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藤》兰听白

12、缠枝藤 · 第二季续：火葬场正式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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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枝藤·第二季续：火葬场正式点火！

　　散落着钞票的街道上，沈白那句嘶哑的“来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无声地剧烈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精疲力尽的愤怒和绝望。

　　手机屏幕亮起，那条来自地狱的短信，像淬毒的匕首，扎在他的心上。

　　【新家已经为你准备好。地址在信封里。或者，你更希望我亲自去“请”你？】

　　亲自来“请”？

　　沈白看着那几个字，几乎能想象出白予墨说出这话时，那副冰冷又胜券在握的、令人作呕的表情。

　　一股前所未有的反感和叛逆，猛地冲散了恐惧。

　　他受够了！

　　真的受够了！

　　他猛地抓起地上那个厚厚的信封，看也不看里面的地址和钞票，跌跌撞撞地冲回小屋，“砰”地关上门！

　　他不要他的新家！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一切！

　　他拿出那个老式手机，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敲下一行字，回复了那条短信：

　　【白予墨，收起你的钱和房子。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也不会去你指定的任何地方。如果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你看到的绝不会是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沈白。】

　　点击发送。

　　然后，他直接抠掉了手机电池，将手机和那个信封一起，狠狠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他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却有一种奇异的、破釜沉舟般的痛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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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套房内。

　　白予墨看着屏幕上那条前所未有的、带着尖锐反抗意味的回复，瞳孔微微收缩。

　　指尖敲击桌面的动作顿住。

　　不是哭泣，不是哀求，不是恐惧的妥协。

　　是拒绝。

　　是直呼其名的、冰冷的、带着恨意的宣战。

　　【你看到的绝不会是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沈白。】

　　白予墨缓缓靠向椅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冰冷的光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

　　一种极其陌生的、失控的感觉，再次悄然蔓延。

　　他预想中的所有反应都没有出现。

　　沈白没有屈服于失去工作和住所的困境，没有惊慌失措地寻求他的“帮助”，甚至没有崩溃。

　　他选择了最直接、最决绝的反抗。

　　就像一只一直被以为温顺无害的兔子，突然亮出了獠牙，哪怕那獠牙微不足道，却也足以咬疼人。

　　白予墨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沈白最后看他时，那双死寂又带着怜悯的眼睛。

　　所以…是真的吗？

　　那个总是温顺地待在他身边，会用依赖眼神看着他的沈白，真的被他亲手杀死了？

　　现在这个，是一个对他只剩下厌恶和反抗的、陌生的沈白？

　　一股尖锐的刺痛，猝不及防地刺入心脏最深处，比任何商业对手带来的打击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着暴戾与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慌。

　　他抓起车钥匙，摔门而出！

　　他不能再待在幕后！他必须亲眼去确认！必须亲自去把那个脱轨的人抓回来！必须让他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黑色的跑车如同失控的野兽，咆哮着冲出酒店地下车库，碾过小镇宁静的街道，精准地停在了那栋不起眼的小屋前。

　　白予墨砰地甩上车门，大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木门。他甚至没有敲门，抬脚就想狠狠踹开——

　　然而，脚却在碰到门板的前一刻，硬生生顿住。

　　他看到了门边垃圾桶里，那个被扔掉的、装着“新家”地址和钞票的信封。

　　以及…那个被拆掉了电池的、他曾经能随时联系到他的旧手机。

　　就像他被彻底摒弃的、自以为是的掌控权。

　　白予墨的呼吸骤然一窒。

　　他站在门口，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茫然。

　　他该怎么做？

　　像以前一样强行破门，把他抓出来？用更强制的手段把他绑回去？

　　可然后呢？

　　面对一个眼神死寂、或者像刚才短信里那样充满恨意的沈白？

　　那样的沈白，还是他想要的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害怕”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细细密密地涌上四肢百骸。

　　他竟然…害怕了。

　　害怕看到沈白更厌恶他的眼神。害怕他真的…再也不肯回头。

　　高高在上的猎人，第一次在猎物门前，失去了举起枪的勇气。

　　最终，他没有踹开那扇门。

　　他只是像一尊僵硬的雕像，站在那扇薄薄的木门外，站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无比孤寂。

　　最终，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车上。

　　引擎发动，跑车却不像来时那样咆哮，而是缓慢地、几乎悄无声息地驶离了那条街道。

　　火葬场的火，终于烧起来了。

　　只不过，最先被灼伤的…

　　好像是那个纵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