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男主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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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男主视角
“老大，这回《折腰》的本子算是彻底定下来了，真是太好了！”刘于柠的小助理小石忍不住欢呼雀跃。
几个月前《折腰》据传要影视化，《折腰》算是鹅厂的古偶大项目，不少人都眼红着这块饼。当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想看看这个好机会会花落谁家时，谁知网络上开启了男主角投票，在那许多的流量小生里，柠哥的票数竟然一骑绝尘，位居榜首！
导演组立马向柠哥抛出了橄榄枝。
今日柠哥亲自出马和邓导以及制片人聊项目，饭桌上酒过三巡，邓导他们不仅当场就拍板了男主角，还给出了一番。
这可是一番啊，出了餐厅，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显得喜气洋洋。
“嗯，是挺好的。”可能是喝了些酒的原因，刘于柠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多了几分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他似乎并不激动，或者说，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大刘，好好干。”经纪人大表哥帮刘于柠披上厚厚的外套，顺手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
团队里的人都很高兴，但只有这位陪着刘于柠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的大表哥明白，眼前的这个小表弟为了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
他理解他的淡然，也心疼他的不易，却依旧不可抑制地为他骄傲。
感谢完所有今晚出席的工作人员后，刘于柠独自回到了家。
他没有开灯，只是顺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在某处停顿后，身体如同脱了力般地重重落下，高大的身躯一整个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酒精在血管中咆哮，血管因此而膨胀，皮肤表层的温度不断攀升，唇齿间吐出的气息灼热而炽烈。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脖颈处，用力地一把扯松了扣紧的领口，起伏的胸膛直白地暴露在白衬衣的深v下，滚烫的皮肉和寒冷的空气猛地相撞——他终于稍稍平复了适才躁动的心境。
可是当他一闭眼，
他就想到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摇了摇头，企图将这张日思夜想的脸赶出脑海。
But——in vain.
他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呢？
2019年吧，他皱了皱眉头，不清醒的大脑仔细思索着。
在那场凤凰时尚颁奖典礼的候场处，他有些呆呆地站在中央，作为一个网红出身的小歌手，还没来得及积攒出一些出席盛典的经验，只能交叉着手掌，略显局促。
他往旁边瞟了一眼，只看到，有个小姑娘，一头微卷的短发，粉色波点大裙摆，正依靠着门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也好奇地打量四周。
他认得她。
他叫得出她的名字。
他在电视上见过她。
她叫宋祖鹅，那个全演艺圈都在等她长大的宋祖鹅。
但她显然不知道他是谁。因为，眼睛里的陌生和打量骗不了人。
“嗨~我是刘于柠。”刘于柠吞咽了一口，抬起手，率先打了个招呼。
这是绅士风度，他想，但不安搅动的手指依旧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她会觉得太唐突吗？她会嫌弃自己咖位小吗？她会——怕被狗仔捕风捉影吗？
隔着一丈宽的距离，
他听到了她的回答“你好你好，我是宋祖鹅。”
他看到了她杏眸含笑，挥手回礼。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
从那天起，刘于柠总是忍不住地搜集祖鹅的消息。她拍新剧了，她接新代言了，她和某某组cp了……他会期待，会高兴，会失落，会有五颜六色的情感和五彩斑斓的梦。
他想，他得不断地往前走，努力追赶她的步伐，和她并肩走，甚至，超过她。
他想让她看得见他。
就像在今晚，他终于有机会，把那颗见不得光的私心正大光明地摆在台面上。
“导演，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刘于柠一边为导演满上酒，一边暗暗地察言观色，“您要是还没定女主角，我呢，冒昧地有个推荐。我觉得，您可以考虑考虑宋祖鹅老师。”
刘于柠看过剧本，里面的小乔聪明、娇俏，有双漂亮而灵动的眼睛，就像——祖鹅一样。
“祖鹅？嘶——外形好像——是挺符合的。于柠，这个提议不错！”邓导思索了一番，欣然应允。
烈酒落肚，辛辣的滋味烫喉亦烫心。
不出所料，宋祖鹅的团队对这块诱人的大饼也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祖鹅特意推了所有的工作千里迢迢地赶来试戏，当一切似乎快尘埃落定的时候，总有横生枝节，祖鹅的经纪人叶姐在番位上，不肯让步。
导演有些不悦。
