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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头 ...

  •   今天天气挺好,早上的阳光充足,陈瑾年童扬子来的迟了些,二中门口冷清的很,零星剩下几个学生,瞧见他们也避之不及。
      昨日的例子在前,今天陈瑾年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开的摩托来。
      童扬子从他后座下车的模样,的确很难把两人和正常的学生相连。

      陈瑾年将车熄火,身子坐在上。他扫视周围,画面里最像找事的应该是他们自己。童扬子站在他车旁,拨弄着手机。
      他听陈瑾年问:“那群逼呢?”
      童扬子不禁一笑,他倒是还记得。童扬子看着消息记录说:“说在街口了,应该快到了。他们说谁不来谁孙子。”
      “最好别让我又喜当爷。”陈瑾年活动了下脖子。

      “你真不怕啊?”童扬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有着意味不明的笑,“他们估计叫了很多人。”
      陈瑾年不以为意:“多少人?”
      “看群里说话的就有七八个。”
      “哦,”陈瑾年平静道:“那我买把刀去。”
      说着就发动了摩托。看他说风就是雨的样子,童扬子笑了出声。

      他当然不是怀疑陈瑾年在打架这方面的实力,当年他的战绩在整个二中都是骇人听闻的。
      只是突然想逗逗他,没成想自己却先被逗笑了。
      他总会因为陈瑾年说的话笑,这点倒是一直没变。

      “买刀也太大动干戈了吧?”随着两阵脚步声,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那声有点熟悉,两人一齐望去。
      学校门口的树荫下,正是昨日公交车上碰到的那两人,叫麦欺的那位站在后边,靠着树干打着哈欠,看上去还睡眼惺忪。
      而话是前头的那位说的。

      陈瑾年眉梢没忍住跳了下,林鲸笑着往前与他打招呼,他眉眼俊冷,笑起来却有几分善意,“好巧啊,兄弟。”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身后的麦欺一边打哈欠一边用口型骂:巧你妈逼。
      陈瑾年唇角一勾,回了他个笑,说:“是有点太巧了。”

      他话音刚落,杂乱无章的踢踏声直逼而来,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人群朝着他们而来,为首的就是杂毛。
      “你们今天都得被爷爷我打得回去找娘喝奶,当然巧!”杂毛来势汹汹,大放厥词。
      人比童扬子说的还要多几个,约莫十来号人,陈瑾年看着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们的头发像个巨大版的调色盘。
      二中的保安爷爷很懂望风,眼瞅两波人的气势,直接把校门提早关上了。

      杂毛眼中透着难以言表的兴奋,环顾四人的双瞳瞪的要掉出来了,他指着童扬子戏谑道:“你倒是真他妈有本事,现在都能叫三个小白脸来给你站台了,别以为有他们你就能狗仗人势了,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屁滚尿流的喊我爹的!”
      他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说话黏黏糊糊,嚼声震天。
      童扬子站得比较远,视线与他们相交片刻,就迅速别开脸去

      陈瑾年多打量了那群人几眼,无奈道:“调色盘配紧身裤,确实很符合刻板印象。”
      身旁的林鲸一听,笑开了花:“操……”
      “你几把叫什么呢!”杂毛勃然大怒,作势要上前。
      他还没往前走一步,一块飞来横砖几米加速直砸他肚子上,杂毛深吸一口气,被痛击得整个身子回弹好几步,嘴里的口香糖差点吞了进去。身后的人撑住才停下,干呕着连带口香糖一起吐了。

      砸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还站在树下哈气连天的麦欺,那砖是当时外墙维修遗留下来的,实打实的红砖,他也是不怕给人砸出毛病。
      对面的人还在愤怒之余,麦欺两个箭步,一个飞踢踢上了扶人的黄毛的脸,他不爽道:“少他妈逼废话,老子等着回去操·你奶奶!一个一个死还是一起?”
      那些人显然都是斗殴的老油条了,马上反应过来,三四个人立即围住了麦欺,麦欺掀了掀眼皮,而后一脚扫去,离得最近的那个胖子,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陈瑾年没少和这种人打交道,不干不净的人也交手过不少,但看麦欺打架却有几分讶异。他不管是出拳扫腿,都是练家子的影子。
      他莽中带狠是一回事,章法不乱又是另一回事。
      陈瑾年眉心微蹙,旋即又微不可查地笑了。

      这点小插曲没影响几秒钟,麦欺那边打的热火朝天,陈瑾年和林鲸也都开始施展拳脚了。
      陈瑾年一拳往杂毛脸上干去,杂毛完好如初都未必能抗住这一拳,何况刚刚被麦欺那一板砖伺候的胃里排江倒海,那会儿牵着没倒下的,这次还来了。
      旁边的人齿间发着闷吼,就要上来替杂毛出气,陈瑾年干脆利落的一个反手背身,送他和杂毛一起与大地亲吻。

