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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还能哄旁人? ...

  •   “昨日我看账簿发现,知味楼记录在册的食材都是顶好的,可上到顾客的桌子上就变了样了,我猜测是下头的人以次充好,从中牟利。”
      沈臻臻对着顾则礼接着说道:
      “今晚寅时便要到一批新笋和雨前龙井,我遣人蹲守着了,且等一等,我们抓个现行可好?”
      话音刚落,她像是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位是个准“高考生”,眉眼倏地柔和下来,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既然出来了,正好顺道给你置办些上京要用的物件。笔墨纸砚都得挑些一贯顺手的。”她一边说一边盘算,指尖在膝头轻轻点着。
      “等知味楼的事了了,你就尽早动身。总归是长途跋涉,赶早不赶晚。”
      不等顾则礼接话,已侧过身对着车帘扬声吩咐:“去城南的文墨斋。”
      “以前总觉得这些琐事烦扰,今日听你一一安排,倒觉得……别有一番意趣。”
      顾则礼眼底笑意盈盈。
      沈臻臻眼里没有半分旖旎情绪,斜睨他一眼:
      “淮安顾郎真是好悟性,我这几分孟浪本事倒是学得快。”
      她眼底闪着促狭的光。
      “莫不是想先练练嘴皮子,好去哄京城的贵女?”
      说罢,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想起原剧情里的女主,眼眸也微微垂下来。
      “便是练嘴皮子也合该对着你练,这辈子我还能去哄旁人不成?”
      顾则礼想起她同青棠说的“人心易变”,心尖莫名一紧,脱口便说道。
      “没个正经。”
      沈臻臻抬眼对上他的眼眸,随即慌忙地别开脸,避开他带着探究的目光,耳尖的红却怎么也压不住。
      “……快到文墨斋了,挑完笔墨还得去安排酒楼的事,别耽误了时辰。”
      沈臻臻话里带着几分怅然。

      入夜,巷口的马车里,沈臻臻看向顾则礼说道:“我怕打草惊蛇,我自己又不太懂新笋旧笋这些事儿,只怕一时走了眼,便请了几个老农,想着帮我辨别辨别。”
      说话间青棠便来回话:“小姐,几个老农混在人堆里摸了摸卸在门口的笋,外皮湿冷却不沾新泥,十有八九是仓库里捂了些日子的旧笋。”
      顾则礼听着,眉头蹙起,脸色沉下来,对路平吩咐道:
      “你带两人去后巷侧门紧紧盯着,他们若要换货,定会从那儿运东西出来。”
      话落,顾则礼给沈臻臻紧了紧披风,说道:
      “走吧,东家,该抓贼了。”
      三更刚过,后巷的风带着潮气扑来。顾则礼提着灯笼,拉着沈臻臻的手,路安在前面扬声道:
      “东家查夜账,叫王管事来开库房门。”
      守门的不敢怠慢,慌忙去叫人。
      王管事披着外衣赶来,脸上堆笑心里发虚:“东家和夫人怎这时来了?鲜笋刚入库,还没来得及清点……”
      “不必清点,我只瞧三担便知成色。”
      沈臻臻径直走向库房,目光扫过账房手里的账簿,意味深长说道:
      “账上写的鲜笋二十担,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管事拖延不过,被迫开锁。
      库房门一开,一股陈腐气味扑面而来,只见最显眼的位置堆着几担笋,筐子干巴巴的,泥点早已结块。
      沈臻臻弯腰拿起一根,指甲轻划笋皮,只掉下些干屑,她冷笑一声:
      “这就是你说的新到鲜笋?”
      话音刚落,顾则礼突然对门外喊道:
      “路安,把侧门那几个搬货的带进来!”
      只见路安押着两个小厮走进来,小厮背上的竹筐摔在地上,里面的鲜笋滚了一地——根须带着湿泥,指甲一划便渗出清汁。
      “这才是真正的新笋吧?”