“柠哥，邓导是真看重你啊！宁可把宋老师换了，也得留着你，咱柠哥出息了哈哈哈。”小石藏不住事，一脸的兴奋。
“别太高兴，还嫌你柠哥被骂的不够惨呐。”刘于柠并不高兴，相反他的眉头皱着，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表情也很不美妙。
“也对。”小石想到了什么，耸了耸肩。
之前柠哥的一部武侠剧官宣时，由于女主是一位有名的85花，那些女主的粉丝们嫌弃柠哥的咖位太小，差点没把柠哥骂死，唾沫星子都快淹没太平洋了。
对于演员而言，番位是个挺令人头疼的事。它既肯定了你在演艺圈的地位，同时却又像个枷锁一样束缚了你的手脚。
对于刘于柠来说，三十而立，他将自己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事业上，对事业有极其着执的追求。他曾坚持着一个理念——世上没什么不可退让的东西，除了事业，事业是他的底线，只能往前，不能往后。
可是当这一切遇上祖鹅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所谓的底线是可以退让的，所谓的坚持好像成了一个笑话。
“表哥，你给祖鹅的团队打个电话，就说——我可以退一步，我们可以平番。”刘于柠装作不咸不淡地开口，眼神却闪烁着眺望着远方。
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却又，甘之如饴。
只要是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01
但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早在几个月前，刘于柠就实打实地和宋祖鹅有了交集。
他们一起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节目的名字叫《一起推理吧》。
在参加这档综艺之前，他曾出演的一个男二突然爆火，冷面侍卫×小白兔的cp一夜之间挂满了各大平台，噌噌噌数量往上涨的粉丝们在平台上声嘶力竭地摇旗呐喊，
“老公！”“柠哥我爱你！”刘于柠最帅！”
他第一次体会到，所谓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也不过如此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那段时间，他的工作忙得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拍戏、唱歌、广告、直播，累得消瘦了一大圈，吓得大表哥紧急从老家空运了几根价值不菲的人参想为他补补身体。
他不抱怨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因为这是机遇，更是别人的求之不得。
如果说站上云端是乘了东风，那么站得牢才是本事。
可即便忙成这样，当他听说祖鹅要参加一档新综艺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动了。
“哥，我打算再接个综艺，《一起推理吧》。”他说。
“大刘，别那么拼，这综艺每周都要录制，你看看你的行程表，本来就没剩多少休息时间了，还是算了吧。”大表哥劝道，他心疼他的身体。
“我觉得我行，我要去试试。”刘于柠定定地迎上大表哥不赞同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否定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一直跟着他的大表哥知道，这位打小就有主意的小表弟刚才的语气，就代表了——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这档综艺是不缺人的，还没定下的席位只剩下了一个，却有三四个流量小生在暗暗地较着劲。
一锅好粥，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刘于柠前前后后找了节目组三次。
第一回导演委婉地拒绝了并表示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第二回导演看在他很有诚意的份上与他谈了谈有关节目的想法，甚至愿意有机会给他介绍资源。
第三回，刘于柠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诚意，又是保证档期，又是愿意降低价格，甚至提出如果当不了固定嘉宾，让他当个npc也成。
导演都有些纳闷了，这个年轻人是怎么了，这个综艺是非上不可吗？还是说，他真的倾慕于自己的才华，认可自己的导演水平，他就这么崇拜自己吗？
很好，导演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大笔一挥，决定给这个“小迷弟”一个机会。
当刘于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夜未眠。
他辗转反侧的此时此刻，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激动、兴奋、雀跃，更多的是达成心中夙愿的通达和释然。
对于祖鹅，他自认为是一见钟情。
所谓一见钟情，通俗意义上讲，不就是见色起意嘛。
对于这一点，他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就和普天下所有的雄性生物一样，他也喜欢一切美的东西。
祖鹅很小的时候就上电视了。
四四方方的彩色电视机正播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那时候的刘于柠也不过是十五六的少年，猛地瞥见这般俏生生的小姑娘，瞬间直了眼。
