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秦碧月赶往县衙 ...
-
衙役没有苛待齐葳，按照规定把她押送到柳大人的屋内，将她绑在一张椅子上，便退了下去。
齐葳轻微扭动身体，绳子绑得不是很紧，可以轻易挣脱。她停下动作沉住气，静静地坐在椅上看着伏案的柳鹤。
这里是柳鹤自己的书房，除了中央的桌子，两侧皆摆满了卷宗，所有卷宗皆按时间和地区有序排列。
整个屋子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柳鹤脱去官服一身白衣坐在书案后，随着她的检查批阅，堆在中间的卷宗渐渐分到两边。
蜡烛烧了一半，柳鹤抬起头看向齐葳，她放下袖子走到她的身旁。
“我将你抓来蹲了一晚大牢，你有不满吗？”柳鹤生得英气十足，身材修长，气质出尘。她的双眼生得狭长，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
“我能不满吗？柳大人。”齐葳戴上笑脸，“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凶手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吗？”
柳鹤道：“最近不太平，你又当场被我抓住，按律是不能这么快把你放出来的。”
柳鹤的面上没什么表情，说什么都是一副样子。
齐葳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
“那您这是不按律行事了？”
“张家的事你知道多少？”柳鹤问。
“我只知药婆没杀人，还有张家娘子没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命不该绝。可这上门女婿却被利用做了蠢事，你看该怎么处理？”柳鹤问道。
“不孝无德且听信谗言闹得张家家宅不宁，且毫无建树，怎么也该拔了多事的舌头，杖责三十。”齐葳笑着给出意见，“柳大人，可以放开我说话吗？”
齐葳会做人，是生意场上的笑面虎。她不怕柳鹤，但是实在烦她身上那股一板一眼的劲，而且看起来太聪明了，完全不想跟她打交道。
柳鹤挑眉一副不解的样子：“你不是能挣脱吗？”
齐葳脸有点僵：？
柳鹤解释道：“我确实不会放了你，可这绳子自己破了又不是出自我的授意，这是县衙经费不足致使嫌犯自己跑了……”
齐葳解开绳子站起身，扫了一眼桌上的案卷。
“所以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齐葳不愿恶意揣测一个姑娘，“是那个池绝护欺负她了？”
鹤鸣摊开一张纸，提笔落字，示意齐葳过去一看。
之见洁白的纸上两个遒劲的大字——天赐。
天赐？
齐葳：？？？？？
“此事当真？”齐葳问道。
“千真万确。”
柳鹤一脸认真，不像是说谎唬人。
“这……这需要禀报陛下。”
“是，我已送飞鸽北上。”柳鹤道，“如今我们只需将此事按下，再细细调查原委便可。”
齐葳走到书案处，拿起那本掀开的《斗法》，翻了几页看向柳鹤，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池绝护残害发妻图谋张家财产，按律当斩。”柳鹤道，“但是念在孩子年幼，杖责一百，再由张家出一封休书将他赶出去。”
齐葳听了十分不满：“罚这么轻？按照前朝旧法，丈夫伤妻，杖责七十；若是妻子伤夫不仅要受杖刑，还要如徒一年。你既是要按杀妻来判，一条人命的事，怎么都该偿命。难道你是要钓出后面的大鱼？”
“非也非也，我只是按律行事。至于你，我已调查清楚。你只是听从药婆的吩咐，保护一个产妇。只可惜产妇香消玉殒，但念在你并非有意闯入，罚你给县里新建的书院捐粮，一月二十石，捐满一年为止。”
这是小事齐葳爽快应下，她举起手中的书册：“这本法典后面的内容还未补全，你在编撰吗？”
“为皇上分忧罢了，前朝的律法对女子多有不公，光是这一册就有不少都是些强词夺理的屁话。”
柳鹤提起这些面上多是愤懑不平，齐葳倒是被他的“屁”一词惊到，没想到这样的词会从她的口中吐出。
齐葳：“哦，那你编撰的新法难道就公平吗？”
“过去是如何公平对待女子的，这新法就如何公平对待男子。”柳鹤道。
“甚好，”齐葳的笑多了几分真诚，不再想柳鹤对池绝护的判决，总归她有她的盘算，她想了想提起了那个囚犯，“那个黑衣人交给你了，你们可审问出什么有用的？”
“那人是个软骨头，简单审审就都招了。只是个普通杀手，被雇来行凶。但他对于行凶目的和雇主都一无所知。”
“一点用都没有？”齐葳皱眉。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说了自己是从哪个隐楼出来的。”
“哪个？”
“你师母从前卖命的隐楼。”
“听雪楼，”齐葳皱眉，“那多半背后是誉王。”
敲门声传来，两人同时停了话头。
“小姐，走吧，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叶晚跟许秀妍周旋半天，夸了好些神仙眷侣般配般配的话，好不容易说到正题，许秀妍却说小姐早就被放出来了。
