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痴》苗蕴

31、在一起的999天18

　　后来贺绥之似乎喝醉了，但是什么话也没说。

　　大一下半学期，郁晚成功从一名作者转行当了游戏编剧。

　　她写的剧本插入到游戏中，《仙鬼》里的地图凤阳山和蝴蝶谷又火了一把。

　　因为蝴蝶精和人类修士题材有点狭窄，网上关于蝴蝶精的盲盒开出来的没几个人，所以郁晚剧本里的主角是两个人类修士。

　　一个叫师云衣。

　　一个叫司徒显。

　　这两个人不是情侣，师云衣在仙门，和自己的师尊有纠葛，司徒显在鬼门，和仙门的圣女有纠葛。

　　结合《仙鬼》的人、鬼、仙共存的修仙背景，讲的是两个主角全家被鬼门吞噬，幸存的他们一个求入仙门，一个入了鬼门，为家人翻案报仇的故事。

　　剧情刚一出来就有不少人带着游戏里的情缘去闯关，然而师云衣和师尊的剧情线还好，另一个主角司徒显的命运却次次都是死局。

　　在一众鬼殿boss的削弱技能和厚血肉盾下，鲜少有玩家通关。

　　白商陆的人类修士带着郁晚的蝴蝶精刚走到鬼殿外，眼看着胜利在望，人类修士最后一丝血条耗尽瘫倒在地上，血哗啦啦地流。

　　剧情最后，郁晚的蝴蝶精抱着人类修士的尸体哇哇痛哭。

　　屏幕外，白商陆面无表情：“你确定这个人类修士是以我为原型？”

　　郁晚：“是啊。”

　　她指了指化为人形的蝴蝶精：“我是圣女的原型哦。”

　　白商陆：“为什么我最后的结局是be？”

　　和郁晚相处这段时间来，白商陆也懂了这些小说词汇。

　　郁晚感觉他这句话有点奇怪。

　　代入现实，更像是白商陆这个主角在问她这个作者，为什么他的结局是be？

　　她摇摇头，抛开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回答：“因为boss血厚啊，宝宝你最后只剩下一口气了。”

　　就算是蝴蝶精的护盾，也拖不住人类修士的一口气。

　　人类修士十死无生，不过因为剧情设置，只要蝴蝶精活着，他们就能通关。

　　白商陆浅浅应声。

　　他显然不甘心自己死了，重开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是死。

　　他更面无表情了。

　　程序里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人类修士会活，显然他撞不上那个万分之一的bug。

　　《仙鬼》这条剧情线开始以来，从来没有人类修士和蝴蝶精一起通关。

　　白商陆觉得这条剧情线可以改改。

　　郁晚：“？”

　　白商陆：“比如，你让他变成鬼？这样他就能飘在蝴蝶精旁边了。”

　　他似乎对活着有种执念。

　　郁晚在男朋友面前一向是个许愿神灯，更何况白商陆难得对她有要求，她想了想，道：“我可以写个彩蛋。”

　　白商陆：“好。”

　　郁晚：“要加钱的哦。”

　　白商陆点头同意。

　　郁晚：“把你工资卡给我。”

　　白商陆：“……”

　　这血盆大口。

　　郁晚：“给不给？”

　　白商陆：“不给。”

　　郁晚：“你爱我还是爱钱？”

　　白商陆：“我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

　　郁晚感觉自己回到了和闻人野吵架的时候。

　　当时闻人野的回答，今天换在她对白商陆身上，也是一样的答案。

　　但郁晚还是想问原因：“为什么不给我？”

　　她见人家（例如小娇）都有男朋友工资卡呢。

　　白商陆：“你想当负二代？”

　　郁晚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哪个富？”

　　白商陆：“负数的负。”

　　郁晚：“……”

　　白商陆现在创业正在起步阶段，各个方面都吃钱得很，他看着富有，实则是个月光。

　　养女朋友是钱，游戏开发是钱，开公司是钱，给工资又是钱。

　　陆老爷子在创业方面不给人脉以外多余的资助，一番下来，他现在穷得一清二白。

　　郁晚依旧不死心：“那宝宝你富起来会不会给我工资卡？”

　　还是那句话，人家有的，她也想要。

　　白商陆：“不会。”

　　郁晚：“……为什么？”

　　白商陆：“因为我也想当富二代。”

　　明明两个字读音一样，郁晚就是能从他干瘪和饱满的音节中听出来两者区别。

　　郁晚：“你现在就能当。”

　　白商陆：“？”

　　郁晚掏出怀里的卡，塞进白商陆钱包里：“我恰好是个富二代。”

　　其实不止，闻人家祖上富三代。

　　要是闻人礼在这里，大抵会被郁晚这副举动气癫。

　　他耳提面命的婚前婚后财产不共享理念，郁晚现在还没和白商陆八字有一撇，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白商陆低头看自己的钱包，须臾一会儿过后：“原来当富二代是这样的感觉。”

　　郁晚豪横无比：“花吧！”

　　白商陆摸了摸她的头。

　　郁晚：“你应该想说，真男人绝不花女人钱吧。”

　　白商陆：“我不想。”

　　郁晚：“老实说我有点心疼。”

　　白商陆收起钱包：“有多疼？”

　　郁晚：“……”

