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真君卷》镜明湖客

10、十

　　据传在某个祸国殃民的疯子鼓动下，天赐大帝晚年一直在寻找传说中的回生梦，有人说是为了他儿时的挚友——背誓者瓦哈格?铁祝黎，也有人说是为了他的父亲——狮子心龙威兀格，有人摇摇头说像天赐大帝那样的伟大人物，肯定是想找到青国元帅和兵仙李子甲一分胜负，却也有人借此反对说越是这样伟大的人物越有柔情，一定是为了心中的某个女子。

　　这样的话众说纷纭，永无定数。可人们只喜欢争论，似乎争论出对错就能分出高低。

　　知道答案的人只有赤心儿，也就是龙中元。

　　在阿尔思冷山脉的岩洞里，面对记载了吉吉利亚草原数千年以来传奇历史的壁画，龙中元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力量，这力量如同一种重压，由历代英雄的气息积淀而成。

　　他很快从草原第一位英雄诞生的壁画读到天赐大帝的诞生、出走，再归来，而后在血与火中西征，再在萨瓦勒海崖老去。

　　壁画的最后一幕，是他——龙中元自己站在了壁画前。

　　回生梦。

　　天赐大帝最终还是找到了回生梦。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天赐大帝在触手可及的回生梦境前选择了放弃，反而是把他的一生所构成的回生梦留在了这岩洞深处。

　　似乎是等待龙中元的到来。

　　他跟随记忆的梦境回到了天赐大帝的那个年代，也投身于草原的勇士行列之中，跟随着大帝身影征战，立下汗马功劳。

　　他知道了，历史上的那个龙中元，并非同名同姓，就是他自己。

　　他见到了祖母，过去严厉的父亲谈到她时，总会有孩子般的神情。父亲说那是最温柔的人，整个大乾国都没有人做酥油茶的手艺比得上她的母亲。

　　可年轻时的祖母总是大大咧咧的，怀着身孕也威风凛凛。

　　他的祖父，天赐大帝，他所读过的所有书籍都不能复原他本人百分之一的魅力。木吉哈坎尔的名字在那时就意味着胜利、荣耀和伟大。

　　天赐大帝与他席地而坐，问他：“兄弟，你好像并不投入现在的生活。”

　　龙中元一愣，回答他：“汗君为什么这么说？”

　　似乎是怕他误会，大帝搂着他说：“不是说你不卖力，或者怎么样啊兄弟。你好像不在乎你自己经历的一切，怎么跟你说呢……”

　　大帝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抓耳挠腮地想，龙中元就等。他所见到的大帝，没有史书中的那么威严，而是活灵活现的人。

　　“就像咱们族人学中原话一样，太多人只是知道怎么说怎么用，知道一些表面的东西，话里面更深的却不管了。”大帝说，“太急躁了，你太急着要经历了，所以你很积极地投身进去，但却又不在乎经历了什么，好像什么都可以。”

　　龙中元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即便到了离开回生梦的那天也没有明白。

　　他再次站在壁画前。长久的草原生活恍如一场梦，梦醒了之后，那时是那时，而今是而今。

　　他几乎虚脱。

　　据说天赐大帝西征的本愿是一个中原姑娘。

　　他没来由地想到了吕一灵，还决定去找她。

　　这就是第一滴雨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