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出人意料的家庭纠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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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五分钟，包厢外便响起细高跟鞋尖锐的声音。
脱了小西装外套，只穿着吊带红色长裙的孔银进门了，看见姜夜寻后她丝毫不意外：“你们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去开房了。”
“我向你的助理打听过了，今天似乎是你留在鹤城的最后一天，我以为你们至少会找个浪漫的地方最后再温存一次呢。”
孔银在西方呆惯了，做派比姜夜寻想象的要开放很多。
“让我从你公司追到这里，你还是不打算跟我聊聊，栢沨，你可是这世上第一个这么对我的人。”
孔银说着，双手撑在栢沨的桌前，化着精致眼妆的眼睛炯炯盯着他，气场很强势，但丰腴的胸部似乎因俯身而微微下坠，略显不雅观。
栢沨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打火机：“孔小姐，我现在正和我的恋人约会，你强行打断我们，不太好吧？”
“约会？你们已经复合了？这似乎和我得到的信息不太一致。”
栢沨看向姜夜寻。姜夜寻眼神闪烁了下，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栢沨耸耸肩，孔银抱臂，依旧是一副怀疑的架势。忽然，栢沨笑了下，朝孔银说：“需要我现场表演吗？”
随后，他侧身，略有些强势地扣住姜夜寻的手臂，将他拽到自己怀中，迅疾吻住了他，是很深的有些凶悍的吻。
片刻后，栢沨松开他。孔银脸色阴晴不定，她盯着一脸无所适从的姜夜寻：“我记得他曾在你最需要的他时候弃你而去吧？我没想到你现在还会选择他。”
姜夜寻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孔银居然朝他说这话。她在警告他不要和栢沨走太近……
“和你有什么关系？”栢沨冷笑了声，他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了，他比孔银高了很多，气场也更强，“这就是你求人的架势？我说过了，你们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出一分钱的。”
姜夜寻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他忽然意识到，他似乎远远错估了栢沨和孔银现今的关系，怎么感觉这二人有些针锋相对？
“如果我对外公布此事，再对外透露些当年你爸的所作所为，你不担心你们万夏的股票狂跌吗？而且，我听说你妈妈现在癌症复发了吧？如果她知道自己丈夫在外有个私生子，她怎么想？”
这话一出，栢沨脸色一变：“你告诉她了？”
“目前还没有，这是我的筹码。”孔银耸耸肩，“如果外界知道我有个孩子是万夏老总的，我还知道他过去的很多事，我甚至可以告他强/奸，你猜股市会不会动荡？”
“不过，我知道，比起股市，你更在意的是你妈妈的健康。我没兴趣伤害她，我只需要你们给我两千万美金而已。可惜你爸不见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
“我警告你，别让我妈知道这件事，否则我会让你永远出不了境。运气坏一点的话，说不定你还要蹲几年大牢。”
“是吗？那得看看我们谁更命硬了。小沨，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我可没忘记，你当年曾用怎样的目光看着我。”
“彼此彼此。不过，孔小姐，我也得提醒你，我年少无知时不小心踩了下粪坑，劳烦你就别记挂着了，毕竟你我今非昔比。”
一句“粪坑”几乎令孔银的眼底烧出了火星子。片刻后，她笑了声：“我不在乎你怎么想，反正我最近就驻扎在鹤城了，拿不到我要的东西，我不会走的。”
她说着，又踩着高跟鞋到了姜夜寻面前，微微弯腰，涂着尖尖长指甲的手有些轻佻地落在他下颌上，轻轻勾了勾：“对了，姜夜寻，当年我在雨中只是稍稍勾引了他一下，他就心神大乱，你们的感情就那么廉价吗？如果我是你，我会——”
栢沨截住了她的手，非常强势地从姜夜寻脸上掰下来了，冷冷看着她：“你不可能是他，别在这儿作无聊的假设了，他也永远不会像你一样做出那些恶心之事。”
接下来，他又说了句令姜夜寻大脑彻底宕机的话：“姐，你要报复我妈到什么时候，她当年抛下你是她的错，但你这种方式报复她，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下，姜夜寻彻底懵了。
饶是一向冷定的他都微微瞪大了眼睛——等等，这群人、这个家族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关系，他不是在看电视剧吧？
孔银没有否认栢沨喊她的那一句“姐”，说的却是：“也许我最开始是为了报复，但现在不是呢？小沨，我如果告诉你，我后来真的喜欢你爸了，你会怎么想？”
“……你有病。”
栢沨嗤笑了声，眼底分明结着怒火：“你在国外呆了一圈就学了这个？”
“难道你没病？刚到国外的时候，你和姜夜寻分手了，天天喝酒，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抱着个玩偶喊他的名字，哭得泪如雨下。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说，你不相信爱情能抵达永恒，你们迟早会分开，因为他对你没有任何安全感，他有事从来不找你，尽管你们早就上过床了，但你感觉不到他喜欢你，而你害怕失去后的痛苦，也害怕自己沉沦太过，故意对他若即若离，从来不对他真正说出那句话。”
