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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血脉 ...

  •   凝血相思石上开, 痴情千古一方裁。

      “娘去世的那年,我才十岁。”

      时至今日,周芷若依旧记得母亲纺纱时的样子,她坐在三锭手摇纺车前,左手握住棉筒,右手均捻,丝丝缕缕,就绕繀上。光影斑驳之中,只见青黛如秋水,肌肤似美玉。她见自己归家,侧头一笑,云烟收敛,窗外残阳照耀,点点碎金于眸中跃动。

      那时家中贫困,父母男耕女织,过得甚是清苦,过年连一件新衣都添置不得,幸而母亲绣工非凡,每当衣裳破了,总能缝上一朵漂亮的海棠遮挡。母亲走得早,周芷若只模糊记得,母亲出生于襄阳薛家,闺名叫做薛玄芝,取自洛神赋中的一句: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芷若,娘的芷若真乖。”

      娘总是那样唤她,声声呼唤,痛彻心扉,午夜梦回之时常常响起,令她骤然惊醒,再无倦意。每当那时,她就会无比清晰地想起母亲最后的模样,父亲推开那脖颈处被插了一个小洞,已经死透的鞑子军官,母亲的脸庞露了出来,秀似芝兰,亦清亦静亦决绝,太阳穴上插了一根金簪,脉络之红正不断涌出,将她上半身都染成了血色。

      母亲死了,再也没人会为芷若补衣了。

      她未曾料到多年后,自己也会学着母亲的模样,将锋利之物抵上一个蒙古人的皮肉。只是她拥有的锋利之物不再是女子金簪,而是浸着九阴之毒的指刀,长约半寸,乌黑发青,泛着寒光。

      同样出乎意料的是,那蒙古人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她哭了,兀自看着自己,眸中的情绪令周芷若捉摸不透,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情深意切却又万念俱灰。她握住了周芷若的手,让指刀深深嵌进自己肉里。

      “杀了我。”

      短短三字,却让周芷若心如刀割,她身怀绝世武功,比起手无寸铁的母亲,她对这蒙古人造成的伤害,远远不止一个小洞,而是五个血红窟窿。但是她慌了,看着那人的鲜血,像母亲一样染红了半个身子,泪水潸然,滴落自己手背,触之滚烫炽热,她方寸大乱。

      鞑子也是会流眼泪的吗?

      但此时还没有到撕心裂肺的时候,此刻她还是渔家女儿,那人也还是汴梁人士,她们才刚刚遇见彼此,在一叶扁舟中,听江水浩浩汤汤,浑然不知命运会将自己引向何处。

      周芷若望着赵敏,后者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得荣华富贵滋润长大的孩子,生得玲珑剔透,点点膏腴都带进肉里,粉妆玉琢,好似一个瓷做的娃娃。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敏..我叫赵敏。”

      “你是汴梁人士?”

      “额,对。”

      周芷若没有注意到那片刻的犹豫,心里觉得她可能是汴梁人,甚至可能与赵宋有些关系。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赵宋血脉早已葬身崖山之海,而面前这个自称姓赵的人,正是那罪魁祸首的血脉。

      尽管这些难以改变的事实在未来都会困其一生,但此时此刻,这些与二人无关,她们只是静静望着彼此,虽是初遇,却仿佛多年未见,陌生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熟悉,这种神妙莫测的感觉,世人一般称之为缘分。

      “周姐姐的闺名是唤作芷若?”

      “对,爹说我生在湖南道芷江,就取名为芷若。”

      “周姐姐,小妹是被那个坏人掳到此处的。不久,我爹就会来救我的。”

      周芷若听了此言,倒是吃了一惊,她初见这一大一小二人,大的面目粗野,衣着破烂,还带着伤痕,小的珠圆玉润,衣着华贵,心头已然生疑,现在得赵敏直言相告,更认定了常遇春是个绑匪。她转头望向船头正与常遇春攀谈的父亲,想要将此事告知,但没等她动弹,就听到箭羽破空之声,然后就被赵敏扑倒在了甲板上。

      这拨箭来得又急又密,周芷若感觉赵敏覆在自己背上,娇小之躯倒是护得自己周全,她不知这小孩为何舍命相救,难道只是因为一面之缘吗?

      箭过之后,周芷若再抬头望去,却又撞见了一个今生难忘的惨象。父亲倒了下来,胳膊挂在船头,胸口密密麻麻得尽是箭羽,鲜血淋漓,染红地上一片。

      “爹!”

