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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

  •   过了两日,第二轮考核结束,胜者名单公示。第三轮考核有两日,剩下的弟子进行比拼。

      第三轮考核,君临一共有三次擂台。
      他赢了两次,输了一次,第二日空出来与宿末一同在风起城里乱逛。

      宿末买了一大堆杂物,尽数塞进了储物袋,都是些没用的小玩意,正经丹药和灵器少之又少。

      君临伸手,把人从木偶摊上拉回来,“这种木偶一般都是坑灵石的,做法简单,使用要求很高,最基础的就是切割神识,对自身损耗巨大。”

      宿末问;“不能用灵力操控吗?”

      君临无语:“你是蠢吗?用灵力操控,活动范围极小,那你买它来做什么?这种木偶不就是要作为一个小分身远程使用?”
      宿末恍然大悟,又问:“云堇兄,你是不是用过?”
      君临无语:“这是常识。”

      宿末傻乎乎点点头。

      逛了一日,君临什么也没买,空手回去,倒头就睡。宿末兴致高昂,还在桌上整理他买的小物件。

      他发现自己躺在屋顶,还是黑夜,山坳传出一声声妖兽的嚎叫,他微微歪头,看见了蹲在一侧好奇看他的祁不定。
      隔了几日,这梦还能连贯起来。

      祁不定扯扯他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
      “君临。”君临懒得动弹,瘫在瓦片上,一动不动。

      祁不定又问了:“家住何方?几许年岁?家中爹娘可在?兄弟姐妹几个...”

      他鲜少愣住,被祁不定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仗着这是梦,他歪身,笑着调侃他:“你下一句是不是要问我是否婚配?”

      祁不定没觉有何不妥,反倒是认真回答:“我们已经是道侣了,自然要举办合籍。”

      君临被他的话语逗笑了,没回他的话。梦太奇怪,太荒诞。他半坐起身,亲了祁不定的脸颊,慵懒拱进他的怀里,也不管祁不定难受不难受,翻过身来,看天上的星星。

      他总算知道这梦是如何来的了。

      大抵是从想和祁不定一起看星星的愿望中得来。

      说来可笑,祁不定的刚死那几年,一睡下辗转难安,睡着了定然要做些梦,他拼命活下去的日子,还有祁不定平日那番模样,反反复复地梦来梦去。醒来只觉胸闷难受,后来梦多了,他醒来只剩下无味,过个几年,干脆梦也不梦了。

      不梦过去的事,也不梦祁不定。

      千云盏碎,换魂术终。
      尘埃落定。

      他也不在意那些缘由,不在意祁不定瞒他之事,不在意孟鹤回和池晴留下的疑案。正如祁不定所说的,重新开始。

      直到今日第一次梦见祁不定,他看着那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坐在月下,是属于祁不定自己的身体,手腕上有一道熟悉的蜈蚣般的疤痕。

      脑子里想了很多。

      近乎五十年,他几乎要忘了祁不定的音容相貌,可是在看到的一刻,他还是一眼认出,心被撑满,幸福而苦涩的血液流淌。

      骗自己忘了。

      醒来时,师兄送来了弟子令和弟子服,安排了住舍情况。

      “宗主提前闭关,入门大典就免了。”

      宿末被收入不因门下,而君临去了昶畄长老门下。门刚合上,宿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云堇兄!啊啊啊啊啊!”
      君临:“闭嘴。”
      宿末:“好的。”

      昶畄长老精通水系术法,门下亲传众多,山峰偏西,他换上弟子服,腰间挂着弟子令徒步上山。昶畄长老只收了两名亲传,听说另一名是女修。

      他停在洞府前,弯腰,尊敬道:“弟子云堇前来拜见。”

      话音刚落,他扭头,就看到了虞生。

      虞生刚要弯腰,就听到洞府之内传来声音,“师弟师妹,不必多拜,师父正在闭关。”

      一道身影从飘渺的云雾中显现,“我名白戈,叫我师兄即可。这两本都是基础水系术法,若是有问题,可以来问我。”

      进风起前,君临就打听过宗门内长老和长老亲传。

      白戈是昶畄的二弟子,三阶中。性格平和,唯独与林幽不和。

      虞生接了秘籍,问:“白师兄,师妹可否入经阁?”

      白戈:“自然可以。师弟师妹都是新弟子,记得仔细读过一遍宗门规章,行事三思而行,若有问题去往不日阁找我便可。”

      白戈的身影消失之后,虞生偏头问,“去吗?”
      君临:“去。”

      未时,两人站在后山,带着亲传弟子特有的弟子令,进入结界,并未有任何幻境影响。直到经阁也平安无事。

      经阁高耸,红漆绿瓦,还有各样飞旋的画悬其上。

      内里卷轴众多密麻,有些还有特有的灵力罩保护,有些则是随意对方在架子上,空气中有些灰尘。八层,布局几乎相同。

      越往上,随意堆放在架子上的卷轴越少。

      各种各样的禁术秘法,逆命逆天之法器,有几个灵力罩当中是空的。传闻中与千云盏齐名的鬼塔、乌鸟、凌日木,以及换命、换魂、夺舍、聚魂、摄魂、情蛊、共感...

