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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Ambiguou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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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上班离开的时候李菲鹄也醒了,说过一会儿去做复健,池鹮则急急忙忙的道了再见就去赶公交,讲的话是明天再见。
  晚上加班的时间比原定的计划还要延迟,结束之后照常给李菲鹄发消息,对方却第二天才回复,捏着手机的人两天都太紧张。
  周四火急火燎的来了医院,笑着推开门问为什么不回消息,床上的人一见了就笑,不知道是因为行为还是友人,本来也没有要一个标准的答案,只是互相搪塞和打趣的引子。
  借着由头又让李菲鹄给池鹮弹了吉他,手指灵活的拨弦,排除前日晚上的身体原因。
  池鹮一直盯着她的手而非脸,李菲鹄也不太在意视线的集中,音乐一环绕,两个人都难集中。
  也许是太集中。
  想原因,其实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想清楚。
  闲余的时间一放空脑子里开始琢磨举例,倒是理科生的样子,或许是上班的残余,她都想把想到的可能拉一个表格来展示。
  过于的纠结明杆,她想到的自然先是自己的原因,自己拉她手时候的姿势不对,还是用劲的错误,抽象一些莫不是按到了对方的筋脉,但醒悟过来自己并不喜好看玄学修仙。
  想起来是不是自己说了不待见的话语,才惹了对方不愉快,但把记忆里有着的话语都翻出来看,貌似并没有太招惹的话语和主题。
  非要说只有复健的询问,貌似以前也有介意的时候,但反应和答案却不似夜晚。
  “昨天,还好吗?”池鹮问的太试探。
  “复健吗?一切正常啦。”李菲鹄还专心的弹曲子,回答的随意。
  池鹮稍微坐直了身子,依然专注的观察手部动作,似是谛视。被注视者并不关心,也许有紧张的成分在,但原因定不是来自于目光,音符还是清晰的蹦跶,指尖也轻快的跃动。
  “那食堂的饭菜呢?”
  “和平常一样。”
  “少见辛辣味道,下周三买些路边摊,可以吗?”池鹮小心翼翼的问着。
  “真?那我周三要少吃一些。”手上稍微放缓了一些,姿势也更随意,不知道是乐曲进入新阶段还是单纯的随意发挥,又或者就是相异。
  池鹮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对方明明还在给自己专心弹奏,自己却一个劲的打扰音乐的进程,做了应答之后就沉默下来,只用耳朵去听。
  乐章长的吓人,李菲鹄每次弹奏总把好多首歌曲杂糅,也可能是根本没记住乐谱,偶尔也有停下来突然要打开手机查看乐谱的时候,但大部分都是随意。
  池鹮偶尔会听到一些熟悉的节奏,刚要在脑子里搜索出来一句模糊不清像是呢喃的歌词,就被一个与记忆不相符的乐符打上了红叉,是与不是其实不那么重要。
  她弹也只是为了逗她玩,她听也只是因为是她弹的。
  直到新调子结束,李菲鹄也弹累了,放平吉他,池鹮就立马问要不要收起来,李菲鹄摇了摇头,只是抱着,聊七楼关于音乐的话题。
  吉他是平着横着,心情也是,若是仔细研究对话的内容,大抵像是普通友人的聊天记录,多一些煽情和打趣,少一些随意和难堪。
  聊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李菲鹄一抬起来,池鹮就接过去,放回柜子里,她每次选的位置就是规定的位置,仿佛每一次来了检查一下就能让自己安心不少,不合理的用词仿佛是要抓一只偷吃鱼腥的猫。
  合上柜子,池鹮想自己每一次的检查李菲鹄对于这样的心思也是明了的,有时候莫名的动了位置还有解释的话语。
  好像那真是一道锁,却没有人真的讲过“只”这个字。
  不合时宜的想法却跟着脚步往路线上走,立马醒悟过来是由着太紧张而导致的,那僵硬着的人是在紧张什么,自然和她不同。
  相同?
  到底是不是相同的举情?
  措辞还没构思充分,因此先用眼睛传达试探的意义,对面的人楞了一下,并不看反应,只是眼睛里呆滞了一下,所以推测是愣神。
  “怎么了?”床上的人还拍了拍腿边的位置,很少叫她坐在床上,大部分都是拉出椅子来坐在相同的地板砖上。
  想知道的问题太暧昧,坐的位置也类似,床铺不算柔软,如果包裹进去在体感上还有些炎热,池鹮依然穿着凉爽的夏装,另一方长久的穿着长袖,伸手揪了揪她的袖角。
  “最近不开空调,是不是太热了?”
  “还是夏天。”
  手还有揪着袖子,衣服不算太宽松,恰好多探一些就能接触到肌肤。
  “是吗?”李菲鹄伸另一只手看了看手机的屏保,却意外想起来其他东西,“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水果吗?香蕉?苹果?”