      周芷若推开身上的赵敏,向父亲爬了过去。周少生已然没了气息,鼓睛暴眼中尤带惊惧。也不知他死前是否忧虑女儿前路艰难,是否后悔不该随便带人过江,但也许,箭羽穿透胸膛的一瞬,他除了恐慌之外,再来不及思虑其他。

      生如蝼蚁,命如草芥。

      与这悲惨年代中的每个汉人一样,周少生死得是那么突然,来不及安排女儿周全,也来不及后悔接了不该接的船客。他就那么倒在船头,身子半挂,胸前千疮百孔,血流如注,连累身下甲板都成了红色。

      “爹,你怎么了?爹,你理理芷若啊!”

      周芷若用手摇晃着父亲的尸体,孩子心性,她并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知此时的父亲与当年的母亲一样,双眼无神,对她不理不睬,再也回应不了她的呼唤,从今以后,身处此间地狱,再无人会护她周全了。

      “周姐姐,你爹他死了,你跟我走吧!”

      赵敏的声音响起,清脆响亮,周芷若听在耳中却只觉此人凉薄,丝毫不顾自己刚失去了父亲,一心只想着带她回家作伴。她转过头去,看向这个方才还是可爱乖巧的妹妹,此时此刻,只觉面目可憎,恨不得将这瓷娃娃咬碎了吃下肚去。

      “是你爹,你爹射死了我爹!”

      “不,不是,我,我...”

      一向伶俐的赵敏此时却是哑口无言,刚才放箭的确实是汝阳王的人,可这并非她所愿,她不想伤害周姐姐,不想伤害任何人。

      “你和我走吧!”

      赵敏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抓住了周芷若的手腕,想要强行把她带走。毕竟在蒙古郡主眼中,除了父兄以外,人人都是物件,只要她想要,便都可以取了去。

      但可惜,眼前这个可怜孤女却不是她平日所见的怯懦顺民,更不是无知无觉的物件,周芷若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纵然身份悬殊,但在她心中,赵敏与她生来平等,死后也皆归尘土。小小女儿突遭大难,椎心泣血之际,却遭仇人强迫,凡身有一丝血性,便不会俯首就缚。奈何这赵敏虽小,却身有武功,周芷若几番挣脱不开,怒从心起,瞋目裂眦,俯首便冲她抓住自己的手上咬了下去。

      嘶!赵敏吃痛,只得撒手,打眼一瞧,右手小鱼际处已添了一排血红牙印,周芷若咬得极狠,贝齿深入肌肤,几乎见骨,望之如白玉沁血,痛彻心扉,自此再难相忘。

      赵敏捂着手,鲜血自指缝流出,她却无暇顾忌,只呆呆望着那汉人渔女。周芷若此时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脉脉温情,与那些明教中人,汉人百姓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刻骨仇恨裹挟着恐惧不安,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怪物。

      “小鞑子!你等着,我定会为我爹报仇!”

      平日里聪明伶俐的小郡主此时却是呆若木鸡,双唇翕动,欲言又止。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却是第一次被人当面以此称侮辱。她心中清楚,其他人也会这么叫自己,只不过是在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地方,带着鄙夷的语气偷偷叫罢了。

      但听得这三字自那朱唇皓齿中吐出,她还是如遭雷劈,心如刀绞。

      “找到郡主!”

      一群番僧冲上船来,一人直冲赵敏而去,其他人围住了常遇春。那番僧将赵敏抱起,不顾小郡主对自己又踢又蹬,纵身向旁边的大船上跳去。

      “周姐姐!周姐姐!我不是小鞑子,我没有要杀你爹!”

      赵敏的哭喊声犹在周芷若耳侧,人却已被带回了父兄身边。此时月牙初升,清光普照,周芷若臻首轻抬,正将那蒙古战船之上,头戴镶金钹笠帽,膀大腰圆的蒙古王爷看了个清楚。

      就是他,是他放箭射死了爹。

      但此时的周芷若无力为父报仇,她只能趴在父亲身上,想要感受最后一丝温暖。常遇春已被几个番僧围了起来,他拔刀大笑,不畏生死,凭着一股血气,砍翻了数人方才气竭倒地。

      “放箭!”

      汝阳王冰冷的声音响起,又一波箭矢袭来,周芷若伏在父亲身上,心里料到可能躲不过这一劫,但父母双亡,小小孤女,若是死在此处,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到了阴间,说不定还能全家团聚。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灰白影子闪过,倏忽几个起落,便将箭矢尽数收入了宽袍大袖之中,又是一个抬手,百步穿杨,战舰上的蒙古水兵纷纷中箭,落入水中。

      本来围住常遇春的几个番僧也回过头来,旋身向船中步斗踏罡的老道冲去,后者却是一个俯身疾冲,到了他们身侧,内力鼓涨而出,团成一股疾风,将几人尽数裹挟下水。

      只见那老道金鸡独立于船头,袍摆随风而动,回首望向战舰上的蒙古王爷,眼中光华内敛,不彰不显,却让众人大惊失色。需知这五名番僧乃战舰上武功最高者,被这老道衣袖一带,毫无反抗之力,尽皆落水。这老道功力之深,恐怕将满船灭口都是不费吹灰之力。

      “开炮!”