真好看，我将来要是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十五岁的他愣愣地想。
后来，二十五岁的他又在电视上见到了这个小姑娘，这回她长大了，脸上的五官却与幼时别无二致。
再后来，二十九岁的他真的见到她了，比电视上还好看。
但这不是爱情，他知道。
这个年纪，一个三十二岁的成年男性，刘于柠早已过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中二病青春期，更不用说十年前一段不成熟的情感经历，如同悬在梁上的那把剑，让他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不曾涉足爱情的领域，也使得他对待感情更加慎重、更加理智、更加含蓄而内敛。
成年人的爱情不再是路边开得热烈的一枝玫瑰，抑或是手牵手驻足欣赏的天边的一抹云霞，它应是平等，是尊重，是责任，是丰满而充实的灵魂共鸣，是因感性沦陷后做出的理性选择。
但他依旧想见她，想见见这个在自己生命中留下了一影惊鸿的小姑娘，想让她记住他的名字在她的回忆里留下他曾来过的印记。
仅此而已。
“大家好，我是宋漂亮。”
“大家好，我是刘下来。”
02
这个世界变幻莫测，明明你已经为接下来的人生做好了充足的预设，可命运依旧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拖拽着你往那个未知的深处奔去。
那是一条你从未预想过的道路。
刘于柠想。
他现在就像一个濒临溺死的人，急迫地伸手渴望抓住一块浮木，以换得片刻的喘息。
31期的《一起推理吧》录制，刘于柠原以为只是完成自己心中的执念，如同一个狂热的粉丝愿意放弃一切去见一面自己粉了很多年的明星，和被惊艳的岁月做一个告别。
见到了，说上话了，也就该离开了。
可是他发现，他好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祖鹅，这个比他小了整整8岁的小姑娘。
祖鹅活泼、开朗、机智、古灵精怪。
美貌只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她能迅速地和所有人都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她会在团队里充当搞笑担当，她能让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找到安全感，她有主见而非随波逐流，她永远都笑着面对所有的难题，在她身上总能发现一种难以言喻的——举重若轻般的从容。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他都很快乐。
如果说，
当他看到她盛装出席的刹那，还有残存的理智提醒他收回大庭广众下的赤裸裸的目光。
那么，
当他们一同寻找线索时，他总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位置跟在她的身后，哪怕看到一个背影都心甘情愿。
当他在突然受到惊吓时，他下意识地去保护怀中的祖鹅，却又在注意到镜头的瞬间吓得松了手。
这些都算什么呢？
是清醒地沉沦，还是在沉沦中清醒？
她就像个小太阳，暖烘烘的日光照亮了自己暗沉了近十年的心房，而自己却是个躲在暗处的卑劣的懦夫。
不曾宣于口的爱意，
不可言说的爱人。
“柠哥，开机啦。”工作人员的声音把刘于柠拉回现实。
“好嘞。”
对，这是《折腰》开机的第一天。
在助理小石的搀扶下，他拖着自己那条打了石膏的腿，往前面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祖鹅。
她穿着棕色的短羽绒衣，带着棒球帽、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你的腿怎么啦？”祖鹅问。
“拍上部戏的时候骨折了。”他故作轻松地答，虽然还没好全的伤口时不时地还会隐隐作痛，但这种软弱不该暴露在祖鹅面前。
但是，她是在担心吗？他有些雀跃。
还是朋友间正常的问询？他依旧高兴。
抑或是同事间客套的关心？他略显沉郁。
可是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她愿意问，总是好的。
一扫而空转瞬即逝的阴霾，他笑了笑，补充道：“已经快好了，放心吧不会拖你后腿的。”
拍戏的时候，刘于柠生平第一次觉得日子过得如此之快，一睁眼、一闭眼，一天就过去了。他恨不得把日子掰开了，揉碎了算。
但幸好作为魏劭，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流露出自己的爱意，落在旁人眼中，他们只会说——
瞧，那是对小乔的爱。
他将隐秘的爱意以演技之名藏在导演的镜头之下，可当他垂眸直视祖鹅的眼睛时，他竟从那双大眼睛中读出了朦胧的爱意，如同一道酸酸麻麻的电流涌过了四肢百骸，他只觉得浑身一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想。
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一同骑马时的祖鹅的摇头晃脑，石头剪刀布输了后她委屈巴巴的撇嘴，拿着手机看到了什么时她邀功似的献宝……
殊不知，小女儿家家的那点小心思，偷偷摸摸的那点小动作，不经意间的情感流露，哪怕用再高深的技巧加以掩饰，依旧逃不过一个饱经世故的成年男性的眼睛。
他知道，她可以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不应该放任事态的发展。可是他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更何况她呢？
这是年少者的放肆，
也是年长者的纵容。
她像只小狐狸，
而他，
卑劣如斯。
03