　　白商陆爱吃软饭这件事，好像从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征兆。

　　白商陆爱钱这件事，好像从他天天敲键盘写程序就能看出来。

　　这件事后，郁晚表面看着情绪稳定，实则暗地里计算了白商陆每天和程序待在一起的时间和每天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

　　——

　　假期期间，郁晚闹着要去外面逛街。

　　白商陆盯着电脑屏幕：“去吧。”

　　郁晚：“你陪我。”

　　白商陆戴着耳机，假装没听到，喝了一口旁边煮好的茶，接着看文件。

　　大一暑假即将开始，旅游业挺火，之前的他投进去一部分资金，现在初见成效。

　　最近公司新开发的软件发布也提上日程，这方面白商陆上辈子就做过不少，如今做起来并没有什么艰涩的地方，还根据上辈子软件开发的经验做了不少修正。

　　重来一世，白商陆觉得这样挺好。

　　不用天天昼夜颠倒，也不用担心对家没事搞上门，比起嘉恒的房地产来说，这种虚拟的产业对他来说清闲多了。

　　很适合提前养生。

　　一切都无比舒坦，如果身边的少女没有从他胳膊下面钻进他怀里，挡住他视线的话。

　　郁晚控诉：“你不爱我了！”

　　她最近经常说这句话。

　　白商陆将怀里的人头发抚平，确定不会遮挡自己的视线后，开始盯着屏幕盲打。

　　郁晚：“！”

　　他敲键盘的速度飞快，丝毫没有因为怀里的人挡住键盘变慢，十指翻飞灵活跳跃，屏幕上很快就多出一堆她看不懂的代码数据。

　　也不知道男人是打错了碍于面子没改还是真的能盲打不出错，郁晚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神忿忿盯着他。

　　“小娇要和男朋友结婚了。”

　　白商陆：“嗯？”

　　郁晚：“她今天早上给我发了消息，就在A市，她说要办宋制婚礼，我们两个要去给她当伴郎伴娘。”

　　白商陆：“哦。”

　　郁晚：“！”

　　她抓到男人腰上的肉，微拧了一下。

　　男人回神，皱眉：“小娇要结婚，关我们什么事？”

　　他管他什么小娇还是饺子。

　　郁晚：“我们之前答应好的，要给小娇当伴郎伴娘的。”

　　事实上是郁晚答应的。

　　但是她都去当伴娘了，白商陆还能跑了不成。

　　白商陆脑子里全是程序，分出点心思来敷衍怀里的少女：“什么时候？”

　　郁晚：“大概是明天，也许是后天，小娇说她正在试婚服，让我们伴郎伴娘也去试一下衣服，因为是宋制，所以伴郎伴娘都是宋装，要贴身改的。”

　　白商陆：“好。”

　　依旧坐在位置上一动一动。

　　郁晚索性盯着他的脸看。

　　恋爱脑的人这种时候心里没气的原因全在于他漂亮的脸蛋。

　　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超有魅力，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像蒙了一层圣洁的光辉一样。

　　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睫毛根根分明，漆黑的瞳孔在此刻满是专注。

　　平日里亲她时带着缠绵的唇此时此刻紧抿着，没有一丝旖旎色彩。

　　毕竟是自家男朋友，她看着看着就开始上手，白商陆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坐怀不乱，不动如山。

　　数清楚男人有几根上睫毛几根下睫毛后，她在男人怀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无聊到看电脑上的代码。

　　她嘴闲不住，没一会儿开始问自己熟悉的地方，白商陆这时候倒是能听见了，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和她解释。

　　郁晚：不懂。

　　白商陆也没打算让她听懂，他只负责解释，郁晚甚至可以选择不听。

　　况且在他看来，郁晚根本不是为了听什么代码知识，这种博取关注的举动让白商陆想起了小时候爷爷身边养的猫，总要在爷爷做事时挠两下彰显存在感。

　　他不喜欢猫，当时觉得猫烦。

　　现下倒想听她说说话，缓解缓解工作的枯燥。

　　只是没一会儿，怀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她竟是在他怀里睡着了。

　　人体再怎么样也比不得床舒服，白商陆将人微微拢住，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包在怀里。

　　做完这一切后，白商陆没有接着忙工作。

　　室内的阳光落在他半边脸颊，冷的白，和线条分明的轮廓，莫名有种疲惫后松弛下来的柔和感。

　　梦中的人喃喃喊他：“宝宝……”

　　白商陆应了一声。

　　她接着迷迷糊糊道：“别松开我……”

　　手攥得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像小孩抱着最心爱的玩具，睡梦中也不放手。

　　白商陆听得清晰，他却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郁晚在梦里哼唧唧：“不要走……”

　　她显然觉得男人动弹是想松开她，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白商陆轻轻拍她的背，学着哄孩子的样子，安慰怀里的人。

　　“不松开你。”

　　“在我怀里好了。”

　　白商陆正常声线下的嗓音很冷。

　　郁晚初初追他时，男人冲她说几个冷漠的字眼，她就觉得心思都被冻上了，根本迈不开下一步。

　　而此刻，冷调的嗓音柔和，如同寒风入春林，携着绵绵的细雨，充满柔情。

　　沉浸在哄人心绪中的男人浑然不知，这一刻的他，和平日里对他语气黏腻的郁晚别无二致。

　　再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