      得了王爷命令,战舰上的蒙古水兵举起火把,点燃引信,轰得一声巨响,一枚实心铁球裹着火花闪电直冲那小舟打来,谁也未曾看清那老道的动作,但反应过来之时,那致命铁球已到他掌中,兀自旋转不停,犹如玩物一般。炮弹劲力被圆转卸去,老道掌心一扬,原物奉还,在江水之上划出一道浅痕,径直撞入战舰右舷,将坚不可摧的船身撞出一个大洞,如此,劲力尤未消解,腾起气浪,木屑铁皮飞溅,又带了数名水兵惨叫落水。

      “兀那老道,你是何人?敢阻拦朝廷捉拿钦犯?”

      “武当,张三丰!”

      一听张三丰此名,船上诸人都是如堕冰寒。那汝阳王被吓得瞠目结舌,忙挥手道:“撤!”战舰以惊人的速度退入江心,往东北方而去。舰尾的一排元军张弓搭箭,生怕这神仙一般的老道会追将上来,将自己超度去了西天,连夹箭的手都颤抖不已。

      “常英雄,你怎样了?”

      张三丰待那鞑子舰船走远,这才落到甲板上,查看常遇春伤势,常遇春刚才又遭番僧掌风伤了肩头,已是呕血不止,不能答话。张三丰伸掌覆于他背心,内力直达四体脉络,头顶蒸汽腾起,看得周芷若一阵惊奇。

      在此之前,她从未接触过武林中人,更不知什么是内力真气,只觉得这位老道爷徒手接炮,神乎其技,如仙人一般。

      如若我有此神功,爹娘就不会接连惨死了。

      “老道爷,您能收我为徒吗?我想学得武功,为爹爹报仇!”

      张三丰听了这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肩骨,眉梢一抬,心道确是根骨奇佳,只可惜是个女孩,便拂须一笑,摆手道:“芷若姑娘,你志向高洁,根骨上乘,但可惜我武当派不收女徒。”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神扫过女孩相貌,心头只感一阵异样。

      这芷若姑娘的骨皮两相,之前因了船舱阴暗,张三丰未能看清,现下借着月光瞧了个仔细,却是心下一惊。容貌秀丽也就罢了,偏生得两汪清水明眸,虽总是淡淡看人,却说不出的明澈干净。尤其那眼尾微微上扬,柳眉凤目,皓齿朱唇,隐隐藏贵气于三庭之中。

      这可奇了,怎么一日之中,陡见两位贵不可言之人?

      “但是你不要伤心,我武林广阔,自有只收女徒的门派,便在那峨眉金顶之上。你小小女孩,孤苦无依,先与我回武当去,等一切事了,我便遣徒儿将你送到峨眉派去。”

      “好,多谢张真人。”

      “你怎知我是?”

      “您刚才对鞑子们说过自己的名号,张真人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年纪虽小,却也曾得闻大名。”

      张三丰听了只觉这孩子的确聪慧,可惜了,若是男身,收入武当,来日定是不可限量。但世事总是不能为人所愿,就好像心爱徒弟自杀身亡,自己却连他的唯一血脉都保不住,到最后还要交托给魔教中人带去蝴蝶谷医仙处,方得一线生机。

      张三丰虽未收周芷若为徒,却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一个种子,当此乱世,唯有强大,才能保护所念之人。但周芷若当时年幼,并未想到来日自己真成了天下第一,却还是保护不了所念之人,反而要与她针锋相对,辛苦练得的这一身通天彻地的神功,却只累得那人伤痕累累,痛彻心扉。

      “哎?姑娘,天气冷,来碗羊肉馄饨吧!”

      周芷若听得人声,转过身来,却见这初冬时节,被枝头落雪覆满的大都街头,有一馄饨小摊,立于街巷之上,借着厢坊交错的青瓦屋檐遮风避雨,香味弥漫街道,水气腾腾,将那摊主面目都遮挡得朦朦胧胧。

      她走上前去,这才看清小摊后站着的摊主,红光满面,衣着虽称不上考究,却也是整洁体面,靛蓝色的领口处裹着毛边,茸茸的,显得十分厚实暖和。他身前支着一口大锅,锅中馄饨油亮,冒着热气,看着好像一群白胖小娃,挨挨挤挤翻腾于汤中。佐菜也很是丰富,金黄蛋丝,嫩绿菠菜,还有那她最爱的鲜红辣椒。

      峨眉中人不食荤腥,金顶之上的馄饨也大多是野菜包就,虽可果腹,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油水。周芷若心想自己已然假死脱身,再不是峨眉掌门,天气寒冷,食上一碗馄饨暖腹也不妨事,便挑了一张竹桌坐了下来。

      那老板见她貌美如谪仙,心下欢喜,忙舀了十个馄饨,以汤覆之,又放了些嫩绿佐菜,正要端将上来,却听这姑娘开口了,声如仙乐,与清丽容颜很是相配。

      “老板,多放点辣椒!”