在《折腰》开拍前，刘于柠就知道祖鹅的经纪人一直在为祖鹅争一番，但导演并不同意，所以当刘于柠主动让步后，事情也就顺利发展下去了。
虽然刘于柠和祖鹅之间合作得很愉快，但是两个团队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的。
这可不行，刘于柠心想。
人的情感、喜好、思维方式是最容易受身边人影响的，正所谓，三人成虎。如果祖鹅的身边充满了对他的敌意，日积月累，祖鹅难免不会被那些风言风语所左右。
不行！他想，他不奢求她会喜欢自己，但她也不应该讨厌自己。
“小石，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帮我去买五杯奶茶，哦不，十杯吧，把你们自己也算上，然后五杯给祖鹅她们送去，就说——大家都辛苦了，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刘于柠嘱咐小石。
“老大，万一她们不搭理咱们，那——？”岂不是挺尴尬的。小石有些疑惑。
“不会的，你就放心去送吧。”刘于柠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嘞。”小石一口答应。
作为男女主的团队，若真闹别扭，对谁都没好处。祖鹅的团队也都是聪明人，对于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双方都需要一个台阶下才能握手言和。
因为是祖鹅，所以他不介意来递这个台阶。
“老大，你快看微博！”刚收工，刘于柠还没来得及脱下衣服，便听到送完奶茶的小石惊慌失措地跑来。
他打开手机，只看到微博的首页正挂着一个刺眼的词条：【超能摄影洋洋】#刘于柠曾有姐弟婚姻#。
他爆了一声粗口。
大表哥已经一个接着一个地给狗仔打电话了，房间里只剩下刘于柠和小石两人。
“老大，这怎么办？他们把孩子的照片都给发了。”小石有些无助地问。
曝光素人的照片，这回真的过分了。
刘于柠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叉着腰在室内踱步。
他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一段婚姻，年少时在荷尔蒙的冲动下，一头扎进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谈恋爱嘛当然是奔着结婚去的，但谁都没想到这段婚姻最终因两人的性格不合草草收场。
他自认为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但他不曾在镜头前提及这段往事的原因，是不想让已经十年没有联系的前妻平静的生活因为他而受到打扰。
但现在，他失算了。
“准备开直播，我亲自来回应。”他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吩咐小石。
“我刘于柠曾经结过婚，当然也离婚了，没有孩子。”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用力，每一句话之间都需要停顿。
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上眼眶。
“对于她，我要说一声抱歉，抱歉打扰她的生活。”
“我所有做艺人得到的收益，得到的光环，得到的一切一切一切，她没有任何收益，现在那她凭什么来承受这些呢？”
下播后，大表哥抱住了眼眶红红的表弟，只是将他搂进怀里，用拥抱给他力量。
他生生地撕开已经愈合的伤疤，把不堪的过往剖白于众人面前。
包括她。
娱乐圈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更不用提如此爆炸性的新闻，不出几分钟整个剧组都会传遍。
她当然会知道。
如果说他之前放纵两人之间滋长的情愫，是因为仍怀有自欺欺人的期待，那么现在刘于柠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与祖鹅的关系。
他们不合适。
16岁南下学厨艺，24岁在家乡小城市的酒吧当驻唱，网络兴起后去当过主播，演个小网剧里的小配角，28岁的时候才突然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开了歌友会，拿了ost邀约。
他曾开玩笑地说，自己的人生就是一部草根逆袭史。
他不是魏劭，可祖鹅是小乔。
过了今晚，祖鹅就会知道自己是一个结过婚又离了婚的人，那么她应该会收回那一点点心动吧。
挺好的。
04
第二天，全剧组的人似乎都和往常别无二致。
只有他比平日沉闷不少。抿着嘴，眉头紧锁。
倒是祖鹅几次想找个话题，活跃活跃气氛。她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刘于柠。
有一场戏，需要刘于柠背祖鹅。
他蹲下，让祖鹅上来。
祖鹅很轻，好像全身都没几两肉似的，在背上只有一点点重量。
他的脚底一撑地面，膝盖用力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腿部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麻麻木木的酸疼感让他一下子重新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柠哥？”紧贴在他后背的祖鹅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语气不由得染上了担忧。
“我没事。”他低声说，宽厚的手掌拍了拍祖鹅的背以示宽慰。
“导演，我再试一次。”刘于柠转头大声地对导演说。
“好，全组就位，再来一次，action。”
他咬紧牙关，可当一发力的时，那种疼痛感再一次席卷而来，引得他差点摔了个趔趄。
