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狗狗后被小跟班缠上了》旷叙

10、离开

　　男孩脸色苍白，眼角红肿，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一言不发。

　　“你还好吗？我扶你起来。”

　　江柚清说完伸手要拉他，男孩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一下抬手过去。

　　他站起来，身上的白色短袖被那几个混混踢踏得脏乱。胸口发出阵痛，男孩捂着嘴猛咳几声。

　　江柚清见状，心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妈妈快来了，我让她送你去医院看看。明天上学我一定告诉老师，不能这么放任他们欺负同学。”

　　门外阴云密布，大风卷着地上落叶带起一阵旋风。

　　“外面好像快下雨了，我们先去大门口。”

　　男孩蹙眉盯着外面的乌云，忍着疼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包重新整好，默默跟在女孩身后。

　　“你别离我这么远，靠近些，我们一起打伞。”

　　细细密密的雨从天而降，江柚清撑伞回头，见男孩一直跟在她身后不上前，她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抓住男孩的手腕扯着他进了雨伞里。

　　“快走，这天怕是要下大雨。”话刚落地，大雨如约而至。

　　江柚清把伞往男孩身边倾斜一点，两人肩并肩往前走。

　　学校门口空无一人，江柚清和男孩站在瓢泼的大雨中有些瑟瑟发抖。

　　豆大的雨水砸在地上反溅到江柚清的脚踝，她不自觉往男孩身边靠了靠。男孩默不作声把伞扶直，极小的幅度捏着女孩衣服往平地走。

　　父母没来，江柚清有些耐不住安静，开始没话找话，“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何述。”

　　“哇塞，很好听的名字。”江柚清一把抹掉打在她脸上的雨水，扬着笑，“我叫江柚清，下次他们要是再来找你，你就到三（2）班找我。”

　　何述身材瘦削，尺码不大的短袖里面空空荡荡，风一吹像是会被刮走。江柚清视线定格片刻，挪开眼，“他们那几个就是绣花枕头，个子还没我高，你别怕，我练过几招，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我……”他正想开口，一束灯光投射过来，堵住了接下去的话。

　　黑色小轿车停在路上，喇叭声响了两遍。

　　江柚清通过车牌号认出了是自家的车，拉着何述就往前走。拉了一下，没拉动，她满脸不解地看着何述。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你快回去吧。”何述推她，让她赶紧走。

　　胳膊都出血了，江柚清不太相信他没事。可耐不住何述一直跟她打包票，推她走，江柚清无奈，只好把伞塞给他，“伞给你，你别忘我给你说的，有事找我！”

　　把书包脱掉顶在头上，江柚清准备就绪一股气冲入雨幕。等坐上车，她赶紧趴在后座往外看，何述越来越远，最终汇成一个点。

　　站在原地的何述一动不动，缓缓握紧了手里的伞。

　　*
　　江柚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她躺在床上醒困，脑子里却不时闪过梦中碎片。

　　很乱，很杂，时间跳度很大，唯一确定的只有主人公是她和何述。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江柚清趿拉拖鞋去浴室刷牙洗脸。

　　自从工作后，不规律的三餐让她消化系统出了问题，有时好几顿不吃也不会感到饥饿。哪怕现在错过早饭和午饭，江柚清依旧有饱腹欲。可不吃不行，秦唯安那丫头曾耳提面命跟她说了一遍又一遍，三餐要正常吃，不然以后胃会出很多问题。

　　想到这，江柚清从行李箱掏出一块面包，又拆开一瓶牛奶。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吃饭问题后，洗了手又进了画画的地方。

　　打开手机星音软件，再次点进何述直播间。人已经播了一会了，还是没多少人看。江柚清摆好手机，吭哧吭哧开画。

　　无法拿笔的时候是真的连笔都拿不了，一旦可以拿笔了就再也停不下来，漫画平台的老板都不止一次戏称她是画疯子。

　　连轴画了将近两周时间，《泗巷》需要修改的最关键地方改的差不多了。三天前，她重传第42话和43话，底下评论区的言论明显趋好。

　　剩下还有一部分收尾，江柚清估计还需要近三个星期的工作强度才能完成。工作量很大，但她从绘画中获得极大满足感，不觉得累。

　　狭窄的手机屏幕里何述依旧安安静静地直播，手中的作品整体轮廓初现，但依旧看不出他具体的设计思路。

　　这几天，江柚清发现何述的直播时间长度简直惊人。往往都是她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何述还在直播。要不是手里雕刻的东西变了，江柚清真觉得何述是个假人。

　　互联网上每个人都裹着一层皮，性格在现实和网络中两级反转。

　　累的时候，江柚清会在评论区里戳他，脑子抽风式地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或者提出某些奇怪的要求。