      虞生看得粗糙,只想找到有关‘鲤镜’的记载,早已跑到六七层去了,他在第三层,坐着,翻看手中的书籍。

      不知过了几日,他靠着五层的木架,听到了下楼的声音。随之就看到了虞生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虞生眼下的青黑更加严重,看到君临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君临还在经阁之中。
      君临说:“复生之术。”

      虞生脸白如纸,眼周围一圈发黑发青,听见他的话,提醒道:“此种术法都是有代价的,不止是术法,还有这里记载的所有法器,使用都是有代价的。”
      君临靠着木架,把卷轴放回,拿了下一本,“嗯。”

      虞生明白过来,原来眼前的人入风起也是为了经阁。她一时有些惺惺相惜,走过来,拿了卷轴,说:“我帮你看。”

      不到一个时辰,少女抱着卷轴坐在地上睡着了。
      君临看完了这一架子书,抽走少女怀里的卷轴。

      麒麟。是有关妖兽的。

      他放回去,去了下一层。

      又是几日,他已经到了第七层。在那里他看到了‘鲤镜’,伴人而生...他又听到了脚步声。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抬眼看向来人。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祁柳仔细看着光中的少年,眼眶泛红,他眯眼,冷肃的杀意倾泻而出,到了他的眼前,却瞬间化作柳意,春风拂面。
      只是个一阶修士。

      “祁兄?”风荷举提着裙子走上来,看到祁柳站在原地,而少年站在书架边,捧着本书,“他是昶畄长老新收的弟子,只是一阶修士。名叫云堇。”

      祁柳盯着他看,半晌,才有了反应:“云师弟是半鲛?”

      眼前的云堇因为方才突如其来的杀意吓住,手里的书啪一下落到地上,脸色苍白,抖着唇说:“是。”

      “无事,方才认错了。”祁柳放缓了语气,抛给他一瓶丹药,“冒昧了。”

      风荷举见事情解决了,说:“五层有个师妹晕倒了,我先带她离开,祁兄自便。”

      两人同时消失,只留君临在原地。五十年的时间,他的演技进步许多,表情冷漠下来,瞥一眼地上的丹药瓶罐,踢了一脚,瓶子咕噜咕噜撞上了墙,随后啪一下停下。

      他捡起地上的卷轴,继续看。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中的卷轴,继续看下一卷。祁柳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并不清楚。在经阁里足足带了一个月,只要关于聚魂复生,他都记在心下,回去誊写在纸上。

      大多是传说中的法器和术法,其余的,他从未听说过。

      他在这间竹屋待了两月,没有修炼,没有参悟,只是整理那些他誊录的术法和法器。

      宿末打听了君临的住处前来找他,敲敲门,没听到声音,只当人不在竹舍,转身刚要离开,就听到背后的门打开。

      他转头,吓了一跳:“云堇兄,你...你多久没有睡觉了?”

      屋内仿若幻梦,地上铺着一张张宣纸,墙上也是一张张堆叠的纸,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随着大开的门,风涌入,掀起了薄薄的纸和少年的发丝。

      君临也注意到风,走出来。将门合上。

      他只穿了一件外袍,内里赤裸。赤脚站在竹屋前,肤色是就不见光的苍白,好似是宣纸的颜色。因为阳光,他不适地眯眼。

      宿末愣愣唤了一声:“云堇兄?”
      君临伸手,遮住了光,这才好受了一些,“有事吗?”

      宿末担忧道:“你还好吗?”
      君临点头:“挺好的。”

      宿末只是随着林幽而来,林幽来找白戈,而他顺路来看一看君临,只是没想到君临会是这副样子。并不狼狈,只是颓废,黑发披散着,皮肤甚至透着青白,目色冷淡,落不到实处,全身上下唯一的血色居然是眼白,是长久未睡留下的血丝。似是将死之人。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只是短短三月。

      他抖着唇,小心翼翼问:“云堇兄,你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吗?”
      君临被他逗笑了,“你这是什么话?”

      宿末感知到君临的修为,诧异:“云堇兄原来是在闭关吗?”

      君临怔愣,探查自己的修为,这次理解了宿末的意思。不知何时,他的修为已到二阶,在此过程中,他并未修炼,并未参悟,只是从那些文字里找只言片语。

      宿末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君临盯着自己的手,苍白地像是雪,墨发像是砚台里的墨水,黑得刺目。

      修为为何会涨?他想不通。

      宿末其实还想问竹舍当中那些宣纸,那些密密麻麻像是疯魔般的字,到最后,也只是道:“云堇兄,过几日便是仙林大比了,听说这次的奖励是‘凌日木’,我原本想去...”

      宿末说着,却见眼前人猛地抬头,抓住了他的手腕,凉意渗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看向他,问:“什么?”

      宿末见他反应这么大,说:“仙林大比。”

      “奖励是什么?”

      宿末:“凌日木。”

      君临突然笑出来,整个人仿若一张即将被撕烂的薄纸,笑声却足以穿透利刃。

      凌日木。
      怎么就这么巧呢。

      他只觉幸运,上天也站在他的这边。

      宿末现下已经彻底把君临当成疯子了。君临也许是闭关疯了,也许是修为卡得太久卡疯了。

      君临不记得宿末是什么时候走的了,他躺在宣纸中,刺鼻的墨水的味道充斥鼻腔。这些不只是简单的法术和法器,还有各种组合在一起,也许招魂术和夺舍术结合,又或是别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他又睡了好久。

      梦到了好多以前的事。
      梦到了在桃花谷,他趴在祁不定的背上,假装睡着。

      花瓣落在祁不定的肩膀上,轻轻扫着他的脸颊,桃花香气带着祁不定的声音而来,温柔低缓。

      想起了祁不定手腕上蜈蚣般的疤痕。

      想起了爹高高把他举起来,而他笑着,被托举在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稳稳落入怀抱。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受到有人轻轻趴在他的身上,呼吸着,还传来笑声。

      他醒来,是一张从墙上掉落的宣纸,覆盖在他的身上,随着门缝透进的风轻轻摆动,发出轻轻的猎猎的声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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