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狗狗后被小跟班缠上了》旷叙

11、何述牌魔镜

　　江柚清感觉脑袋里一团浆糊，很混沌。狗是他的，怎么可能会离开。这句话不像是对狗说的，反而是像对她说的。

　　贴着江柚清脊背的身体微微颤抖，嘴里不断重复着别走。江柚清转头想看何述，视线一扭注意到他左手的食指指侧有一条将近3厘米的伤口。

　　伤口不浅，也没有处理，正往外渗血。江柚清一下子从杂乱思绪中抽身，这怎么搞的，睡前看直播的时候还没有，不处理会不会得破伤风？

　　江柚清顾不得那句话对谁说的了，焦急地冲他喊。

　　【处理伤口啊，笨蛋，抱着我干什么，快去！】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抱着她要怎么处理伤口，江柚清挣扎着要从何述身上跳下去，可身后的人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愿，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

　　江柚清：？

　　一秒后，她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点强人所难。让一个听不懂狗语的人去听她的话处理伤口，怎么想都有点异想天开。

　　江柚清换了种方式，用爪子拍了拍何述手，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然而毫无反应。

　　没办法，只能上终极绝招了。

　　江柚清张着嘴，怕细菌感染，尽量远离何述的伤口，牙齿收着力在何述食指指根处轻咬。

　　细微疼痛从指尖蔓延，何述视线落在还在流血的手指，手一拨把小狗翻了个身。江柚清始料不及，心里惊呼一声。

　　圆润肚皮大咧咧敞开，下一刻灼热的呼吸喷洒颈侧，引得江柚清浑身战栗，她弓起身子尽量保持点距离，后背却被猛地往前压，何述的鼻尖又近了一寸，几乎贴着皮肉。

　　面前人自内而外散发的害怕情绪连带着感染她，江柚清完全放弃抵抗，前肢安抚地碰碰他的头，嗷呜了一声希望他赶紧去处理伤口。

　　埋在小狗颈窝感受到切实的温度，何述激烈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片刻后，他抱着小狗站起来回了卧室。

　　紧闭的窗户和窗帘阻隔了外界的光线，卧室门未闭合，浴室流水声稀稀拉拉。江柚清蜷成一团窝在枕头下方，圆溜溜的小眼睛懒懒看向门缝透进来的光，陷入沉思。

　　模糊的语言，太过知她心意的行为，江柚清不止一次怀疑何述已经知道真相，可很快又陷入了自相矛盾中。

　　上次她问过何述，但他的表现显然听不懂她的话。况且何述要真知道她是这只小狗，上次在福利院为什么不问，隐瞒的理由又是什么？

　　两股想法拧成一个麻花，江柚清头疼到快要炸裂，她实在找不到何述骗她的理由，最终只能将一切归咎于巧合。

　　网上有句话说的好，这年头想的少点，活的就长点。

　　如果能改掉间歇性钻牛角尖的毛病，江柚清觉得自己起码能多活二十年。

　　大脑一放空，疲惫感瞬间涌来。江柚清上下眼皮疯狂打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床垫下陷，有人上床。

　　很快，极轻的窸窣声响起，江柚清闭着眼往床边艰难地挪窝，给何述留多点地方睡觉。才挪动一下，一只手捞着她的腰就往床中心移。

　　温热身体靠近，江柚清迷瞪地掀开眼皮，瞅到何述已经包扎好的手指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

　　江柚清是被饿醒的。

　　她看向天花板，肚子一直咕咕乱叫。往身侧滚了三圈，床还有余温，何述应该起床不久。

　　饿的有点受不了，江柚清起身下床觅食。

　　门没关，半掩着。

　　江柚清身子往右一顶，门缝又开大了些。她慢慢悠悠走出去，客厅空无一人，何述不知道去了哪里。

　　抬头看了眼钟表时间，时针指向七点。

　　食物香味传来，江柚清循着味道来到狗狗窝。驻足在饭盆前，里面剩着大半没吃完的狗粮，江柚清哈喇子快流了一地，内心拼命克制住想吃冲动。

　　三秒过后，江柚清疯狂炫食。

　　狗就狗吧，万一在何述回来之前她饿死家中怎么办。

　　天大地大，吃法最大。

　　遥想第一天变狗，她还信誓旦旦死都不吃。现在，真香。

　　狗吃狗粮乃是天经地义！

　　江柚清两只爪子扒住盆沿，头扎进盆里一门心思酷酷干饭。

　　“咔哒”一声，门开了。

　　何述拎着两大兜菜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本该在床上睡觉的小狗此刻摇着尾巴开心吃狗粮。他忙放下菜，快步走到小狗面前蹲下，难以置信地问：“柚子，你可以吃狗粮？”

　　江柚清吃完最后一颗狗粮，从盆里抬头，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透着疑惑。

　　她变人期间不吃狗粮吗？也说不通吧，那不是还剩大半盆吗？

　　【可以，还挺好吃的。】

　　“汪汪汪，汪汪汪！”