      他抽空还看了眼林鲸那边。
      林鲸不知道从谁手里抢了把小刀,在手里炫了个花,毫不客气往脚下的人大腿扎去,场面因他此举进入沸腾。

      “我操,校外在打架!”一个声音嚎破了整层楼原本就没有的寂静,二中学生的尿性,讲台上的老师全被当成空气,争先恐后的往走廊涌去。
      人群中,一个身影喝着刚从KFC带进校的冰可乐,慢慢悠悠地走近。身旁人看到是他,纷纷自觉让出一个一个绝佳的观景位置给他。
      “卓哥,您也来凑热闹了啊。”

      被叫桌哥的那人敷衍地应了声。目光没从校外打架的那群人里移开,他略带不屑的语调说:“这群逼谁啊?”
      “不知道……打的好凶啊,操!那是不是刀啊。”人群中有人回应。
      “这是我们学校里的人吗?”又有人问。
      跟在卓哥旁边的周屋回话说:“是啊,那个蓝头发的,是我们班的。”

      卓哥面有疑色:“咱班的?老子怎么没见过。”
      “新转来的,”周屋陪笑,“您这不是昨天没来吗。”
      “哦。”依着周屋的话,姓卓的多看了几眼那蓝毛,“假把式还真挺唬人。”

      走廊上的人密密麻麻的跟蚂蚁巢似的,有人纯看乐子,也有正常人在担心:“要不要跟老师说啊,那个黑衣服的,是五班新转来的吧,刚也惹了不小的事。”
      “都尼玛打成这样了,跟老师说有啥用啊,要管也是报警啊。”
      “打的是天天在校门口抢劫的那群吧,狗咬狗也挺好,报什么警。”
      “我靠!那个是陈瑾年吗?踩人脑袋的那个!”人群中一声鹤立鸡群的叫声吸引了一众注意力,大多是这个名字本身的缘故,“他真回来了啊?!”

      “陈瑾年?”卓哥闻声眯着眼仔细看着,的确在打作一团的人中瞧见他踩着一人人头,挥拳往另一个人脸上去。
      他笑了笑,说:“那挺有有意思了。”

      童扬子坐在陈瑾年的摩托上,看着手机上已经沸腾了的校友群,几秒钟前他们发现了自己也在这场闹剧的边缘,开始对他的嘲骂。
      他眼神淡淡地往教学楼那边掠过。

      陈瑾年那边大概结束了,十多个人,除了被林鲸捅了腿的那个,其余所有人不管伤没伤,一齐抱着头蹲在那。
      麦欺握着林鲸方才用的那把小刀的刀刃,用刀柄挨个在他们头上敲了过去,他嚣张道:“服不服啊?不挺牛逼的吗?!谁特么要回去喝娘奶啊?是不是你——”
      刚好被他敲的人,龟孙子似的急道:“是、是、是!”
      麦欺极为看不上地骂了句:“真几把没骨气。”

      陈瑾年旁观着。平心而论,这俩位确实是帮架的好手。
      闹得也差不多了,他心里盘算着要脱身了,他倒不认为这群三教九流敢报警,就烦条子待会找上来,走流程过于繁琐。
      哪怕他心里的猜想是对的,也难免不会有什么话传到付羽宴耳朵里,到时候付羽宴又要说他。

      “童扬子,”陈瑾年唤:“你过来。”
      童扬子走过来,定定看着他。
      陈瑾年鞋尖踢了踢杂毛的脸,说:“这个,你自己看着办。”
      除了七零八落的言语侮辱,那个视频的另一主人公是杂毛,陈瑾年不觉得童扬子眼光会差到找这么一个货解慰,所以让他自己有怨报怨吧。

      “我看着办?”童扬子的视线移向杂毛,他眸色沉下,看着那张并不悦目的脸沉思了很久。他忽然一笑,那笑带着些许嘲讽,连带着叹息,“算了……”
      他抿了抿唇,低声说:“你,就学着你第一次对我那样,爬过去,把你自己吐的口香糖吃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集在路边团,已经被不知道多少人踩过的口香糖上。

      麦欺来劲了,莫名其妙乐了好半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童扬子的要求乐,还是因为他说的话乐。林鲸表情染上了不明确的讥讽。
      陈瑾年则有轻微的意外,他甚至想过童扬子圣母婊一样会放过他,也不曾想他会在这种既恶心又算不上报复的要求。
      不过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做童扬子狗仗人势里的人就好了。