他急忙用手护住祖鹅。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还以为是位置不合适，来帮祖鹅调整位置。
许是和祖鹅挺熟的，工作人员调侃道：“祖鹅，你该减减肥了。”
“哎呀，别骂了别骂了，一会就减。”祖鹅并没有不高兴，反而顺着话茬往下接，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关祖鹅的事，是我的腿使不上劲。”他立马出声，听不得别人说祖鹅一句不好，更何况，这本来就是自己没用。
祖鹅从他的背上下来，一脸关切地蹲在一旁打量他的神色。刘于柠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可脑门上的虚汗和皱起的眉头难以伪装。
“你没事吧？疼吗？”祖鹅有些局促地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膝盖。
隔着布料的触碰却比肌肤相亲更容易唤起隐秘的悸动。
他微微发愣，却瞬间清醒，忙说：“没事，不疼，就是使不上力。”
这时，有人提议说——用一次替身吧。
“不用，我可以的。”刘于柠一听就急了。
换别的男人背祖鹅？不行！这绝对不行！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这件事想都不用想！
好家伙，该死的胜负欲上来了。
“别闹，你腿要紧。”祖鹅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圆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微微鼓起的双颊像一只生气的小仓鼠。
“我可以的。”他确定。
当一切重新就绪，祖鹅再次小心地趴到他的背上。
“小心点。”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
隔着薄薄的衣衫，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胸膛的心跳如擂鼓般咚咚地敲击在他的后背上，她如兰的气息吐纳在他的耳畔脖颈裸露的皮肤处，她的发丝与他的垂在一起，交织在一起，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不会摔着你。”他保证。
他再一次尝试着站起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当那股疼痛再度袭来的时候，他巧妙地将重心前移，减轻了腿部的压力，再猛一起身，虽因重心不稳向前倾倒了一些，但及时地往后仰了几分，区区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他站起来了，魏劭在一场鏖战之后虚弱不已，却依旧用宽阔的脊背托起心爱的小乔，为她撑起一片天。
不知是谁带头，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邓导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脑后勺，大肆夸赞刘于柠的演绎。
他就是魏劭，坚韧、强大、无所畏惧、百折不挠。
晚上的夜戏还没开拍，他和祖鹅站在布置好的庭院中抬头望着星星。
两人有些沉默。
他觉得自己应该为昨天的事道个歉。因为他的原因，很有可能会降低观众对《折腰》的期待，他甚至都能想象到网友们会做出如何评价。
“男主离过婚！”
“选角的时候，我就说俩人压根没cp感嘛。”
“可惜了我们的祖鹅居然跟他搭档。”……
这样对她不公平。
“对不起，昨天我的事可能会影响咱们的剧。”他向她道歉，却忐忑地等待她的回答。
“你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是那狗仔不讲武德。居然曝光素人，连小孩都不放过，还有没有行规，太讨厌了。“出乎意料的是，祖鹅竟然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大骂狗仔。
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你知道的挺详细昂~”刘于柠突然来了兴致，语气上扬，像逗猫似的逗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不好意思了起来：“嗯……其实也没有啦。我就是冲浪第一线，吃瓜小能手。”
然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试图掩饰着什么。
“那是，是2012年的事情了，已经过去很久了。后来我们没有再联系了。我，我也没孩子。”刘于柠有些着急，他不知道祖鹅知道了什么、从哪知道的、知道的内容是不是八卦小报上的胡编乱造。
他觉得自己应该亲口告诉她，这样她知道的至少不是经过艺术加工的花边新闻。
可谁能想到，平常能说会道的自己在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了，一句话讲得磕磕绊绊，结结巴巴。
他有些窘迫。
正当他准备接着开口的时候，祖鹅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嗯”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也把接下来的那一句“我十年都没谈过恋爱了”生生地憋了回去。
你看，人家对你的解释压根儿没兴趣。
刘于柠自认为识趣地住了嘴。
05
四个月的日子过得真快呀，所有的拍摄工作逐渐进入尾声。
祖鹅的戏份比刘于柠的少一些，自然也杀青得更快。
只听说祖鹅已经接到了下一部戏，一部正午日光出品的正剧，剧本有保障，搭档的男演员也颇受好评。
看到祖鹅这么顺利，刘于柠由衷地替祖鹅感到高兴。
这是她应得的。有演技，有美貌，不炒作，活该红。
