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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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立宵是情绪太激动，声带损伤，所以出现咯血现象，还有点发烧，不过只要情绪慢慢好起来，很快就能养好，他说病人压力太大，建议静养一段时间，要禁声。
立宵醒了之后出奇地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跟之前情绪失控的他判若两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一点儿，就是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拒绝交流。
立晚过星期守在哥哥身边，她也不敢哭，就偶尔立宵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她轻轻拽拽他的衣角，立宵就会回过神。
立云和拿着饭菜进来，放好，立宵看了一眼，缩进被子里，立云和来掀开他的被子，立宵闭着眼睛。
“立宵，吃饭。”立云和拽他的胳膊，立宵不耐烦甩开。
“立云和——”杨念宁进来，手里拿着水果，过来把立云和推开，把立宵的被子盖上，“你干什么。”
“让他吃饭。”立云和说。
“你发什么疯？”杨念宁坐到床边，立云和坐到了一边。
“儿子，饿不饿，吃饭吧行不行，妈妈做了你爱吃的。”
立宵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用力呼吸了两下，坐起来，吃着饭。
“立晚，你也吃吧。”
立晚看着立宵，不敢吃，立宵看了她一眼，把筷子递给她，立晚赶紧接住，吃一会儿抬头瞄一眼立宵，立宵没抬头。
“宵儿——”王阳朔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他刚进来，四双眼睛盯在他身上，王阳朔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叔叔阿姨好。”
“阳朔来了，今天不上课吗？”
“阿姨，我过星期，我妈来城里，我来看看立宵。”
杨念宁把位置让开，去扯立云和，“云和，我们出去，让阳朔陪立宵说说话。”
立云和出去了，杨念宁又看立晚，“晚晚，出来。”
立晚看着王阳朔，“阳朔哥。”
王阳朔站起来，“阿姨，没事儿，我就是来给立宵解解闷儿。”
杨念宁把门关上了。
王阳朔坐在他旁边，“宵儿，三模成绩出来了，谢店发给我的，你考得很不错，去F大是可以的。”
立宵看着王阳朔，等着他的下文。
“宵儿，你真的不考了？”
立宵伸手，王阳朔没反应过来，立晚立马把她的手机送上去，立宵打字，“谁跟你说的？”
王阳朔叹了口气，“叔叔让我劝劝你。”
立宵冷笑了一声。
“立宵，谢店给我发你的成绩的时候问我你在哪个医院，他应该是想来看你。”王阳朔把聊天框递给立宵，“你是我哥们儿，我知道你不想听任何人劝，想不想他来，决定权在你。”
“阳朔哥，谢店是我哥的班主任吗？”立晚问。
“是啊，怎么了。”
“我爸上星期给他打电话，已经跟他说了我哥在哪个医院了呀。”
王阳朔愣了一下，立宵打字的手也顿了一下，王阳朔笑了一下，“不愧是谢店，我以为他是跟你爸站在一个阵营，原来是你这边的，你要是不见他，他不得难过。”
谢杨书知道王阳朔一定会把立宵的意愿放在第一位，所以才用王阳朔来征求立宵的意见，王阳朔告诉他，那就是立宵同意了，不告诉，就是立宵不同意。
立宵叹了口气。
“宵儿，你要是不想见谢店，你想见见迟曙吗？”
立宵的手抖了一下，抬头看他。
“他在楼下，一会儿叔叔阿姨出去了，我可以把他带上来。”王阳朔握了握立宵的手腕，立宵慢慢缓和下来，王阳朔放轻了声音，“但你知道，你要是见他，你就一定要参加高考。”
王阳朔问他，“你想见他吗？”
立宵忘记打字，直接开口，“想见。”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声音。又立马去拿手机，王阳朔按着他要打字的手，“你不用打字了，我知道了。”
王阳朔看了立晚一眼，朝她笑了一下，“晚晚，你帮忙把你爸妈支开吧。”
立晚点头，出去了。
没一会儿杨念宁进来了，她看了一眼立宵，朝王阳朔说，“阳朔，我带着立晚回家一趟，你帮阿姨看一会儿立宵。”
“行，阿姨，你去忙吧，我今天就是专门来陪他的。”
杨念宁一出去，王阳朔碰了一下立宵一下，“你现在是二十四小时被人看着呀。”
“估计怕我寻死。”立宵低头打字，“不过不可能，我还没活够呢。”
“怕你跑吧。”王阳朔把手机拿回来，出去接迟曙，立宵呼了一口气，拿手指碰了碰喉咙，还是疼。
门吱了一声，立宵抬头，迟曙进来了。
立宵握了一下手心，手心里全是汗，“你来了。”
他的声音还是哑得厉害。
“别说话。”迟曙坐在他旁边，看了他一会儿，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吻他的指尖，立宵的手指都在战栗，“担心死我了。”
立宵笑了一下，一直绷紧的神经蓦地放松下来，他用口型告诉迟曙，“我没事。”
迟曙抬手把立宵揽进怀里，深吸一口气，“鬼才信你。”
立宵不想把浪费在打字上，就回抱着，用力搂着迟曙的腰。
