险系数高。但当前选项有限。需接触评估。’

　　没有太多时间犹豫。留在碎星带底层如同置身狼群，暴露是迟早的事。江曜迅速做出决断：“联系她。设定见面地点和条件。”

　　叶凛点了点头，再次走向吧台，与那个独眼酒保低声交谈了几句，递过去一些从海盗那里顺来的、还算值钱的小玩意作为“介绍费”。片刻后，他带着一个加密的通讯频率回来了。

　　通讯接通的过程充满了试探与反试探。对方使用了复杂的变声器，声音非男非女，冰冷而毫无波动，如同机器播报。约定的见面地点定在碎星带外围一个废弃已久的小型侦查哨站，时间在两小时后。条件很简单：他们需要先去那个哨站，取回一份“毒蝎”声称被“遗忘”在那里的“货物”，作为见面和引荐的“诚意”。

　　“她暗示那货物可能有点‘小麻烦’。”叶凛结束通讯，转述道，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我怎么觉得这‘诚意’像是去替她踩雷呢？”

　　“意料之中。”江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是试探，也是代价。准备出发。”

　　他们利用手头有限的资源，在混乱的码头黑市用几块从救生艇上拆下来的备用能源块，换来了一艘破旧不堪、几乎快要散架的小型穿梭艇。这玩意儿看起来比之前的救生艇好不了多少，引擎轰鸣声像得了肺痨的老狗，但至少能进行短途跃迁。

　　驾驶着这艘“老爷车”，他们离开了碎星带主体那令人窒息的拥挤和喧嚣，朝着外围那片更加死寂、布满废弃设备和战争残骸的空域驶去。

　　周围的星空逐渐变得荒凉。巨大的飞船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 silent 漂浮着，偶尔有细小的碎片撞击在穿梭艇外壳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噼啪声。导航仪上的目标点——那个废弃侦查哨站——如同黑暗宇宙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被遗忘的尘埃。

　　“这地方可真够僻静的，适合杀人越货，或者……被杀人越货。”叶凛百无聊赖地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巨大残骸阴影。

　　江曜专注地驾驶着穿梭艇，避开那些较大的障碍物。“毒蝎选择这里，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她需要确保会面（或陷阱）的隐蔽性，同时也考验我们的能力和胆量。”

　　“那女人看你的眼神像看一块稀有能源矿。”叶凛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回想起通过独眼酒保联系时，对方似乎对“江曜”这个存在格外感兴趣。

　　江曜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声音平淡无波：“她看你的眼神像看一把好用的刀。”

　　叶凛噎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彼此彼此？”

　　OS：（叶凛）‘这冰块脸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OS：（江曜）‘事实陈述。双方皆为可利用资源。保持警惕。’

　　穿梭艇颠簸着靠近了那个废弃哨站。它如同一个沉默的金属海星，附着在一块巨大岩石的表面，表面布满撞击坑和岁月的侵蚀痕迹，几个观测窗漆黑一片，毫无生命迹象。

　　小心地将穿梭艇停靠在勉强还能对接的港口，气密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艰难地开启。

　　门后，是更加浓重的死寂和尘埃的味道。

　　哨站内部一片狼藉，仿佛被匆忙遗弃了数十年。走廊墙壁上剥落的油漆、散落在地的损坏设备、以及厚厚的、踩上去几乎无声的积灰，构成了主旋律。应急灯大多损坏，只有零星几盏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如同垂死者的呼吸，更添几分诡谲。

　　空气循环系统早已停止工作，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干燥气味。

　　根据“毒蝎”提供的粗略地图，他们朝着标记为“物资储存区”的方向小心前进。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传出很远。

　　江曜的“绝对解析”全力运转，捕捉着任何细微的能量残留、声音回声和结构稳定性数据。叶凛则依靠他的野性直觉，如同警惕的野兽，感知着黑暗中可能潜藏的危险。

　　“有点太安静了……”叶凛低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从海盗那里抢来的能量枪。

　　“扫描显示生命迹象为零。但有多处无法识别的微弱能量读数，分布异常。”江曜冷静地回应，手指在便携扫描仪上快速操作，“前方左转，第三个储存柜。提高警惕。”

　　他们找到了那个储存柜。柜门电子锁早已失效，江曜用随身工具轻易地撬开了它。

　　然而，柜子里面并非想象中的什么“货物”。

　　那是一个……大约两米长的金属长箱，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依然能看出其流线型的、充满科技感的 design。箱体侧面连接着复杂的管线和状态指示灯，大部分指示灯已经熄灭，只有少数几盏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稳定的蓝光。

　　最重要的是，箱体正面是一面透明的观察窗。

　　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充满了淡蓝色的、雾状的低温休眠气体。而在气体之中，静静地躺着一个身影——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他双眼紧闭，面容苍白却异常安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休眠服，身体连接着一些生命维持管线。

　　一个被低温休眠仓封存的、活着的少年！

　　“这……就是她说的‘货物’？”叶凛愕然地看着舱内的少年，眉头紧紧皱起，“妈的，这女人搞什么鬼？贩卖人口？”

　　江曜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迅速检查着休眠仓的状态：“生命体征稳定，但休眠等级极深。型号是联邦至少二十年前的军用技术，但进行过非标改装。”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少年的颈侧——那里，透过观察窗，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复杂的、泛着微光的编码印记！

　　与他、与叶凛颈后那被衣领遮挡的印记，惊人地相似！却又更加复杂，仿佛叠加了更多的信息层！

　　“又一个实验体……”江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寒意。

　　就在他们震惊于这个发现的瞬间——

　　嘀——嘀——嘀——！！！

　　刺耳的、毫无感情的电子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死寂的哨站！

　　同时，他们刚才经过的走廊天花板和墙壁上，突然翻出数台原本处于隐藏状态的自动防御机炮！幽蓝的枪口瞬间锁定了他们！炽热的激光瞄准红点密密麻麻地落在两人身上！

　　更可怕的是，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亮起网格状的、高能激光发射器的光芒！一个巨大的激光网正在迅速生成，即将把他们彻底困死在这个狭小的储存室内！

　　“操！被阴了！”叶凛怒吼一声，能量枪瞬间抬起！

　　“不是哨站原有防御！”江曜的反应更快，声音冷冽如冰，“是后期加装的陷阱！针对我们的！”他的“绝对解析”在瞬间判断出这些武器的激活信号来源异常，并非哨站主控系统！

　　“毒蝎”所谓的“货物”，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精心布置的、要将他们引入绝境的陷阱！

　　那个沉睡的少年，静静地躺在休眠仓里，对即将爆发的致命危机，一无所知。

　　冰冷的杀机，在这被遗忘的哨站深处，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