可一想到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可能都没什么交集，刘于柠还是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二十出头毛头小子的时候。
在直播的时候，有粉丝怂恿他去要个祖鹅的To签。
出于私心，他答应了。
他很感谢这个粉丝的提议，让他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拿到祖鹅的签名照。
“你是在攒邮票吗？家里贴了一墙合作过的女演员。”祖鹅面对这个要求，显然很是不理解。
“每个合作过的演员我都会要一张。”典型的嘴比脑子快。
眼见着祖鹅朝他一瞪眼，他就知道，小姑娘要生气了，连忙为自己找补：“不，从你开始。”
只见她眉眼弯弯又展露了笑意。
还挺好哄的。
手上拿着to签，想到这，刘于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大，笑啥呢？这么高兴。”小石见到刘于柠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不会是在想祖鹅老师吧？”
嗯？什么情况？这么明显吗？
原本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休息的刘于柠“唰”地一下坐了起来：“不是，你怎么知道？”
“真的呀？！”小石的嘴巴长成了大大的“O”型。
小石内心：我去，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呀，柠哥会不会暗杀我？
“我看您拿着这张照片，我就随口一猜。”小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嘘——保密保密。”刘于柠意味深长地向小石点点头。
”不是，老大，明天祖鹅老师就走了，你这是打算单相思呢？”果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别说可以吃到上司瓜的小石。
“谁说的，小石，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刘于柠故作高深地说，“你想，我和小鹅已经合作过两次了，保不齐还能有第三次，我呢就可以在小鹅面前一次一次地刷存在感，总有一天她会注意到我的。”
“懂了吗？这叫机智。”刘于柠说，的确，他相信他们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合作，只要他努力争取。
“懂了”小石假装听懂了。
小石内心：真没想到如此英明神武的老大竟是一只舔狗。但这不能说，不然真的会被暗杀的。呜呜呜小石心里苦。
第二天，祖鹅行程很急，上午杀青，下午立刻赶飞机离开了，而正在拍戏的刘于柠竟抽不出时间和她告别。
刘于柠想了想，下手机上编辑了一段话——
“祖鹅，杀青快乐，很遗憾没来得及送你，一路平安。祝我们的小鹅星途璀璨，越来越好！”
这段文字删删改改，最后每一个字都经过了一番考量。
刘于柠也曾思考过，该以何种身份和祖鹅告别，朋友？还是爱慕者？最终他压下了自己的满腔爱意，选择以朋友的口吻写下这段话。
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那个人也得喜欢自己。
他想，
喜欢她是他的事，与她无关，更不应该因为他的喜欢而让她感到负担。
她还很年轻，她应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她还有无限的可能。
她不应该被困在一个人单方面的喜欢里。
她在将来一定会遇上更多的人，更好的人，比他更合适的人。她还有很多的选择。
他愿意看着她离开，但只要她愿意回头，他一直都在。
06
祖鹅走后，刘于柠还是接着拍戏。
嘟嘟嘟——
嘟嘟嘟——
手机的语音聊天发出提示音，小石瞅了一眼屏幕，暗道一声不好，抓起刘宇宁的手机来了个百米冲刺。
“老大，祖鹅老师的电话。”小石把手机往刘于柠手里一塞。
刘于柠神色一顿，快步走到角落，按下接听键。
“喂？祖鹅，怎么了？”他焦急地问。
莫不是祖鹅在剧组落了什么东西？
可是对方却一言不发，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刘于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祖鹅在哭。
谁欺负她了？她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的经纪人和助理呢？
刘于柠那颗本就成了一团乱麻的心都被揪了起来，隐隐地生疼。
“祖鹅？小鹅？你别哭，你说你怎么了，我听着呢。”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事。对不起，打错了。”良久，对面传来祖鹅带着哭腔的声音，话说完的一瞬间，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忙回拨过去——“对方已拒绝通话”。
他不死心，再拨了两个、三个……直到拨到第十个电话。
刘于柠坐不住了。
他叫来了大表哥，向他要祖鹅的经纪人的电话。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叶姐那时正在和那边剧组的人员对接情况，也没有接这个电话。
刘于柠试探性地给祖鹅发消息——“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聊天框内一片空白。
刘于柠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什么绑架、轻生，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涌了进来，差一点他都要报警了。
