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守则》风七漩

5、第 5 章

　　“你好，我是李胜男。”
　　“你好，我是向晚。”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刚刚拿到驾照，开的还不太熟练。”李胜男略带歉意的说。
　　“没关系，我也是刚刚到。”向晚说。
　　“嗯。”
　　“嗯。”
　　“……”
　　“……”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尴尬了起来。
　　向晚心道，不行，得说点什么，不能让女孩子这么尴尬。
　　但他刚想要开口，李胜男却先说话了。
　　“薛主任是怎么跟你说的呀，是不是都快把我夸出花儿来了，真让人不好意思。”李胜男虽然笑着这么说，但面上大大方方的，毫不扭捏。
　　向晚想了想，“薛主任说得也没错，哦对了，咱们培训的时候见过吧，我对你有印象，我记得你好像问过老师问题。”
　　李胜男一怔，对他记得自己这事儿明显有些惊讶，她喝了一口果汁道，“你还记得呀。”
　　“当然，因为那个问题我也想问来着。”
　　“我也记得你，你当时作为这一批学员代表上台发言。”李胜男说到这儿微微低了下头。
　　向晚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薛主任。
　　他看了一眼李胜男，后者似乎预料到了。
　　她笑了笑说，“看来这是没忍住要来八卦一下。”
　　向晚也笑了笑，就当她面接了，“喂主任，嗯，是，我和李科长已经见到面了。嗯，好，我知道，那您要和李科长说话吗，哦，好好，主任再见。”向晚挂了电话。
　　李胜男打趣道，“你还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啊。”
　　向晚微愣。
　　“叫我胜男吧，朋友都这么叫，你叫我李科长总感觉怪怪的。”李胜男笑的很真诚。
　　向晚也浅笑了下，“好，胜男。”
　　“嗯。”
　　接下来李胜男说了他们培训期间还有在基层的一些趣事儿，向晚也谈了谈自己这两年工作的体会。
　　他们毕业就参加了工作，说起来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且李胜男言谈间很有自己想法，向晚觉得和她聊天有一种同龄人思想上的共鸣。
　　俩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下午。
　　李胜男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有个家庭聚餐，我一会儿得提前回去买点东西回我爸妈家。”
　　向晚会意，“好。”说着要叫服务员买单。
　　李胜男欲言又止，向晚看着她。
　　“那个，可以…加你的微信吗？”李胜男眼神明亮，坦诚的看着他道。
　　“当然。”向晚赶忙拿起手机。
　　“我来扫你。”向晚说。
　　“好。”把手机递过去，李胜男笑着，脸上露出一个圆圆小小的酒窝儿。
　　他们出了餐厅才发现，原来外面下了不小的雨，二人下电梯往停车场走。
　　向晚把自己的伞给了李胜男，“这雨下得有点大，你来回下车别淋湿了，路上慢点儿开，注意安全，到了微信告诉我一声。”
　　李胜男接过向晚手中的伞，笑的很甜，“好，你也小心开车。”
　　向晚直到看她把贴着‘女新手’的车慢慢开出停车场，这才收回目光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向晚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听见身后一声咳嗽。
　　他回头，燕时归正淡淡的看着他。
　　“燕总？”
　　“向科长这是忙完了。”燕时归说。
　　向晚没有回答他，而是问，“燕总有事吗？”
　　“啊，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再让我搭次便车，我司机刚刚过来把车开去保养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十分牵强，但向晚看了他一眼，想到刚刚燕时归还说要请自己吃饭，又看了他吊着的那只手，心内一叹，“好，我送燕总，上车吧。”
　　燕时归没客气，直接上了副驾驶。
　　向晚启动了车，往旁边一看，发现燕时归一只手系安全带不那么方便，他就凑过去拉着安全带，帮燕时归系好，然后开出停车场。
　　过了好几秒，燕时归才闷闷的说，“谢谢。”
　　“不客气。”向晚专注开车。
　　“向科长今天约会还顺利吗？”燕时归立刻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说。
　　“燕总不是都看见了吗。”向晚目视前方，很平静地说。
　　如果不是看见了，怎么会那么巧在停车场刚好遇见并‘搭车’。
　　燕时归没有丝毫尴尬的意思，反而笑着说，“很漂亮的女孩儿，向科长好福气啊。”
　　向晚没有回答，沉默的开车。
　　燕时归不经意的问他，“这要是顺利的话，是不是就快喝你的喜酒了。”
　　向晚对他的试探不置可否，反而问他，“燕总没成家吗？”
　　燕时归一顿，“啊？哦还没有。”
　　“燕总不着急啊。”向晚问。
　　“我虽然大你几岁，但目前没有成家的想法。”燕时归不着痕迹的说。
　　“燕总家大业大的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啊。”向晚很随意的说。
　　燕时归一怔，随即道，“你这么年轻，多相处两年也好。”
　　向晚对他这一副长辈般的口吻感觉莫名其妙。
　　“嗯，多谢燕总关心了。”向晚说。
　　燕时归看着向晚那张英俊但有些疏离的脸。想了想说道，“向科长是不是总觉得我不怀好意啊。”
