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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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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新建了一条城际铁路,到达市区大概半个小时,除了观光旅游,还有一个新晋的地标建筑——大湖冰雪基地。基地很大,主体是职业运动员训练场地,外围的几个场馆提供给市民休闲娱乐,城铁和市区地铁贯通,交通非常便利,一到周末,人气极旺。
秦桑桑下了车,四处张望,肖岩靠在站台楼梯边,向她挥挥手。
她背着浅棕色细带双肩包,姜黄软纱衬衣,牛仔裤,戴着白色棒球帽,长发披肩,脚踝纤细,瘦削而高挑,一段时间没见,她又更美了一些。
肖岩想起那个下午,高星宇带着他来看房子,对面的门打开了,光影中,她就穿着这件衬衣,软纱微透着手臂的轮廓,像静谧的维纳斯,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肩上,她仿佛从时间的隧道里走出来,连鼻尖活泼的小痣都定格在他记忆里的位置上。那天她没有看他,神色淡然地关上门走了,此刻,她眼里全是他,神采飞扬地向他走来。
他觉得自己何等幸运。
“在这里住得习惯吗?”桑桑问肖岩。
肖岩住进训练基地的那天早晨走得很早,桑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事先说了送他,最后他却静悄悄地自己提前走了。桑桑问他怎么不叫她,肖岩却说:“你昨晚不是加班到挺晚吗?想让你多睡会儿,记得过几天来看我,别忘了哦。”
只要一想到肖岩的可爱体贴,桑桑就想揉揉他的脑袋。
“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肖岩笑呵呵地把桑桑裹进臂弯里,一脸阳光灿烂。
冰雪基地主体是一个巨大的水母型建筑,水母的腹部藏着数个功能场馆,场馆之间则是健身房,休息室,咖啡店等辅助设施。
他们来到健身房,肖岩说:“我去换一下衣服,热个身,等会儿有练习赛。”
桑桑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她靠在健身器械上,随意打量着健身房内的环境,腿伸得直直的,仿佛在和这些器械比谁更修长,双手交叉,衬衣领口露出的锁骨勾人心弦,这副慵懒等待的模样让她整个人别具风情,这种独特的气质,令肖岩着迷。
肖岩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幸福的羞涩。
桑桑发现肖岩根本没走,还盯着她笑,眉头微蹙,道:“笑什么,去换衣服呀!”站起来,把肖岩推进更衣室。
肖岩换衣服的工夫,桑桑出去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瓶矿泉水,健身房外的走廊宽敞干净,走廊尽头有两个场馆,站在走廊里能清晰地听见里面运动员训练的呼喊声。桑桑拿着水回到健身房,悠悠看着
正在做拉伸运动的肖岩,肖岩看着喝水的桑桑,说:“冰球馆对面就是花滑馆,你的好友裴一姗也在这训练,昨天我还在健身房见到她了。”
“一姗马上有比赛了,每天都在训练,一会儿我去看她。”
热身完毕后,肖岩得去冰球休息室和队友碰头,还有一些准备工作。
“你先去看台上等我,训练完我就来找你。”肖岩半俯着身体,悄悄把下巴放在桑桑的肩头,手上掠走了桑桑手中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这瓶我拿走了,你一会儿再买一瓶。”
“啊?这瓶都快喝完了,我给你再买一瓶吧。”桑桑眼睛追随着矿泉水瓶。
“不要。”
他说完,就仰头一饮而尽,桑桑心想,怎么有点幼稚兮兮的。
肖岩去找队友,桑桑走进冰球馆,在看台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没过多久,冰球队员开始陆续入场,练习赛开始了,肖岩在场上横冲直撞,一如往昔,放肆而迷人。
冰球馆对面的花滑馆,此时,一个蓝色的身影像蝴蝶一般在冰面上飞舞穿行,旋转落下,同样的动作,反复重复着,不知疲倦。
汪禹坐在看台上,一只手拿着毛巾,一只手拿着矿泉水,场内练习的人不少,他的目光却自始至终精准追随着那只蓝色蝴蝶,一刻不落。
终于,飞舞的蓝色蝴蝶停歇下来,滑向场边,汪禹站起来,把毛巾递给她。
“我看见马骏翔发的道歉信了。”汪禹说,一姗起诉名誉权的官司胜诉了,马骏翔发了一封公开的道歉信。
一姗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笑了笑,这件事她都快忘掉了。
“曹老师跟我说,你给梅市青少年体育中心捐了一百万?”汪禹把矿泉水递了过去。
一姗摇摇头,“有一部分是我妈妈捐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一姗托妈妈帮她捐款,宋宥萍觉得闺女觉悟都这么高,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落后,自己就又悄悄加了一些。
“这事我能报道吗?”汪禹笑着说。
一姗拧瓶盖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汪禹,汪禹举起手,道:“好好好,但是这是好事啊,我不报道,也会有别人报道的。”
“到时候再说吧,上次我回去,顺便去了一趟体育中心,还是老样子,设备也有点旧,挺心疼的。”
“唉,本来还以为能拿个一手新闻呢,”汪禹想逗她一下,故意叹了口气。
一姗默默地喝着矿泉水。
汪禹笑着说:“那我再说一件事,我已经申请做这次比赛的现场报道了,我报道的对象很多,这你可不能拦着我啊。”
一姗哧地笑了,“少来,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不过我如果作为当事人,有拒绝的权利。”
一姗如今越发伶牙俐齿,滴水不漏,连大记者汪禹都不太好找到什么破绽了。
一姗把毛巾和空水瓶子放进汪禹手中,顽皮地眨眨眼睛,说:“我要开始啦!”,转身滑进了冰场中央,飞速旋转,跳出了一个5A,汪禹发现,她的五周跳更加圆融成熟了。汪禹对一姗远远做了个鼓掌的动作,一姗手掌盖在唇上,是一个不显眼的飞吻,随即飞快地滑行到别处。
人影攒动之中,一姗恍惚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场馆入口的地方。
她滑到冰场边缘,离入口最近的地方,那个人笑容明亮,对她挥了挥手。
“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
“给你个惊喜。”桑桑靠近一姗,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衣领,“这件考斯滕就是我挑的那件?”
选择困难症的一姗之前发了两件考斯滕给桑桑,一件宝蓝色,一件冰蓝色,征求她的意见,桑桑选了冰蓝色这件,它更适合一姗的雪白的皮肤,上身果然惊艳。
“是啊。”
“实物比照片更好看,尤其领子这一圈星光碎钻。”
一姗和桑桑面对面,趴在柔软的隔栏上,一句一句的聊天,仿佛回到十年前在梅市青少年体育中心训练的日子。
“你一个人来的吗?”一姗问。
“是啊。”
“你是来看我的吗?”
桑桑觉察到话头的不妙。
“那不然呢?”
“难道不是看咱们的邻居?”
桑桑心虚地噎住,半天,笑意盈盈地吐了一句,“烦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你俩在楼下是不是拉小手了?他是不是也在这训练?我在健身房见过他。”一姗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记得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说是陪我训练,中间人就跑没影儿了。”
桑桑发现,她的亲闺蜜其实是个扫地僧,不动声色,深藏不露。
接下来,桑桑的目光穿过一姗,落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坐在看台上的人身上,桑桑现在和这个人也算是同事了,虽然不在一个频道,他戴着轻巧的黑色眼镜,穿着灰蓝色的亚麻衬衣。
大禹治冰,他怎么在这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