  “没有。”熟悉的词汇想起来一些最近,“今天还是昨天,刚吃了。”
  “说哪一个?还是都?”
  “都。”脑袋抬了抬,眼神也往上瞄,“最近集市上常见苹果呢。”
  李菲鹄看见池鹮沉思的样子,哼着鼻子笑了几下,“是不是所有人思考和回忆的时候,都要往斜上方看啊。”
  池鹮转过头来赞许的看了眼揭露结论者,反正没有讲讨厌就是赞许的玩笑。
  给予评价的人低下来头,一本正经的问,“那,也是吗?”
  “是吧,应该是吧,你是我就是。”
  “第一天,怎么想的?”没头没尾的问题,李菲鹄疑惑的嗯了一声,给的解释是见面的第一天,对方在摆出思考之前,先提出来不礼貌的问题。
  “你指的是哪一次?”
  池鹮不讲话,决定权交还给不礼貌的孩子,李菲鹄则笑着叙说,给的答案全面具体。
  “第一次,首先应该是感谢吧?”
  话题被偏导歪向,池鹮本来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但提前知道答案也算有所收获,只不过气氛一开始并不是要这样严肃的。
  “不过,讨厌还是感谢,我也不知道呢。”随后把嘴角刻意的上扬,和刚刚那句话一样刻意可疑。
  没表现,池鹮没办法给表现,只是保持自己的意见不讲具体的话语。
  但池鹮此时却明白,李菲鹄好像从早早的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好在气氛不算太坏,池鹮也甘愿她知道,这倒让她觉得她更懂她,就她懂她,要探索的问题一样没差别。
  或许此时应该仔细读读她的眼神,但滋味一下子酸下来,池鹮失去些许兴趣,有点想草草了事,但仍愿意留下来听一听。
  “第一次见你,我知道我们俩肯定会见第二面。”
  李菲鹄神情正经起来,眼睛没有朝上飘,她没有在回忆和思考,池鹮愿意相信那不是编造的谎言,那是什么?
  或许准备好答案的人早就想到了问题,所以表达也流畅,看来她比她更会应聘工作。
  “你的脸和你母亲的脸很相似。”
  “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李老师的女儿,第一眼还以为是李老师穿越时空来看我了。”
  “不过这话本身就有歧义,她穿越时空也不会来看我,所以我知道是你。”
  “不用甄医生说我也知道,来的人是你。”李菲鹄讲的时候严肃,说是少见的表情也不为过,不太蕴含其他情绪,只是严肃的讲衷情所以声音也有力,不容反驳的准备好了一切。
  明显还没有讲完,“但那之后的下一面,的确是快了一些,我觉得时机到了,所以问了你问题。”
  “什么问题?”池鹮不知道李菲鹄指的是什么,但一看她的眼睛就想起来,是那句请求。
  明白的眼神从对面投射,李菲鹄也就可以继续,“所以才那样问你。”
  构思好的完美答案叙说完整,接续的就是放下来的安心。
  “那现在呢?”
  “对你现在的印象?”李菲鹄又自信的笑了一声,和刚刚的表情完全不同,气氛全被她一个人调动,池鹮也已经把那件引发的事情抛弃到脑后。
  “你……”欲言又止,欲说却休,池鹮歪了歪脑袋,想用眼睛表达的催促被斜度取而言之。
  另一只手攀附上来,只抓了关节的下方,力气施的小却多,不足够让人前倾,池鹮还是顺势而为向前斜了斜。
  “什么?”语气雀跃起来,纠结和不爽被近距离抵消,只想听个答案。
  给力气的人知道对方的支撑并不靠自己,所以又扯了扯胳膊,好让两个人离得再近一些。
  池鹮看出来对方的心思,自己也乐意这样做,不断的沿着对方给予的力度往前凑近,等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为界限。
  夏天还是太热,心情也躁动,两个人明明都故意,不爽的是一方清楚的真实被败露,却又故意不肯给答案。
  也许是渴望关系延续的希望,但终究不一样,池鹮是不会离开的。
  热气吹着火焰扑在脸上的绒毛,烧起的火焰轻轻一吹就熄灭,留下什么样的种子会不会第二年复苏也是未知数,毕竟现在已经不适合播种。
  回答并不是收获,但默许对方也算是行为上的规范,符合季节的行动并不是去捡落在地上的果子。
  “你怎么想,我怎么想。”
  李菲鹄原本不准备这样讲,或许该饱含情谊的讲出友情的激烈和可贵,难能寻到如此性格和思维相符合的人,再讲些例子把气氛抬到深情档。
