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传》归竑

8、重阳之后

　　重阳宫宴后，萧临披甲启程赴北疆。太子孙景珩与衡王世子孙景瑜亲至城门相送。
　　回城途中，孙景瑜忽然勒住缰绳，朝太子拱手道：“皇兄，臣弟想起今日与慕远有棋约在先，怕是要先行告退了。”他眨了眨眼，又补充道：“他新得了一本《橘中秘》，非要与臣弟研讨。”
　　孙景珩含笑点头，心下了然。
　　在回东宫的路上，孙景珩习惯性向济春堂望去，看到阿槿后心生疑惑，今日并非例行出府之日……
　　叶清霜正站在药柜前整理药材。听到脚步声，她转身。
　　“殿下万安。”
　　“叶小姐今日坐诊？”他轻声问道。
　　叶清霜平静回答：“前日收治的病患需换方子，臣女过来看看。”
　　孙景珩点头，“孤刚送别萧世子启程，路过见开着门，便进来看看。”他顿了顿，“济春堂近来似乎不忙。”
　　叶清霜指尖轻抚过案上的医书：“病患少了些，是好事。”
　　两人沉默片刻，孙景珩轻声问道：“叶小姐今日气色不佳。”他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面色上，“可是近来劳累？”
　　叶清霜轻轻摇头：“只是昨夜睡得不太安稳。”
　　他本想多留片刻，却见随从在门外示意，只得道：“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东宫。孤改日再来。”他转身时，余光瞥见她微微张口，却最终只是低头，化成一句：
　　“殿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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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景珩心绪纷繁，还未下轿，贴身内侍便告知皇帝午后突发眩晕，传了太医。
　　他眉头一蹙，立即转道进宫。
　　紫宸殿内药香氤氲。皇帝半倚在龙榻上，面色略显苍白。孙明昭跪坐在榻边，正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着。
　　“父皇。”孙景珩快步上前，撩袍跪下，“儿臣来迟。”
　　见兄长进来，孙明昭放下药碗，起身行礼：“皇兄。”她眼角泪痕未干。
　　皇帝摆摆手，声音虽弱却沉稳：“朕不过是被秋燥冲了肝气，何必兴师动众。”他看了眼身旁的女儿，“明昭非要朕喝这苦汁子，倒把朕当成了瓷娃娃。”
　　孙明昭撅嘴：“父皇方才咳得厉害，还说不严重。”
　　孙景珩细细打量父亲的面色，见他虽精神不济，但目光清明，心下稍安。
　　皇帝轻咳两声，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孙明昭摇头：“儿臣不累。”
　　皇帝无奈一笑，看向孙景珩：“你瞧瞧，这丫头倔起来，朕都拿她没办法。”
　　孙景珩温声道：“明昭孝顺，父皇就依她一回吧。儿臣也留下侍奉。”
　　“你们啊…”皇帝轻叹，眼中却满是慈爱。
　　侍奉至夜，兄妹二人走到殿外廊下
　　夜风微凉，孙明昭拢了拢衣领，低声道：“皇兄，父皇今早咳出了血丝，却不准太医声张。”
　　孙景珩眸光一沉，温声道：“明日我让太医院院正再来诊脉。”
　　孙明昭犹豫片刻，又道：“我总觉得……父皇近来心事重重。”
　　孙景珩将妹妹往廊柱背风处带了带，望向远处沉沉的夜色：“父皇是一国之君，自然思虑得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