      “呦,听姑娘口音,可是川蜀人士?”

      “让您见笑了,我这官话说得不行。”

      “哪有!姑娘声音清脆,小老儿觉着好听着呢!”

      那老板依言放了两勺辣酱入汤,将那本来清澈的汤水染得鲜红,油花散开,铺在汤面,更显得鲜辣可口,十分诱人。周芷若看着这红汤羊肉馄饨上桌,久未吃荤,已是按捺不住,接过竹筷,便挑了一个白胖馄饨入口,只觉鲜香可口,但辣味比之川蜀,还是差了很多。

      “我在大都卖了十年馄饨了,还是头一次伺候您这样美丽高贵的客人,如若我没说错,您府上至少是三品吧?”

      那小老儿眼见她一身白衣胜雪,与初冬瑞雪融为一体,容色倾城,如枝头腊梅一般清雅脱俗,寒风傲立,越看她越是心中欢喜,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周芷若却不答话,埋头吃着馄饨,心中暗笑,你不知我是江湖头号草莽,惯会与朝廷作对,别说三品,就连那金銮之上的皇帝,也险些丧命我手。

      想到皇帝,周芷若心中又是一阵忧虑,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可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励精图治到废寝忘食?大都皇城戒备森严,自己虽轻功绝顶,却也得等到深夜才能潜入宫禁。本想动用她给的帝王金印,却又怕惊动各方势力,暴露身份,白费了金蝉脱壳之计。

      “哎,听说最近朝廷贬了一批赃官,又提拔了一批有才之人。这好啊!不瞒您说,自打这中原又归了蒙人,我还真别扭了一阵子,谁不是呢?咱汉人的锦绣河山,怎么又归了异族呢?还是个女主。”

      周芷若听他如此公开谈论政事,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却见这小老儿正伸手在火炉旁搓手取暖,神色淡定,似乎早已习惯了直抒胸臆。看来当今圣上广开言路,虚心纳谏之名确实不虚。

      “可你猜怎么着?时间一长,我就又想开了。其实啊,天下归谁,是男君,还是女主,关咱老百姓什么事!只要锅里有肉,就是个小孩儿主政,咱老百姓也会啊,欢天喜地跟随,拼死地拥戴她。关键是啊,谁给咱老百姓过更好的日子,我看啊,咱圣上行!这头三年整顿吏治,处理贵族圈地之事,卓有成效!您说呢?”

      周芷若从馄饨中抬起头来,望着这平平无奇的老人,突然觉得有些感慨。中原武林一直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为名,折腾不休,却从未听过百姓心声。其实那些名门正派在乎的根本不是黎民苍生,而是想要重回乱世,挣一个世俗名利而已。

      “您看着我干啥?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嫌我话多?”

      “不,我是觉得这馄饨好吃。若能再放点辣酱就好了。”

      “是吗?那我再给您放点辣酱!哎呦!您可真能吃辣!”

      那小老儿笑着给周芷若碗里又添了几勺辣酱,然后回到摊位后面,继续大谈特谈自己对时局的看法。周芷若也乐得听他说,她之前在峨眉山上,只与常遇春有书信联系,虽然知道朝中局势,却不闻市井之言。在这小老儿眼中,当今圣上,乃是千古难求的明君,英明果决,以女儿之身夺得天下,即位后又祛除时弊,造福苍生,不论是武功还是文治都是一流,在百姓心中有如神灵。

      “只是不知圣上她为何不大婚,也不选妃以充实后宫,她此时春秋鼎盛,但到底有大限之日。若没有子嗣,将来大行而去,这朝局又不知会如何。那衡兰郡主虽然聪慧,到底不是陛下亲生,咱们心中期盼的,还是陛下早日成婚,诞下龙嗣,好稳定社稷啊!”

      周芷若听了这番说辞,黛眉微蹙,本来秀丽的脸上又挂上一副凄楚苦相。是啊,她稳坐天下,万民归附,此时自己若是现身,定又会乱了君心,等闲平地起波澜。不论朝中还是民间,都期盼皇帝早日成婚,不论以何种身份,帝王所需的血脉延续,天下想要的龙裔传承,都是自己给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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