齐葳正要推门而出，柳鹤拦住她道：“张家还需要些信得过的人，事情不能走漏风声。”
齐葳了然，这县衙里真正能用的人太少。
“我会派人保护张小娘子。”
柳鹤点头，“等风声过了，就说她们家领养了个孤女又或是张小娘子有个胞妹养在庵里。”
齐葳：“这风声估计一时半会都过不去。”
说完齐葳就带着叶晚走了。
早上秦碧月和秦秀在整理旧衣服，两人想着趁天气好，将旧棉絮晒晒，拆出来还能做套新冬衣。
这边正收拾着，隔壁的大娘跑到家里说二丫被抓到县衙里了。
这可把她们两个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二丫不是在齐家做事吗？怎么会被抓到县衙？难道是这齐家出了什么事？
报信的大娘却说不是，是二丫进了人家张家小娘子的产房，现在张家娘子人没了，二丫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秦秀问她：“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那人回：“我家女儿在县衙大牢做事，自然知道来龙去脉，她瞧见那个小药婆摘杏也被抓了进去。你们两个快想想怎么把人捞出来吧！”
秦秀拉住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那位大人是个好通融的人吗？”
大娘声音小了些：“这我哪能知道，不过都说她铁面无私。总之你们上县衙瞧瞧去吧，说不定能把孩子接回来呢！”
大娘走了，秦秀倒在秦碧月身上，双眼无神，“这可怎么办呐，要是他们屈打成招，又或是不给她饭吃怎么办？”
“阿娘，先别急，我带上些银子去县衙瞧瞧。”
秦碧月将秦秀扶到屋内安抚一番，之后便拿了些银首饰和银两出门了，她直直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二丫被关在牢里实在无聊，她时不时揪一些稻草扔在池绝护的脸上。
“这是做什么？”摘杏问。
二丫解释道：“他太丑陋，我不想看。”
“那你转过头不就行了？”
二丫认真地看向摘杏，“你也会看到的。”
“你家小姐……”摘杏刚起了个话头，二丫就抬起头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她，摘杏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你家小姐看来是不会回来跟你一起蹲大牢了。”
“那小姐回家去了吗？”
摘杏道：“估计就是被放回家喽。”
“啊？也不知道小姐会不会记得我，帮我跟管事姑姑告个假也好啊。”
“你掉钱眼里啦？”
二丫道：“我要挣钱养家啊。”
摘杏嘀咕：“要是我家山青跟你似的就好了。”
二丫站起身凑到摘杏耳边，用超级小的气声问道：“摘杏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毒药啊。”
“啊？”摘杏瞪眼，“二丫你被谁欺负了？要毒药做什么？”
“我有用，要办大事用！”二丫的手伸进袖子，“你别担心，我有钱的，只要不太贵我应该都能负担得了。”
“不是问你这个啊……”摘杏无奈，“你可知这毒药不可私有，若是私自制作贩卖我可没法行医了！这律法规定，凡是用毒药药人者，不论成功与否，都要受绞刑。你若是问我买，我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没有！”
“绞刑？”二丫听了倒是不觉得害怕，“我要是被抓了阿娘阿姐会伤心的。”
“当然，只要你不被发现的话就没关系了。”摘杏补充道，看二丫这副失落的样子她忍不住小小安慰一番。
“那我可以不被发现吗？”二丫开心地抬起头。
摘杏又一次扑灭了孩子天真的想法，“不能。”
“那摘杏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呢？”
“这就说不准了，谁知道这县令脑袋里想着什么呢？”
“哦。”二丫低下头去，翻出帕子拿起桑椹干一颗一颗地啃起来，她还举起手分享，“摘杏姐姐你饿吗？”
摘杏拿了几颗塞进嘴里，“这点小东西哪里能填饱肚子。”
“那衙役姐姐会给我们送吃的吗？”二丫看向对面老头的饭碗，有碗就代表县衙是会给饭的吧。
“这不就来了？”
二丫闻到一股香味，是毛豆的味道，好香啊。
衙役们端着一桶菜一桶饭走了进来，不少犯人都被这股饭香给引诱出来了，各个都伸着手等饭。
“今天这么大方！居然有大米饭！”一个爽朗的女声从外侧的牢房里传来。
“以后天天都是大米饭，不喝稀粥了。”衙役和那人聊了起来。
“待遇这么好我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衙役笑了：“姑奶奶您早点走吧，您这饭量马上就把我们大人给吃穷了。”
“那可不成，我得等我彻底安全了再走。”
二丫没听懂，怎么还有人不想离开大牢就在这里住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秦碧月赶往县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