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巜夏夜晚风与他》》慕南的我

5、蝉鸣里的秘密与奶糖

　　从湖边回来的那天晚上，林屿把沈知夏画的晚霞写生稿压在了书桌玻璃下。画纸上的湖面泛着暖红，亭子的檐角翘着，连风好像都被画成了橘色的线条，他每次抬头看到，心里都会软成一片。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还是习惯每天傍晚在校园里走一圈。只是不再去自习室，而是绕着操场外侧的香樟林慢慢走。沈知夏会把白天在画室画的速写本带给林屿看——有画操场边奔跑的小孩，有画校门口卖冰棍的老奶奶，还有好几张是偷偷画的林屿：坐在湖边念诗的侧脸、低头剥橘子的指尖、甚至是被风吹乱头发时皱着眉整理的模样。林屿每次看到这些画，都会把脸埋进胳膊里，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耳朵红得能滴出血。

　　有天走在香樟林里，突然下起了小雨。两人躲到一棵粗壮的香樟树下，树的枝叶很密，雨水只能透过缝隙落下零星的小水珠。沈知夏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两人头顶，形成一个小小的“伞”。林屿靠在树干上，能闻到沈知夏外套上的味道——有洗衣粉的清香，还有淡淡的松节油味（那是画室里特有的味道），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特别安心。

　　“对了，”沈知夏突然开口，声音被雨声衬得很轻，“成绩出来了，我妈说我数学考了年级第三。”林屿眼睛亮了：“这么厉害！你本来就很擅长数学啊。”沈知夏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其实也有你的功劳，每次给你讲题，我自己也能再巩固一遍。”他顿了顿，又说，“那你呢？你查成绩了吗？”林屿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数学进步了二十多分，班主任还在群里夸我了。”

　　沈知夏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你可以。”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递给林屿——是林屿之前偷偷放进他铅笔盒里的那种，奶白色的糖纸，上面印着小小的奶牛图案。“我一直没舍得吃，”沈知夏的声音更轻了，“觉得留着挺好的。”林屿接过奶糖，指尖碰到他的指腹，瞬间就烫了起来。他低头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奶味很浓，甜得像心里的情绪。

　　雨停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彩虹。沈知夏牵着林屿的手腕，拉着他往彩虹的方向跑——林屿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手腕被攥得暖暖的，风在耳边吹过，带着蝉鸣和香樟叶的味道。跑到操场边的栏杆旁，两人停下来喘气，看着远处的彩虹，都笑了。沈知夏看着林屿嘴角的笑意，突然说：“林屿，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林屿的心跳瞬间就停了，他抬头看着沈知夏，对方的眼睛很亮，像装了星星，也像装了刚才的彩虹。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脸颊发烫，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沈知夏见他没说话，有点慌了，赶紧补充：“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当我没说……”

　　“我没有不舒服，”林屿突然开口，声音有点颤，却很清晰，“我……我也喜欢你。”

　　沈知夏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开心，像个得到了糖的小孩。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林屿的头发，指尖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宝贝：“那……我们以后能不能不止一起看晚霞？”林屿点点头，用力得像要把脖子晃断，嘴里的奶糖还没化完，甜意漫到了心里，连蝉鸣都变得像歌谣一样好听。

　　那天晚上，两人在小区门口分了手。沈知夏走了几步，又回头跑过来，把自己的速写本递给林屿：“这个给你，里面有好多画，你可以慢慢看。”林屿接过速写本，封面是沈知夏自己画的橘子汽水，他攥在手里，觉得比任何礼物都珍贵。回到家，林屿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地翻速写本，翻到最后一页时，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夏夜晚风很好，有你更好。”

　　他把速写本放在晚霞写生稿旁边，打开台灯，看着这两样东西，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窗外的蝉还在叫，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夏天的味道。林屿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颗奶糖，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夏天——因为有沈知夏，有晚霞，有橘子汽水，还有藏在蝉鸣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