“表哥，帮我订一张今晚去B市的机票。”他决定今天收工后立刻赶去B市，他要亲眼见到祖鹅才能放心。
“去B市做什么？”大表哥只觉得奇怪。
“见一个人。”刘于柠快速地说，转身开始收拾背包。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冲动，说不定，祖鹅是真的打错了呢？
但他一回想起祖鹅抽泣的声音，他便心疼得要命。
到底是谁欺负她了？
他都舍不得碰一根手指头的小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他要见她。
他要亲眼见到她安安全全、开开心心才好。
下了飞机，他看到了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是祖鹅的经纪人叶姐。
他回拨了回去。
“喂，叶姐您好，我是刘于柠。今天祖鹅怎么了？有谁欺负她了吗？”
“小鹅？她今天很好呀，怎么了？”叶姐很惊讶，显然对此事毫无所知。
“下午的时候，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也不说话，一直在哭。”刘于柠边说，边用风衣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快步走出机场，“这样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您能给我一个地址吗？我现在已经到B市了，我想见祖鹅一面。”
叶姐倒没拒绝，但也没直接给酒店的房间号，只是让刘于柠到一个酒店的隐蔽的出入口，并说自己会来接他。
跟着叶姐上电梯的时候，刘于柠稍稍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圈内赫赫有名的女强人，一如传闻中那般干练、思维缜密，有她在，祖鹅应该会很好。
“你说，祖鹅今天哭着给你打电话——”叶姐重新提起了这个话题。
“对，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哭，后来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刘于柠眉头紧缩。
“这小丫头，闹什么别扭呢？”叶姐也觉得纳闷。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叶姐带着包裹得像个恐怖分子一般的刘于柠来到祖鹅房间的门口。
刘于柠内心的焦虑与不安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知道自己够冒失的，还没搞清楚状况，便一声不吭地飞到了B市。
可他想见她。
“祖鹅，你睡了吗？”叶姐敲了敲门
“没呢。”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挺好？
门一开，只见祖鹅一脸震惊：“你——你怎么来了。”
叶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好像明白了什么，只觉得脑壳嗡嗡地响，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你俩只有五分钟，我去门口看着，以防有狗仔拍。”
一个没留神，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这谁能忍！
叶姐内心：忍不了，我要一拳打爆地球。
当看到穿着小奶牛睡衣的“小白菜”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刘于柠这只傻猪的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可他还是有些生气，“我都差点报警了。”
如果祖鹅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样。
“我，我不是说，我打错了么。”祖鹅讨好似地笑了笑，企图蒙混过关。
“说吧，有什么事。”刘于柠显然不会吃这一套，哼，年长的八年里吃的每一口饭都不是白吃的。
“我喜欢你。”不愧是祖鹅，一出口，就把他惊呆了。
他像是被封印了似的，一动不动，从头到尾都是木着的。
连表情，都很呆滞。
“本来我都下定决心不喜欢你了，你还给我发消息，我这一下子没绷住。”
扑哧一声，刘于柠被气笑了。
祖鹅她双手叉腰，小嘴吧唧吧唧的，还一脸的骄傲和神气，那从容坦荡的模样，倒显得他才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这算什么，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兜了一圈，自己竟然是惹她哭的“罪魁祸首”。
震惊归震惊，刘于柠的心里却和吃了蜜一般甜。
“这话得我先说，小鹅，我喜欢你。”既然如此，刘于柠也不用把自己的那点心思藏着掖着了。
他说过，只要她愿意回头，他一直都在。
更何况自己处心积虑地争取和她一起工作的机会，不就是为了多刷刷存在感，让她眼里有他嘛。
他本来还想再等一等，现在看来，不用等了。
眼前的祖鹅愣了三秒，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踮起脚尖吻了上来。
柔软的唇触碰在一起时，刘于柠瞳孔地震，现在年轻人都这么会的吗？
表白是祖鹅开口的，接吻是祖鹅主动的，那他岂不是显得很废物？
不行，是可忍熟不可忍。
他一把托住祖鹅的腰，把她抱了起来，狠狠地加深了这个吻。
那怕下一秒世界毁灭了，他也不在乎，这是他的蓄谋已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男主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