      沈臻臻目光如刀看向王管事。
      “把好笋藏在侧门准备运走,用老笋充数对账,是打量着顾府无人吗?”
      她又指向一旁的龙井箱子:
      “还有这茶叶,现在就烧水泡一壶,我倒是要瞧瞧是不是雨前新茶?”
      王管事见事情败露,腿一软跪在地上:
      “是、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了,求东家宽恕!”
      顾则礼声音平缓却格外震慑:
      “说吧,是我二叔还是三叔?”
      王管事一愣,认命地闭上眼睛,说道:
      “是……是顾二爷让小的做的,他说……他说每月分我两成利,让我把新货偷偷运去他私开的铺子……”
      沈臻臻听完王管事的供词,眼底闪过惊讶,拽了拽顾则礼的袖口,随即温声道:
      “夫君,既然二叔惦记着,咱们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顾则礼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一按,说道:“夫人说得有理,天亮了便带着王管事亲自送到二叔府上。”
      沈臻臻点头应是,转头吩咐下人
      “把刚验出的新笋挑好的装两筐,雨前龙井也取最好的那罐,仔细包好。”
      马车停在顾府门前时,晨光刚漫过门楣。顾齐盛得了通报,心下一慌,却又摆起来长辈的架子:“则礼啊,你们夫妇俩搞得什么名堂?”
      顾则礼尚未答话,沈臻臻已福身行礼,语气恳切:
      “二叔恕罪,实在是有桩‘糊涂事’要跟您说开。”
      说话间示意路安将王管事压上来。
      “酒楼盘货时发现,王管事竟把给您备的新笋和龙井藏了起来,反倒用陈货充数对账。夫君惦念着您,特意带他来赔罪,再把最鲜的东西送来,可不能让这糊涂蛋坏了自家人的情分。”
      仆从已将两筐鲜笋卸在门口,笋尖沾着湿泥,包好的茶盒飘出清醇茶香。
      沈臻臻转向王管事,语气添了几分厉色:
      “你这奴才也是,二叔疼你让你照看酒楼,你倒把给二叔的‘月例’藏去侧门,还用老笋充数!若不是夫君心细发现,传出去岂不是说二叔占酒楼便宜填私铺?这名声多难听!”
      王管事“扑通”跪下磕头:“二爷饶命!是小的贪心糊涂,错会了您的意思……”
      顾齐盛脸色涨红正要发作,沈臻臻已笑着圆场:
      “二叔别气,这奴才自己混账罢了。您平日最疼我们,哪会做这种事?不过酒楼账目得清白,往后给您送东西,我已让管事立了规矩,每回记明日期数量存档,省得底下人钻空子坏您名声。”
      顾则礼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分明:
      “二叔,自家东西您若喜欢,尽管开口或让管事来取,走明路、记清账,免得生了龌龊误会。”
      他扫过院中的鲜笋茶罐,语气里满是恭敬。
      “这些是库房最好的,您留着尝鲜,全了我们晚辈的心意。”
      顾齐盛本就理亏,见看热闹的人多了,硬挤出笑:“这混账奴才得好好教训,污我名声事小,坏了情分事大。”
      顾则礼微微点头,对沈臻臻道:
      “二叔爱这口鲜灵,夫人往后可要记得时时供着。”说罢道了声告辞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沈臻臻对着驾车的路安说:
      “今日的事可要好好宣扬宣扬,总不能让咱们白忙活一场。”
      顾则礼见她眸间闪着狡黠,眼下却带着淡淡的乌青,想着她为他出头的样子,心下愧疚又感动,伸手揽过她:
      “后面的事我来安排,定不叫你白白受累。”
      说着挺直了肩膀,柔声道:
      “靠着我睡会儿吧。”
      沈臻臻见他这副刻意撑着的模样,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府了,哪用得着睡?”
      马车缓缓驶动,顾则礼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沈臻臻也真是乏了,也就窝在他怀里闭目养神了。
      车厢里只剩车轮碾过的响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我还能哄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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