  但池鹮往前凑,心里话就不能直白,虽然原来想象的也是她讲出来的意味。
  话语的停顿或许该用其他词汇串联,语气足够取代,少一些肌肉牵动,精力用来期待对方的反应。
  可惜对方没做什么特别的动作,结果也只是保持着距离看彼此的眼睛,望不出来的是下一句回答,望得出来的是互相态度的一致。
  知道答案自然没必要维持姿势,两只鸟都扇了翅膀离开海洋的热气。
  “周六?”池鹮终于愿意开口。
  “明天再问我也来得及,我会提醒你。”刻意的把手松开的缓慢,“我不提醒你,你也不会忘,何况来不来都是你的自由。”
  “明天会来,周六会来。”等李菲鹄把胳膊撤走,池鹮也挪了身子。
  今天陪伴的分量已经足够,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就知足,干脆早点回家作为刚刚开玩笑的惩罚,两人心里都耍幼稚,只有同一片海洋上的鸟收彼此的幼稚产物。
  “今天现在就回去了?”李菲鹄把手重重落在床上,不是脱力,而是故意。
  池鹮站起来点点头,意外在于自己还没开始收拾东西,对方就已经猜到自己的意图。
  又有什么可意外的,两个人成为朋友的原因就是如此。
  把握好暧昧的气氛,类似走在昏黄路灯伴随菊芹凋不落,回家路程不长,放空大脑缓解朋友带来的伤害足够。
  池鹮其实没觉得那算作是伤害,只是觉得别扭,对面的人明明早就知道,却不愿意给一个答案。
  自己打成一个结,对方想要的东西却不清楚,她觉得惊讶,为什么两个人如此惊讶的理解对方,连结到底从哪里开始?也许只是恰巧命运当下,恰巧果蔬落地,恰好车辆冲击。
  耍小脾气的人确实是自己,调理的方法也由她掌握,乐趣损失不得,但自己总算知晓答案的源泉。
  “我怎么想。”池鹮念的这句话从公交车窗飞出去,凉爽的天气不算夏天,突然低头就发现自己穿搭的确有些幼稚,好像是该换些搭配。
  气温差距不明显,纯棉半袖换成轻薄白衬衫,好像思维也能成熟,不再纠结于幼稚的脾气,但仍旧觉得炎热,袖子往上翻一翻,又或者是内搭一件吊带,变成了开衫。
  周五下班时候下了场雨,时间比往常夏天急雨长了许多,带了伞还是在撑开闭合时淋几滴,从电梯上到下还没有变干,流几滴白色变灰透。
  对方知道会下雨,提前把总放在抽屉里和吃饭时候才会拿出来的抽纸摆出来,再递给自己一张。
  接过纸巾擦去雨水打湿发丝留下的水痕,不同质感接触肌肤,摩擦划开许多粗糙,是不是这就是长久的证明,动作的流畅让她难以置信她们明明才认识短短的时间,连头发都没有增长一厘米,关系也不上不下卡在位置上。
  池鹮道了句谢谢,言语上用敬语试图拉开距离,衣装也救不了幼稚,靠近的还是自己。
  其实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太暧昧了,朋友才不会这样速成吧?
  和往常一样吃饭聊天再告别,话题总聊不完,安静的时候看着彼此算交流的默契,但临走前多看一眼窗外,说雨停了再走吧?
  又打开手机看公交的班次,再往后推半小时有新的一班次,也许恰好和天气预告说的一样会雨停。
  “好。”本来就没站起来的人又把心坐下来,李菲鹄突然想把窗户开大些,但锁具和规格限制了风能进来的角度,拉到最大也只有雨声稀稀的往里多涌。
  都不讲话,雨声悉悉碎碎,好像就是仅仅在等雨停而已,眼睛都往窗外望,天没黑的完全,但下雨阴着阳光泄不进来,昏暗暗把黄色吸收的只剩下屋子里的灯光暖,反射在玻璃上一道人影。
  偶尔看看对方,大多时候都是一方望一方,撞上视线也不讲话,有时候一起笑一下,有时候什么都不讲,看看彼此又继续赏雨。
  看时间过了二十分钟又挑了个整点,李菲鹄嗯了一声提醒时间到了,池鹮转过来头呆愣一下,站起来就能离开,最终说了明天见。
  李菲鹄回应说晚来一会儿也可以,太早了。
  回答是浪费口舌,表面客气,料想也是第二天不仅照常时,还有早到一会儿的附带。
  下了楼雨也停了、天也黑了,恰好吐出一口气,雨后太冷,衣服却感受不到爽气,感受上不是原有的北方干燥的天气,所以化出水来也是合理,没有必要多思考。
  水雾的确暧昧,到站的公交也不晚点,明白关系不简单,年龄不是照顾的理由,全面是性格原有的。
  气氛到这里,不再想太多,她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