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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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霄立刻调转脚步，往人群里钻，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
果不其然，里面站着几个处于事件中心的人物：以强壮的花臂男人为首的三人催债团伙、挺身而出的金发少年、和面无表情的夏霖。
夏霖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与岑霄隔空对视。
岑霄开始着急地连比划带口形，示意夏霖软化态度，拖延时间。
夏霖始终无动于衷、花臂男人愈发不耐，岑霄只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二者之间：“几位大哥，不妨先冷静冷静。”
他递上之前贿赂工程师剩下的烟：“我这个朋友可能不太会表达，您大人有大量。”
“你比他们两个看着顺眼多了。”花臂男人点燃香烟，面色有所缓和：
“只不过，这小子欠我老板3000金币，拖了两个月都没消息。小兄弟你说说，你这朋友是不是太不厚道？”
显然花臂男人经验丰富，好处可以拿，但是碰到钱的事儿绝不松口，直接将问题抛回去，狡猾极了。
岑霄赔笑，蹭到夏霖身边，小声问：“你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钱？”
“25金币。”夏霖难得的困窘：“下个月就有钱了。”
“……”穷是真穷啊。岑霄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悲苦。
他心中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先前的努力可能会付之一炬。
但夏霖是这段时间对他帮助最大的人之一，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要不这样，我先替他还上800金币，你们回去好交差。大哥们也高抬贵手，再通融我朋友一个月。”
花臂男人闻言嗤笑一声：“小兄弟，讨价还价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他丢掉烟头：“1000金币，半个月，这是底线了。”
意料之中。
岑霄不再废话，直接拿出卡片划走了钱。
一场闹剧至此落幕。
没有热闹可看，人群也渐渐散开，岑霄肉痛地盯着卡中余额，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就飞了。
随后决心剩下几天哪怕不吃不睡，也要把钱赢回来，和夏霖交代几句后登上了擂台。
“喂！”刚刚那个路见不平的金发少年叫住夏霖，气鼓鼓地问：
“不是不让别人插手吗，为什么他替你还钱的时候你却默许了！”
“想问为什么我拒绝你，不妨直说。”夏霖淡淡瞥过，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他脸上划过的惊讶和心虚。
“因为你所谓的好意并不是帮助。”夏霖的声音很平淡：“而是怜悯。”随后转身离开。
金发少年跺了跺脚，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岑霄打完最后一场比赛，精疲力尽地下台，发现夏霖正在出口处等他。
“要不要一起走？”
“没问题。等我一下。”岑霄走到下注台将这局赢下的金币收入囊中，转身冲着夏霖点头。
来到大街上，卡片的伪装功能自然失效，这也是岑霄第一次看见对方的真正面目。
夏霖的瞳孔是比较少见的琥珀颜色，同时有着普通人难以驾驭的银发，二者结合使其周身气质更加冷淡，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刚刚你张牙舞爪挤眉弄眼，想和我说什么？”
岑霄没想到自己急切的样子在夏霖看来是这种效果，无奈回答：“我想让你说点好话，哄他们宽限时间。”
夏霖轻笑：“原来如此。”
说到这个，岑霄再次确认：“你的债，下个月真的能还清吧？”
“嗯，最近有一份工作邀约，下月上任。”
“挺好的。”岑霄放下了心。
“刚才谢谢了。工资到账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客气什么，”岑霄摆摆手，“你可是我赌场事业的合伙人，专属机甲工程师。”
说话间，岑霄眯起眼睛。
迎面走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穿了风衣，身形愈发挺拔，逆光走来的样子像是某种神降。
岑霄在瞬间就辨认出那是霍维尔。
“好久不见。”霍维尔显然也注意到了岑霄，朝他挥手，送上热情的问候。
“这么巧。”岑霄回应。
这时他才注意到霍维尔身边站着一个卷毛娃娃脸Beta。
卷毛听见男人打招呼的语气，像是见鬼了一般瞪圆眼睛。
“确实，在街上散步也能碰到。”霍维尔也看见了岑霄身边的人，语气有些耐人寻味：“这位是你朋友？”
岑霄瞄了一眼夏霖，心里有点拿不准，下巴朝卷毛的方向点了点：“这位，你朋友？”
“刚认识，不太熟。”霍维尔有意和那人拉开一段距离，目光又若有似无地落在夏霖身上。
银发工程师一锤定音：“我是他的朋友，夏霖。”
两人寒暄几句后分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一路上，岑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夏霖的话。
可能是成长经历的原因，岑霄不擅长与人进行情感上交流，更不擅长建立亲密关系，真正意义上的友人对他而言，显得新奇又陌生。
反而是夏霖率先打破沉默：“难道刚刚在赌场你说的都是托词？”
“不，怎么会。”岑霄连忙否认，“我是担心你没有把我…”
夏霖若有所思。
“那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他伸出右手，悬在半空：
“林夏升，我的真名。”
下秒，少年的手与之交握：“岑霄。”
“我最近不会再去地下赌场了。”银发工程师说：“但我们应该很快还能相见。”
不久，两人交换通讯号码后在一个岔路口分别。
直到这时，岑霄才有空静下心来站在路边，回味起自己听到“林夏升”这个名字时，心中陡然升起的熟悉感。
片刻，他直接在原地蹦了起来。
林夏升，不就是原书里那个被主角的善良所吸引，主动走下神坛的高岭之花，全文重要男配之一吗！
原书里，林夏升在战争期间被敌人挟持，逃跑过程中遭受到了不可逆的严重创伤，尽管是Alpha，但是没有信息素，也没有精神力，将自己的一切热情贡献给了冰冷的机甲，直到遇见天真纯洁的主角。
不知道和书中的重要角色有所接触会不会影响原本的剧情，但是回想起林夏升的相处，岑霄突然不想把他当成书中单薄的人物看待了。
无论是夏霖还是林夏升，都是他的好兄弟。
另一边，霍维尔和卷毛前后走进了酒馆。
