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颂林辰》蔚治城

5、撑腰

　　林晴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情景。
　　当他一进家门的时候，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直奔她而来。女生愣在原地，同时那个补习苏老师看到她停住，问：“怎么了。”林晴没有回答，她的眼眶逐渐湿润。“……”她一时不知道应该叫妈妈还是阿姨，童年没有妈妈的伤痛一直在刺痛她。
　　她以前常常做梦，梦见了小时候和父母在公园玩，老林会抱着他举高高，妈妈也会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她忘不掉那个暖和的被窝，她以前也没想到，枕着胳膊睡觉第二天会酸痛不已。直到那天家里没有了妈妈的味道，小林晴看到老林的黑眼圈，呆呆地问了一句：“爸爸，妈妈去哪了。”问了无数次，到真正懂得道理的年纪，便不再问，其实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家庭出现裂缝的原因。幼年失去母亲，成为了她一生的痛，也导致有很多小朋友不爱和她玩。
　　林晴变得沉默寡言，陷入恶性循环。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苏辰明没有进她家的门，只是在门外偷听林晴是不是哭了，在想一会儿如何安慰她。
　　“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生活。”阿姨敞开话题。
　　“……不了谢谢。”林晴忍受自己的情绪，不想和任何一个人吵架，更何况是孕育自己的母亲。
　　“你不和我们一起生活吗，你有弟弟特别可爱，他已经认识你了，和我们一起生活吧，我帮你转学，转到我们这里最好的高中，也请最好的家教老师，还有保姆阿姨天送你上学，还有……”林晴忍不了了：“够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了，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
　　“我想给你好的生活。”
　　“你想对我好，是吗，那你为什么当时要离开我，让我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小学到初中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因为他们认定我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你知道当时他们骂我我有多心痛吗……他们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因为这一句哭好几天……”林晴爆发。
　　我们是陌生人了。

　　林晴爆发式的出了家门，她看到苏辰明还在门口。“你怎么还在门口。”她哽咽着，“哦，我想约你今天晚上出去一起吃饭。”苏辰明又临时编理由。“……我。”林晴嗔怒。
　　“先吃饭，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苏辰明磕磕巴巴地说。
　　“你全听见了。”林晴有些局促。“我其实是我爸爸带大的，所以……”
　　“没事哒，我绝对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苏辰明笑着说。可是，明明他还在心疼林晴，心疼她刚才歇斯底里的怒吼，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她，他的眼眶也是湿润润的，他没有想过平时大大咧咧的同桌，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从来不会觉得刚才林晴对着生母大喊大叫很没礼貌，他只是在想林晴这几年怎么称过来的。
　　“你也吃。”林晴在掩盖自己的悲伤。
　　“嗯。”苏辰明一直注视着她，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你哭了？我都没哭诶。”林晴放下筷子去取抽纸，“没有！我打了个哈欠。”苏辰明捂住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特别可怜。”林晴苦笑着说。“没有！我觉得你刚才特别特别勇敢。”苏辰明笑着说。“我不想走，老林不能一个人了。我其实特别特别舍不得你们。”林晴的声音沉了下去。
　　苏辰明伸出手，拭去他眼角的泪，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只是觉得苦涩，就像紧紧握住了一根快要熄灭的蜡烛，生怕它被风吹灭。“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的这么伤心。”林晴断断续续地说。“没事的……你自己做选择，我们几个都支持你。”苏辰明凑近了说。“我不想离开你们，真的很不想。我也不想上什么顶级的中学，我就想在这里待着。”林晴说了一次又一次，最终下定决心。

　　回到家里，她轻声漫步上楼，用钥匙拧开门，发现两个人仍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她顿了顿，说：“妈，我其实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了，我还是想跟爸住。”生母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做。生母眼睛里面闪过泪光，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晴。“心情不好的时候，和我说说话。要一直保持联系，不要删妈妈。”
　　“也别恨妈妈。”她在楼梯上用余光再看了一眼林晴，无声无息的走了，但是给人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她最终还是选择现实，她珍惜现在他眼前的任何一个人。苏辰明看到阿姨一个人出来，淡淡的笑了笑，在微信里面和林晴打了招呼走了。
　　却不曾想到他的微信界面竟然跳出一个消息。
　　（你好，我是隔壁班的，关于林晴的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你要找她就去加她的微信，何必找我呢？”苏辰明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
　　“你俩走在一起的照片我已经拍到了，如果不想被通报，就满足我的条件。”
　　“怎么可能会被通报，清者自清，我们俩就没有谈恋爱。”苏辰明有些吃惊。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年级主任是不会调查的，他只会根据我这张照片来断定。把柄在我手上，你还和我争？”对方笑中带刀地说。
　　“还有，林晴一些原生家庭的事情我也都略知一二，林永祈什么东西……算了，你也不知道。”对方的势焰越来越大。
　　“你要什么条件。”苏辰明平复心情和她谈判。
　　“我要林晴给当街的那个混混齐韵礼在一起。齐韵礼什么德行你们应该也知道。还有，让她自愿当3。”对方的笑容逐渐猖狂。
　　“你有病吧。这都不是让她身败名裂吗。”苏辰明的情绪也按耐不住。
　　“你保不保自己。我都说了你们这群猪脑子，觉得自己很深情吗。”
　　“你才是那个疯子。我不怕你发吧。”苏辰明挂掉电话。