　　没多想，江柚清拍拍狗盆，挺起胸膛示意何述再给她来点。

　　什么牌子的狗粮，简直让人上瘾。

　　何述坐在一旁地板上，手肘顶着膝盖支头看小狗。小狗吃的欢脱，他怕她吃的急再噎着，把盛水的小盆拿到小狗面前，抚她的背让她吃慢点。

　　风卷残云一番后，江柚清心满意足摸了下圆鼓鼓的肚子，迈着拽了吧唧的步伐监督何述吃饭。

　　刚才吃饭的时候身后一直有道目光盯着她，江柚清不满何述为什么不去吃饭而是在这看她吃饭。他现在太瘦，原本适身的黑色短袖显得空荡荡，两处锁骨凸起，手臂抬起带动锁骨窝凹陷更深。

　　不能忍受何述不爱惜身体，江柚清发挥监督员的作用，认真卧在何述面前监督他吃完饭，才趁他刷碗工夫在客厅来回逛消食。

　　客厅角落的一片小空地，三个小架子按类摆放着他们一起逛超市买的各种玩具和衣服。

　　上次心仪的衣服放在最里面，江柚清心里打起了算盘，圆溜溜小眼睛直转了一圈又一圈。

　　买的狗粮吃了，买的衣服也不能浪费。秉持着买即用理念，她用爪子勾起衣服往外拉。

　　何述洗好碗出来在沙发上没找到小狗，正打算去卧室看看，哼唧声断断续续从靠近阳台的架子旁传来。

　　两三步走近架子，何述低头就看到他的笨笨小狗被裙子罩住，钻来钻去找不到领子。

　　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何述耐心且温柔地按住小狗，把裙子从她头上取下来，重新给她穿好，又用梳子仔细打理了下狗狗凌乱的毛毛。

　　何述动作轻柔，江柚清安安静静任由他摆弄，异常享受。

　　一切收拾妥帖，何述抱着狗狗去浴室照镜子。

　　马尔济斯犬本身就很漂亮，何述之前又肯花心思给狗狗洗澡打理，纯白毛毛非常飘柔，再加上这身狗狗裙装扮无疑是狗届最靓的仔。

　　江柚清站在洗手池台面上来回转圈，满眼欣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等她欣赏完，下意识回头去问何述。

　　【何述，我漂亮吗？】

　　“汪汪，汪汪汪？”

　　何述掐住小狗前肢肢窝，一把抬起她，满眼宠溺地用额头蹭着狗狗脑门，清冷声线带着点缱绻，“柚子，你是世上最好看的小狗。”

　　听到何述的夸奖，江柚清有些害羞。它扒拉扒拉何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不肯看他。

　　小狗尾巴左右来回摆弄，何述手指穿入尾巴毛之中随着小狗动作打旋。一会儿，小狗被拨弄地连连上拱，整个身体几乎挂在何述身上。

　　江柚清佯装凶狠看他，何述面色无辜，连连求饶，保证下次再也不会摸她尾巴了。江柚清心软地“汪”了一声，算是同意。

　　带她出浴室的最后一瞬，男人收回温柔，掀起眼皮冷冷看向镜子里的另一个他。

　　*

　　江柚清再次跟着何述来到工作屋，屋里陈设跟她回去之前并无二差，何述抱着她直接坐到工作位上。

　　工作台上琳琅满目各种工具，这还是江柚清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她踩在何述大腿上，整个上身攀在工作台沿，探着头看，蠢蠢欲动。

　　何述察觉到狗狗对木雕工具感兴趣，十分细致地讲起了各种工具的作用以及用法。

　　长坪以木雕闻名，全国几乎最好的木雕艺术品都出自这里。小时候江柚清不可避免受到地域文化影响迷恋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放弃。

　　在大学江柚清又对它萌生兴趣，跟着找的专业老师学了好几周，搞得双手大大小小都是伤，创可贴粘了又粘，结果最后她还没放弃，老师倒先来了句术业有专攻，不必勉强自己。江柚清哪怕再怎么相信勤能补拙，老师这句话也如同五雷轰顶，彻底断了她的木雕路。

　　以前偶尔逛个木雕艺术展过过眼瘾，这段时间不论线上还是线下一直看何述雕刻，这才明白学木雕的人想要有极优秀的作品问世，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两者少其一，可能都未必能到达顶峰。

　　可她又不想当木雕艺术家，根本不必有太高要求。江柚清竖起耳朵乖乖当个好学生，认真记下每一种工具。

　　好老师会让学生受益一生，相对的坏老师只会蹉跎学生热情。任何一种兴趣的学习应该都只有愉悦自己这一个目的。

　　等一切尘埃落定回归正轨，江柚清打算找个时间重新学习木雕。

　　手机震动不止，何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让他微微不悦。江柚清放下腿，转身面对面仰头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顿了半秒，何述接通。焦急声音立马从对面传来，“何述，求求你再救救林家木雕。”

　　江柚清闻声识人，再度警铃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