      陈瑾年低眼,看向不为所动的杂毛:“没听到吗?”
      杂毛埋着头,紧咬牙齿。他还没说什么,旁边的黄毛就蹲不住了。
      黄毛站起身,指着童扬子鼻子,怒骂:“童扬子,你他妈真是个贱人,没有安远哥你他妈攀的上……”
      他话说到一半,麦欺的刀柄就捶了下来,一下给他捶回去了。麦欺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有几把你啥事啊,没挨够打?怎么,那调色盘也操过你啊?这么护着他。”

      他说完这话,罕见的其他人没笑。
      陈瑾年脸色阴沉的可怕,眼神如淬毒一般死盯着杂毛。
      童扬子在黄毛说完话的下一瞬间就但又地看向了陈瑾年,他怯生生的靠近陈瑾年,却不敢说话。

      “他叫什么?”
      陈瑾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童扬子怔在原地不敢接话。
      “他姓安?”他听到陈瑾年又问。
      童扬子咬了下唇,“是。”

      几乎下一刻,陈瑾年蓄满力的手,一拳击向了安远的下颚,安远原本蹲着低着头,这远比刚才任何一击都要痛的拳头来的他根本无从应对。整个人飞出去了几米,身后蹲着的人一并遭了殃。
      还没完,陈瑾年两步上前拽起他,又将他往地上砸,如果说刚才安远还有余力能称上打架,此时他满身伤,完全就是陈瑾年单方面的殴打。
      拳头密集地落在他身上,狠厉与之前的完全不能比拟,就像冲着要将人打死去的。

      麦欺见势不太对,缓步移到了林鲸身旁,笑道:“我操,他还藏了一手啊。他跟姓安的有仇吗?有点几把猛。”
      林鲸没搭理他,只静静地看着陈瑾年。

      安远身旁的小混混一动不敢动,包括黄毛,上去拦的也没有。
      且不说他们身上都有伤,就是没伤,陈瑾年这疯样,谁敢上去惹他。他们只是混混,又不是亡命之徒。
      “啧啧,这架势,调色盘很他妈难活啊,大街上呢,”麦欺幸灾乐祸,他瞅了眼林鲸,“不好搞哦,跟你舅通个气吧。”

      地上的安远鼻血横流,侧身吐了一口都带着血沫子,他近乎动弹不得,可陈瑾年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童扬子神色复杂,纠结过后还是冲了上去,拦住了他的手。
      他的那点力气对于陈瑾年来说微不足道,这一下还是精确地落在了安远的颧骨上。

      “瑾年!”童扬子喊他,他急得嘴唇都有些许发白,“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不值得!也没有必要,他……你何必因为他犯罪呢?!”
      他说的这些,在陈瑾年这里等同于屁话。还是曾经的童扬子最擅长说的。
      陈瑾年分心强忍着,才没对他说出“滚”。

      身后另一人靠近,林鲸无所谓的语调说:“随便咯,出事了算我的。”
      “……你!”童扬子死死瞪向林鲸。
      林鲸不予理会他,只淡淡扫过一眼。

      林鲸的话入耳,陈瑾年双眸微眯,在他们所看不到的视角,浮现了一抹令人胆寒的笑。
      他掐着安远的脖颈,拎他起身,拖着他一路朝前,倏然停住,将他头朝下砸在了那团口香糖上。
      他收了手,走向童扬子。

      “我烟呢?”他问。
      童扬子呆滞住了,反应过来马上从口袋里把烟和火机拿出来,递到他手里。
      陈瑾年接过,很快点燃了一支。他脚下没停,往二中边的小道走去。
      童扬子望着他的背影,踌躇原地,不知道能不能有没有资格追上去。

      “欸,”那边的麦欺拍了拍林鲸,朝还趴着的安远扬了扬下巴,“你带现金没?给点。”
      林鲸从口袋里摸出了个钱包,他打开,只有绿油油的美钞,“只有美钞。”
      “你他妈逼为啥回国还要带美钞,点烟用啊?”麦欺不解。
      “我他妈逼为啥回国还要带钱包?”林鲸翻了个白眼给他,这钱包塞衣服口袋里的,他出门随便换了件,刚一摸才发现有钱包。

      林鲸把钱包甩在了安远身上,也不管这会儿安远还有没有听觉,开口道:“钱拿着买棺材买药都随你,再他妈显眼一次,老子包你后悔这辈子生在夜城。”
      黄毛等人眼色哀怨,却敢怒不敢言。

      林鲸说完就转身,向陈瑾年走到小道去了。身后的麦欺伸了个懒腰,勾肩上了他的肩一道走去。
      童扬子见状心中有股说不上的滋味,犹豫下,才堪堪跟上。
      他突然意识到,从前陈瑾年情绪不对,第一个追上去的也从来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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