“你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你父亲出/轨对不对？不只是我，还有你家小保姆，有女网红……你那时候很幻灭，每天都在躁郁中，所以你才会对姜夜寻也疑神疑鬼，你怀疑你周身的人都会背叛你。哦对了，姜夜寻跟你肯定吃尽了苦头，因为他很听话，而你支配欲很强，你想要他完全属于你。”
“我看过你的一篇日记，你说有次你们上床的时候，你一想到他以后也许不属于你，也会和别的男人或者女人做同样的事，你只要一想像，你就很痛苦，恨不得在当时掐死他，让他永远只属于你，这样才会获得永恒爱情。你以为自己是个大情种，多可笑啊？结果你却比任何人都更伤害他！”
“还有一回，你说你问到他的家庭，他不愿说，你非常难过，因为你觉得他不相信你。我承认，那时候的我因为你对他太好而很嫉妒他你明明只该看着我一个人只依赖我，你却那么宠他，我受不了，所以我才骗你他和老男人约会的事。你当时嫉妒得不得了，因为你那时候还很小，你认为他这样缺父爱的人一定会更喜欢和更依赖老男人，而你还不够强大。”
“再加上你给他买什么，他都不要，这令你更加觉得你从来没有走进他的内心，你很痛苦，你觉得他不爱你，他只是不懂得拒绝才选择和你继续交往……”
姜夜寻被迫听了一大串隐秘，彻底无言。很多困惑在一瞬间释开，压在心底多年的巨石居然就此碎成片屑。但还有多依然很困惑。
许久，栢沨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冷森森道：“你说完了吗？”
孔银笑了下：“对了，还有另一件事。非常遗憾，今天才告诉你。周潇潇你记得吧？是我故意告诉她你喜欢的人是我，她才转告了姜夜寻。怎么样，我很恶趣味吧？”
栢沨的腮帮子动了动，姜夜寻能感觉到他明显在咬紧牙关。
许久，他深呼吸一口，缓缓平复着呼吸：“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但现在我真的很想打你。”
孔银明显并不怕他，转向姜夜寻：“姜先生，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困惑。好吧，容我简单介绍一下，我和栢沨是同母异父的姐弟，我和他父亲没有血缘故事，那最多算是我继父。”
“不，也不能算我继父。因为我母亲刚刚二十岁就有了我，但她直接把我送走了，从来就没想认我，因为她认为我的存在影响她与财阀结亲。后来她就和栢沨的父亲结婚了有了他，而我被家境很普通的孔家收养了，直到后来孔家靠做生意才好起来。”
“是她抛下了我。她根本不知道我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我要报复她又有什么不对？还有，虽然我知道栢沨是我弟弟，但他最开始一直不知道我是他姐姐。尽管不知道但我确信他对我没有任何那方面的心思，他唯一喜欢的人是你。但你知道当初他为什么宁肯让你误以为他真的有白月光，远远看着你痛苦，折磨你，也不向你解释吗？”
姜夜寻木然望着她，确实很困惑。
“那是因为，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病人，我们都因为破碎的家庭根本不相信天长地久的感情，甚至不相信爱情本身。在拥有的时候就会担心失去，所以他经常反复无常，支配欲很强，希望他爱的人完全属于他。或许正是因为我们很像，所以我们才会靠近，对此一无所知的他们才会觉得他喜欢我。”
“但这实际上是病态的，所以跟你交往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很痛苦。他并不想让自己太沉沦，不想显得太喜欢你，非你不可，这样有天失去的时候一定会非常痛苦。所以他看着你误会他喜欢我的时候，没有丝毫解释，因为他认为这样你就会全身心都凝在他身上，会只专注他。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你们的感情很快就会被斩断，你会离开他，那样他也会轻松了，不用再陷落于深爱一个人又唯恐失去的痛苦了。”
“这种患得患失很病态对不对？有个电影里有一句台词，‘意乱情迷极易流逝’，我想他很信奉这点……”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他没有去找你，是因为他也很困惑，他不知道你们到底该如何往前走，直到你后来主动离开他了，他回去了国外，自己却先崩溃了，我从未看见他如此痛苦过。”
“也是在国外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我是他姐姐。”
期间，栢沨仿佛石雕一般，既没有阻止她说下去，也没有否认。
孔银望向姜夜寻，继续说：“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想告诉你，栢沨可不是什么好男人，想必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他的若即若离。听了这些，你还要和他复合吗？”
姜夜寻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孔银的话听着匪夷所思，但对于他这种最初也不肯将那份感情当真，只愿意稀里糊涂过的人而言，他很能明白——当年的他和栢沨都极度对对方缺乏安全感。
“好吧，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希望你们能早点沟通好，别再整些乱七八糟的隔阂了——当年我确实在你们的隔阂上添了些柴火，现在我没兴趣。嗯，我这次回来一趟是因为我破产了，我急需要钱救我的公司，我是来向你们父子两借钱。”
“只要拿到钱，我绝对会向你妈妈保守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