　　果不其然，第二天，教导主任就叫他们俩去了教导处。
　　在路上，苏辰明非常怪异的说了一句：“你最近保护好你自己。”林晴吃惊：“他叫我们干啥啊？”
　　“你今天晚上先自己回去，我有事。”苏辰明特别严肃地说。“不行……”
　　“来这办公室。”教导主任非常不耐烦地喊了他们两句。“你说你们俩个平时唯唯诺诺的，这是在干什么。”教导主任把照片一扔，那张照片是错位拍的，很像亲吻。林晴大惊失色，极其生气地问：“这是什么？我们俩根本就没有谈恋爱。这是栽赃诬陷。”
　　“你的解释非常苍白无力。”教导主任非常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就是没有，请问您就依据一张错位拍的照片，就认定我俩是谈恋爱吗。那么多男生女生都走一起，那随便拍一张照片，他们俩就是谈恋爱吗。”林晴大发雷霆。
　　“你别顶嘴。”教导主任斥责她太没礼貌。“主任我是在解释好吗？难道我甘心被别人造谣吗……”“你先出去！”教导主任大吼一声。
　　林晴气愤而出。
　　“你呢。”教导主任对苏辰明说。“主任，其实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是带了几张我印的纸而已。”苏辰明从书包当中掏出两张纸。教导主任看完之后脸色发黄，苏辰明极其认真地说：“现在已经把照片给您了，这对林晴来说是难道不是灭顶之灾吗。”教导主任的手都在颤抖。
　　“拐角那里没有监控，正好看不到，我们是在地上捡到的照片，她是从缝隙当中扔进去的。”教导主任淡淡说了几句，“这个必须要严肃处理的。我们会好好查一下今天上午其他地方的监控，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别让言论四起。”教导主任带着苏辰明到了监控室。
　　苏辰明很早就告诉了吴胜男，结果吴胜男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对方，在宿舍楼里面，吴胜男带着李梓凡和耿梦梦一脚踹开华霞紫的宿舍梦。
　　“你们宿舍谁叫华霞紫。”
　　无人应答。
　　“问你们话呢，谁TM叫华霞紫！”吴胜男大叫。
　　“姐妹们，把这个那么个闹事儿的赶出去！”宿舍里面的人高喊。
　　“老子TM今天不走了，叫她出来，做贼心虚吗，用不用我们给你讲一下事情全经过，你瞧你做的那些事儿吧，自己不嫌恶心吗。”吴胜男开团。
　　宿舍内吵成一片……

　　在那个校园的角落，华霞紫单独叫的林晴出来。
　　“你想好了吗，我已经够慈悲了，一天24小时，你别和我说你们还没有想好。”华霞紫嗤笑。“你很慈悲吗？人面兽心吧。”林晴怼了回去。
　　“今天我已经放了一张照片，明天是什么可说不准。”华霞紫无语笑了。“让我身败名裂吗，其实你没有必要讲笑话逗我笑。”林晴一种嘲讽般的微笑，面对着她。
　　“你可真不要脸……”华霞紫被打断，“谁不要脸？应该是造谣者不要脸吧？应该是晒照片的人不要脸吧，应该……是你不要脸吧。”林晴一步步紧逼。
　　“你爸是什么东西我可都知道，你反倒过来威胁我，呵……我让你很快身败名……”华霞紫又被打断，“身败名裂的是谁，明天自有答案。”林晴从背包里掏出一根录音笔，“你刚才可是什么都说了。教导主任放你一马，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把录音笔给我！”华霞紫冲了上去，没想到躲在一旁的苏辰明挡在了林晴的前面。
　　“你想好咯，只要你敢动我一步，这个录音笔就可以让你记大过，回家反省一周。”林晴摇了摇笔。
　　“都不想撕破脸皮，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苏辰明冷冷地说。
　　“还有，你是会觉得别人会和你一样，因为别人的家庭问题，去冷落，去造谣抹黑，去孤立其他人吗。”林晴默默地说，“你错了，同学们永远都喜欢的是这个人本身。”
　　两个人走远，只剩华霞紫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都会为我出头。”林晴在宿舍里拥抱吴胜男。
　　“那群人，一开始被吴胜男的嗓门儿唬住了，后来想骂，发现都骂不过她。”耿梦梦笑着说。
　　宿舍里又重新充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