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尚夏眠》黑里透白

10、他要来了

　　她的...血？！

　　楚月不可置信，但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立刻用斧子划开手喂给小雨，见小雏鸟渐渐有了反应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哭出声。

　　真是上天垂怜她，让这个小生命能留下来。

　　楚月回首看向地上血淋淋尸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她拉着萧策衣袖：“萧策，我们...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萧策抚摸她的头，“好。”

　　楚月脸色愈发苍白，下一刻就晕在怀里。

　　萧策连忙将她扶在床上，确认再三是因为惊惧过度导致的昏迷后，便轻柔为她盖上被子。

　　被面鸳鸯绣花虽旧，内里棉絮却很软，萧策闭上眼。

　　这应该是老农家里最好的被子。

　　他走向里屋，将窄床底下地窖里的女人救了上来。

　　神智不清，浑身伤疤，肚子微微隆起，看到地上无皮尸体后尖叫扑上来撕咬。

　　女人口齿混沌的咒骂许久，最后声音高亢喊了句阿爹，便气绝身亡了，嘴里吐了黑血淋漓的稀粥。

　　萧策从女人零星的话语中拼凑出这个家庭的不幸。

　　拐卖来的儿媳妇、被人拐走杀害的儿子、想逃的媳妇惨遭囚禁...宰杀过路之人贩卖到黑市谋财。

　　源头呢，一切的不幸总有开端。

　　他记得，老农说过，这里赋税苛责耕种艰难...

　　萧策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平静。

　　趁着夜色，他将老农尸体掩埋在院内菜地里，却不想挖出来好几条断骨，上面都有狗牙印，他将这些白骨尽数挖出，和那只死掉的狗，一并深埋。

　　做完这些，被烧伤的手渗出血流到手臂上，他望着面前的泥土呆呆坐着，不知觉的，一滴水从面庞划落滴进泥土，引出入秋后第二场淅淅沥沥的雨。

　　他仰头，上天也在为这些受难的大晟百姓难过吗？

　　信鸽从头顶盘旋而起，飞往京都。

　　怀王府，林淮看着手指尖变黑，自嘲一声。小橘埋头伏在案前，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密密麻麻的医书上，都是她认识的字，组在一起却难如天书。

　　林淮走到女孩旁边旁边将书本抽出，轻轻摸了摸女孩儿额头：“快睡吧，哥哥会没事的。”

　　小橘哭的更厉害了，咧着嘴冒着鼻涕泡，她此刻无比悔恨，早知道那晚上就换她去灵堂了。

　　“别哭啦。”

　　见女孩鼻涕上泡泡越哭越鼓，林淮有些无奈笑出声，沉默后忽然道：“你不是说想见见...她吗？我去把她找回来。”

　　鼻涕泡被戳破，小橘抬起泪眼，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见月儿姐了，难道……哥哥真的时日无多了吗，临死之前去见心爱之人最后一面？

　　“呜呜...好。”

　　小橘本想一起去，可林淮却让她留在京中以防万一，说什么也不让跟着。

　　交代完毕，男子转身隐入夜色。

　　月夜，白鸽北行，玄马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