　　向晚心说，你自己还知道啊。
　　但他平静地说，“以燕总的身家，即便是想，对象也不会是我这种小小的公务员。”
　　这也是向晚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燕时归结交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了，他想不怀疑都不行。
　　但按理说，即便是燕时归有什么肮脏利用的想法，也不可能对他一个小小科长下手，何况自己所处的位置根本也没什么值得他下弯钩儿的地方，他甚至都把无间道的剧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觉得为了挣点钱至于吗，又不是混□□，何况这种问题多敏感啊，燕时归也从来没私下搞什么猫腻，堂堂一大集团总裁，请他吃顿饭都没超过五百块，让他觉得这种想法不可能。
　　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都被他一一排除了。
　　可是这人到底图他什么呢，向晚用他沉着冷静的大脑每天睡前想一遍都想不明白。
　　所以向晚很困惑，他不知道燕时归的有意接近是为什么，想来想去都没一个明朗的答案。以燕时归的身份，自己并没有什么价值让他这么做。
　　燕时归笑了，“那我告诉你吧。”
　　向晚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想知道，“洗耳恭听。”
　　“你还记得咱俩见的第一面吧，我之前听了好几遍感恩的心，结果你才姗姗来迟的那场活动。”
　　“我那是真堵车。”向晚解释道。
　　“好，你真堵车，可我等了很久。我知道普通人对于我们这种企业做得慈善活动大部分都没什么好的观感，有的会认为是为了博个好名声，树立企业形象，也有的会认为是为了讨好政府以后方便合作，我不否认做这些有时的确会有那些效果，但是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这个。
　　我爷爷是个老党员，以前还当过兵，他对于我们家的影响很大，最反对的就是我们‘为富不仁’，他那代人受的教育，比我们可是要深刻多了。所以我们的发家史也没那么多野蛮积累，也是历经三代才有了如今的一点小成绩，他特别看不惯有点小钱就嚣张跋扈为所欲为的人，他让我们多做善事，多帮助别人，所以这些慈善活动哪怕没有我说的那些好处，在他的影响下，我们也依然会做。因为在他眼里，赚钱够用就行了，多赚的就该回馈社会，你不知道吧，我们集团还有个官方的慈善基金会，可是备案过的。这下放心了吧。”
　　“嗯。”
　　“但是我不愿意参加这些活动，因为我觉得企业要想获得长足发展，就不能只靠外力扶持，必须自己拥有生存下去的能力，即使不被强大的力量所庇护，依然能够屹立不倒，那更能体现出其本身的价值，也更能帮助别人。”
　　“嗯。”
　　“但是那场活动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明显，因为宣传使得我们集团本来普通正常的企业形象达到了非常亮眼的一个程度。”
　　向晚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那次活动过后不久，我们的企业被宣传的非常积极正面，获得了各方认可，还被同行羡慕了一下，甚至在互联网上有了很多‘粉丝’，我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凭空受到那么多表扬，就去调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一篇转发量惊人的新闻稿的作用。”
　　向晚没说话。
　　“我看了署名，那篇新闻稿是你撰写的。”燕时归说。
　　那篇文章洋洋洒洒一整篇，言之有物，文采卓然，还被网友称为考公模板。
　　“即便我本意并非如此，但因为这篇文章的转发量和转发媒体加持，让上级更多的关注到长河，让我们的一些项目的确很受照顾。”
　　“不至于，我只是在履行本职工作而已。”
　　“这就是原因啊。”
　　“什么原因？”
　　“在你看来是本职工作的事儿，但在我们眼里可能比登天还难。你不知道我们企业要想宣发一篇你那种水平的文章得花多少钱。从前我们活动也年年做，钱也不少捐，可也从来没这个排面儿。”
　　向晚没说话，他当然知道，有些媒体报刊的软文有钱都不一定能上。但是长河集团也不差这几个钱吧。
　　知道他想什么，燕时归接着说，“不是不想做宣传，只是与其面对狮子大开口的价格和人情往来，我们更想沉下心把企业办好。”
　　“你对工作的认真负责，不仅让我们省了一大笔钱不说，还让我们知道了原来不花钱也能得到花钱的待遇。”
　　“真不至于，我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没考虑其他。”向晚说。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就打听了一下这个无意间帮了我们的年轻科长，然后我听到评价就是，向科长不光有才华，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对工作对象更是一视同仁，从不捧高踩低，且事事都尽善尽美。”
　　“你这样的人并不多，我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所以总想着能跟你交个朋友就好了。
　　但不是想利用你去做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实在难得，能跟你聊聊天都是一种享受吧。”
　　“就是这样。”燕时归说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