　　比如你是不是被小偷偷走了睡眠，为什么都不会困？又比如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好看，你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何述对她的幼稚问题和要求没有不耐烦，反而一一解答和照做。因为很多次提出看手的要求，他似乎也知道了她是手控，有次深夜直接用手机怼手拍了好几张照片发了过来。

　　这些照片简直是手控党的福利，江柚清一边欣赏，一边跟他发消息，调侃自己也是享受到了榜一的快乐。何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发了一张从她这“偷”的害羞表情包。

　　网络上的何述话也不多，却很好逗，一逗就害羞，跟现实中沉默但有点清冷的何述不太一样，江柚清偶尔大脑放空的时候很喜欢逗他。

　　日日夜夜来回交替，时间在画画和逗何述中快速溜走。

　　等江柚清终于把最后一话上传平台，日子也赶到了八月中旬。最后一版完成了，《泗巷》这部作品在江柚清这里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不论看客喜不喜欢她都不会再动。

　　键盘敲击完结后记最后一个字，江柚清深呼一口气，关上显示屏，窝在电脑椅里用平板给秦唯安发消息。

　　【爱吃甜柚】：安安，你什么时候回莲城，我这边快忙完，估计下周就可以回去。

　　原本回长坪一方面是为了送狗，另一方面是想换个环境看有没有机缘能重新拾起笔画画。

　　现在狗送了，《泗巷》重画后也彻底宣告完结了，她在长坪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相反莲城那边还有一堆事情。《逢夏》即将再版，等九月中旬出版商把签名纸送来，她还有1w份亲签等着去签。

　　几个星期前变狗的那段遭遇好像是一场梦幻童话，不提的话，江柚清都快忘了还有这段奇遇。

　　直播间还在直播，雕刻木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雕刻师极其有耐心。何述手里的木雕隐约看出成品的模样，禅月菩提的雕刻进度进行大半，直播间很多人都在夸夸。

　　这段时间，平台的推流加上何述自身过硬的实力，很多自来水慕名而来。虽然比不过靠着长相和幽默性格稳居人气第一的林凤杰，却也是实打实收获了一些粉丝。

　　相伴这么长时间，江柚清有些不舍。

　　何述是因为比赛才决定直播，按他的性格，比赛结束后直不直播还不一定。况且她回莲城投入工作后，很少有机会再回长坪，那么能再见到何述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离别与相逢是人生常态，活着总会有机会再聚，走之前江柚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做。

　　平板震动一下，秦唯安回了消息。

　　【唯念你安】：啊啊啊啊啊，你终于要回来啦！！！但是我暂时回不去[大哭.jpg]，这次出任务还要大半个月才结束。爆哭.jpg

　　【爱吃甜柚】：没事，到时候等你回来。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你告诉阿姨，何述的前继父有时候会找何述麻烦，我怕我走了，他又来欺负何述。

　　【唯念你安】：我去，还有这事！我马上告诉我妈让她想想办法。

　　【爱吃甜柚】：好。

　　结束与秦唯安的聊天，江柚清翻出何述微信，发了条信息给他。

　　【爱吃甜柚】：这周末有空吗？下周我就要回莲城了，走之前请你吃个饭。

　　消息发出一瞬，直播间里何述的动作僵住，过了几秒后又重新恢复正常，江柚清没有注意到。

　　不知道何述什么时候下播，江柚清退出直播间，关掉手机，开门去客厅。

　　起风了，猎猎风声穿过阳台未关的门直钻江柚清耳膜。阳台的门多年未修，拖拽费力。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合，才堪堪关住。

　　隔着磨砂推拉门往外看，大风肆虐，阴云密布，预示即将下雨。

　　小时候长坪夏季天气也阴晴不定，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回来到现在，下大雨的时间也太频繁了一些，要不是长坪的排水系统早就完善了，她真怕会水漫腰身。

　　有利有弊，不得不说，下雨天与睡觉是绝配。想着很多天没睡过好觉，江柚清散漫地走到卧室，侧躺在床上。

　　风声，雨声来回交织，江柚清枕着风雨混合的轻音乐缓慢进入了梦乡。

　　熟悉的柚子味再次传来，她好像又听到何述在喊她的名字。

　　*

　　“柚子，柚子。”

　　迷糊中有人在唤她，江柚清睁开疲惫的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

　　她怎么又变成小狗了，还有何述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身形消瘦的何述光着脚，活生生半跪在江柚清面前。双眼充斥着红血丝，见她睁眼，一瞬欣喜涌上眉眼，像是看到失而复得的珍宝。

　　江柚清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何述胸腔肋骨硌着她的后背，急剧心脏跳动声震得她有些慌。

　　须臾，江柚清后脑勺传来温热呼吸声，紧接着沙哑声音响起。

　　“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