迟曙没有提一句老奶的事儿，立宵也没有要提的意思，两个人格外珍惜难得的相见，迟曙一直握着立宵的手，“立宵，你要是不想考了。”
立宵看着他，想说什么，迟曙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立宵不再说话了。
“你听我说。”迟曙有一下没一下握着立宵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心里也累身体也累，我只希望你好好休息，不想考就不考了。”迟曙看着他，“我还是会去上大学，你今年可以不去，但你明年要去，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立宵眼睛一酸，眼泪又掉下来。
真奇怪，最近这泪啊，总也流不完。
“迟曙。”立宵拿着迟曙的手机，一个一个打下来，他看着自己打下来的这两个字，心底一片柔软，“我今年要考的，不用你等我一年。”立宵笑了下，眼皮肿得要挤在一起，“你宵哥什么什么时候不行过？”
迟曙握着他的手，又去亲他，立宵揽着他的脖子回吻，这吻里掺着立宵苦涩的眼泪和迟曙也难以撼动的坚持。
迟曙没多说，低头亲吻他的手指，一字一句地说，“我会等你凯旋归来。”
“宵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
又过了一个星期，还有十几天要高考的时候立宵出院了，他的身体还是总没有劲儿，觉得累，但已经能说话了，他坚持要住校，立云和没有反对。
立宵学习的精力远没有以前充沛，他只能逼着自己自己集中注意力。好几个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老奶带着苦涩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不来看她，立宵连着一个星期睡不好，经常生病，很容易就发烧，但他不愿意再去医院，谢杨书好几次被他气得差点发脾气，被立宵一句话弄得偃旗息鼓，“我现在一心想从这里考出去。”
谢杨书没办法，他跟立云和沟通了这个情况，立云和只说，随他的意吧。
高考的时候立宵发着温烧，但好在精力还算旺盛，没有前几天那样特别累的感觉，几场考试下来很顺利，虽然不会超常发挥，但也不至于失常发挥。
立宵出考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立云和和杨念宁，他侧了一下身子去了二楼，在二楼的窗户上往外看，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迟曙，他又去了操场后边，也没有，立宵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又站在那里看，看到了王阳朔，王阳朔也看见他，跑了上来，“怎么不下去，叔叔阿姨等你呢，都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了。”
“迟曙给你发消息了吗？”
“自从那天去医院见你之后，就没有再回我消息，我以为他会来接你呢。”王阳朔啧了一声，“立宵，你这见色忘友的本事见涨啊，我特意来找你你不惊喜？”
“我可高兴死了，真想仰天大笑欢迎你。”
“滚你，”王阳朔话说一半停下来，“不是啊立宵，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王阳朔伸手摸了一下，被立宵拍开。
“不是吧，你该不是发着烧考试的吧。”
“我没事儿。”立宵下楼，王阳朔跟上去。
“立宵，我觉得你虚了不少。”
“滚。”
王阳朔笑起来，“真的，你信不信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
立宵停下了步子，“要不今晚上试试。”
王阳朔挑眉，“李梓舒我们仨。”
“任通呢？”
“他期末考试还没考呢，回不来。”
“加上谢店。”
“行啊，回镇上。”
晚上李梓舒没从市里赶回来，王阳朔临时有事，谢店要去开导学生，就剩立宵一个人，他骑着电车四处乱转，不想回家，骑着骑着就回了老家，到了麦田里，田里的麦子都收了，一茬一茬，跟刚剃了寸头的似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新坟。立宵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一下，他犹豫一会儿，去镇上买了些东西，去了坟头。
立宵把坟头上的苹果和梨扔了，往上边放了许多零食，他想了想，也许老奶到了那边牙口好了呢，他又把苹果什么捡起来。
立宵揭开一个果冻，朝坟头举了举，“老奶，我来晚了。”
风把他的声音吹散，带的很远。
立宵不难过，完全不难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这么疲惫，现在也是，他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好像那场发泄不小心用尽了他的所有精力，立宵索性躺在坟头旁边，一只手摸着土，有风吹来，温和柔软，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脸颊，立宵舒了一口气，呢喃似的，“老奶，老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