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能听见上司的心声》莪相_Ossian

18、穷尽自我的超越

　　吉尔伯特将试剂推入法厄同的静脉。他闯进去时，看见他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嘴角吐出白沫，针管插在大腿上。他将它拔出来，重新插进手臂的静脉里，让他的灵魂脱离躯壳束缚，飞往六芒星神殿。之后，他守在门口，等待手下带着调查员前来。
　　他们应对过许多类似的事，处理起来相当熟练。本来，他和他们只是站在角落闲聊抽烟，时不时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入，但没想到，是医生本人自己先崩溃了。
　　总之，法厄同·贝姆克的死以过度用药告终，法医鉴定，他死前不仅吃了许多药物，还给自己过度注射了麻醉剂。
　　“想必是很痛苦的死亡。”吉尔伯特述职时说。
　　“那个后来进诊疗室的人呢？”伊格内修斯翻阅着卷宗。
　　“放心，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是个用火的魔法师。你从缪斯回来前，就会有热心群众将他送过去。”
　　“了解。的确，我不在王都时做这个最好，要不又会被他们揣测是不是我干的了。”
　　他为法厄同的解脱感到高兴，至少他不用再考虑效忠于哪个势力了。他确实是个好的医生，没有他引导他将自我剖析，深刻认识自己的弱点和强项，他就只能依附于梦中出现的露西亚了。不管出发点是什么，至少在诊查和咨询时，他还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
　　要是他不是心灵魔法师就好了。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心灵魔法师解决问题。
　　伊格内修斯在凌晨时分抵达缪斯，彼时，白发的木偶魔女在熄灭的路灯下等他，她举着蜡烛，以免他看不见。
　　“玛蒂尔达，另一位呢？”
　　“还没来。”木偶魔女说。或许叫她玛蒂尔达·怀特更好。她说：“老爷，好久都没有见到您了，您看起来过得一点也不好。”
　　“有时说话可以稍微委婉一点。”伊格内修斯无奈地说。
　　“可是你的头发都枯槁了，眼睛也脏脏的。”
　　“是我太累了，没来得及打理。”
　　“我没来迟吧？”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是乔治娅·杨。她没有拿灯，只是看着手里的怀表。
　　“刚刚好。”
　　“那就好，毕竟我总是要在刚刚好的时候登场。”
　　“杨姐姐每次都很准时，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要是提前到了要怎么办呀？”
　　“在暗处等到最后十秒再登场呀。”
　　见人都来了，伊格内修斯说：“我的部下提前调查过这里。他说，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找不到进去的路，绕了很久才终于敲响正确的门。这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所以把你们叫过来。”
　　“这里的确萦绕着空间魔女的气息。真没办法，一个个的都不消停。”乔治娅没有戴黑色的面幕，她穿着普通，和路人没什么区别。玛蒂尔达看见她鼻翼耸动，“昆蒂莎·阿德莱德，我闻见她的香水味了。”
　　“那是空间魔女？”
　　“是。不过她本人不在这里，所以很容易拆解。”
　　玛蒂尔达也学着她用鼻子闻空气，“还有罗兰姐姐的味道。”
　　“她俩经常一起。哎，不过一开始，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来的。”
　　玛蒂尔达亲呢地抱住她，“我和杨姐姐也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两个走在前面，轻而易举地避开133张通往外界的大门，找到隐藏在苔藓下的那张通往绿房间的门。
　　玛蒂尔达说：“阿德莱德的气息减弱了，罗兰姐姐的味道变重了。”
　　“那股腐败破烂的霉味。”伊格内修斯评价道。
　　玛蒂尔达用丝线撬开门锁的一瞬，尸臭味扑鼻而来。这是一间破败的房子，房梁掉了下来，碎成两截，满地黑色的血渍和蟑螂的粪便，原本温馨的家在很久以前就成了蜘蛛和老鼠的巢穴。
　　乔治娅解释道：“这里由法厄同·贝姆克先生的执念维系，罗兰的能力只是操纵、表演、观察，贝姆克先生对妻儿的爱才是使房间维持运转和正常的关键。他死了，这里自然迅速腐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玛蒂尔达已经先一步去往儿童房，在房间里，她看见母亲端坐在椅子上，孩子躺在被褥里。他们和周围的一切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只是睡着了，轻轻一碰就会睁开眼睛。
　　“杨姐姐，老爷，看，这就是了。”
　　伊格内修斯问：“法厄同死前因为没法控制身体，而没法自杀让灵魂脱离身体，他的妻儿也是这样吗？”
　　“取决于她有没有吃掉他们的灵魂。”乔治娅把袖子往上翻，“让我掏掏就知道了。”
　　她将手直直伸入妇人的胃部，从里面掏出一团蠕动的东西，它虽然散发着光，却像蒙尘了般，毫无活力。而后，她又在孩子身体里掏出一团同样的光。
　　“六芒星神殿的那些祈祷神官们这下有得忙了。”她把这两团光塞进腰部那盏装饰用的灯里。而被她掏去灵魂的两具尸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两堆白骨。
　　伊格内修斯问：“这是否意味着，不止坎贝尔家，其他家族也在寻求和魔女的合作？”
　　“这是正常的。她们只是看起来成为了历史。哎，原本我建立魔女保护协会，是想行使你裁决处的职责的，却失败在了没有政权和兵权上。”
　　“杨姐姐，我会站在你这边的。”玛蒂尔达强调道。
　　乔治娅意味深长地看了伊格内修斯一眼，“我不像那群精灵一样喜欢说爱，但看起来，爱在维系精神原野的秩序上还挺管用的。”
　　她又和玛蒂尔达说：“好了，我们的事情也做完了。说起来，这个时候，等最早的一辆火车去找你戴维德姐姐，是不是刚好可以看到她带孩子们在外面玩？”
　　“我就是从她那里过来的，今天又去找她，也表现得太粘人了吧。”
　　“那你要不跟我回科迪亚斯住住？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会会昆蒂莎·阿德莱德。”
　　“好呀好呀。老爷，那我就先和杨姐姐回去了。您要是需要我，我会再来的。”
　　她俩向他招招手，消失于夜色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