两人相对而坐，卷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话语涛涛，连绵不绝：
“霍维尔，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们明明认识十几年，你却要当着他的面说我们不熟。还有，为什么你一见到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让我说话？”
“你的身份太麻烦。”霍维尔避重就轻，点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卷毛那边。
“麻烦？你竟然觉得帝国三殿下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卷毛惊呼，猛地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酒馆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看，还不够麻烦？”
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眼前这个一惊一乍的冒失鬼，真的会是帝国三殿下：罗恩·奥提兹。
罗恩讪讪坐下，狼狈地擦起桌子，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七年了，见一面真不容易，你变化太大，我完全认不出来。”
“对了，你不是和公爵家的明珠有婚约吗，听说你最近可能会回来，我那哥哥可紧张了，生怕一不留神，人就被你拐跑了。”
霍维尔抿了口酒，不满意美酒味道似的撇下唇角：“不是谁都稀罕明珠。”
“噢，我知道了！”罗恩在感情方面敏锐得出奇：“你在意的是刚刚那个人，没错吧。所以他是谁，为什么他交了新朋友，你显得这么不开心。”
“我不开心？”霍维尔一滞。
“都在喝闷酒了，能开心到哪去？所以说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求求你了，快告诉我吧！”
“如果我说是未婚夫呢。”霍维尔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回答，神情淡漠，眼神却晦暗不清。
罗恩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
剩下来的几天，岑霄忙得天昏地暗，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只为了能多打几场比赛。
尽管他的胜率和最初相比提高不少，但参加的比赛都属于初级对抗，即使赢了，得到的钱与需要的数目相比，依旧显得杯水车薪。
明天就是截止日期，索性，岑霄打算向中级发起挑战。
越级挑战，不成功，便成仁。
只听喇叭：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请您千万不要错过接下来的这场比赛！
“中级区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斗怪物，通常在前两局KO对手的魔王，威风凛凛的‘银将军’，接受了‘苹果之王红富士’的越级挑战！”
“而‘苹果之王’作为初级区名声在外的送财童子，这次毅然选择越级挑战，说不定是获得了某种秘密武器！”
“观众朋友们，赶紧为你看好的选手下注吧，比赛将在三分钟后，正式开始！”
实际上，岑霄曾花了一段时间观察银将军的比赛。
银将军的风格比较固定：前两局异常凶猛，攻击不怎么讲求章法，力求迅速结束战斗，而一旦被对手拖到第三局，就会显得有些后继无力，常败于能量不足。
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银将军的比赛观赏性很强，这意味着下注的人会更多。
比赛前，岑霄自认已有心理准备，但一上来，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中级区选手恐怖的压迫感。
银将军的攻击像雨点般朝他涌来，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岑霄困在其中。
岑霄只能操纵机甲四处躲闪，在夹缝中寻找反击的可能。
但不幸的是，面对上来就发起暴风攻势的银将军，苹果之王的防守显得捉襟见肘。
没过多久，岑霄就输掉了第一局比赛。
这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毕竟自己的确没有把握战胜一上来就猛攻的对手，只求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加大对手的能量损耗。接下来的第二局才是重中之重。
比赛第二局的开头和第一局如出一辙，银将军凌厉的攻势甚至压得周围观众都喘不过气起来。
但是慢慢地，人们发现，仓皇逃窜的苹果之王尽管狼狈，但是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反而在躲避的过程中偶尔释放些攻击，对银将军造成了不小的干扰。
最终，岑霄凭借一次漂亮的连环偷袭，赢下了第二局。
第三局比赛即将开始，围聚在擂台旁边的观众越来越多。
这一局，银将军谨慎了起来，试探性的假动作明显变多。
岑霄唇角紧绷。银将军越冷静，他获胜的希望就越渺茫。
苹果之王竖起中指，向着银将军挑衅。
暴躁的将军被激怒，又是一阵凶猛的攻击。
狂轰滥炸中，银将军的动作突然滞缓，哪怕只有一瞬，也被岑霄死死咬住。
就是现在！
岑霄操纵机甲高高跃起，向银将军飞扑而去，积攒已久的能量化作一团黄色闪光，在机甲右腕处环绕，滋滋作响，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电光火石间，银将军的掌心处亮起一道刺目的冰蓝激光，直直对上扑来的岑霄。
草，激光炮。
他怎么还有能量！
岑霄大惊，一个急刹，控制机甲在半空中强行转向，拧向一边。
原本将要落在银将军头部的致命攻击，最终却只是无伤大雅地蹭过了小臂。
而银将军却趁机擒住岑霄，把他按在地上，下一秒，挥拳锤向地面。
尘埃落定。
比赛结束后，银将军炫耀似向岑霄展示：原来他掌心处不过是一道装饰用的普通的激光。
台下呐喊声震耳欲聋，庆贺银将军赢得比赛，也嘲笑岑霄的不自量力。
岑霄坐在一片欢呼中愣神。
仅仅因为那一瞬的迟疑，他输掉的好像不止是比赛了。
摩西不知何时来到了台下，难得拍上岑霄的肩膀：
“越级挑战还能打出2 : 1的成绩，比我教的其他笨蛋好多了。”
岑霄仰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行了行了，”摩西嫌弃地挥手，“马上就是入学测验，这几天别来赌场丢人了，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去。”
却丝毫没有提起赌约的意思。
岑霄点头，脚步虚浮地向外挪动，没有留意到摩西脸上意味深长的笑。
踏出赌场已是凌晨时分，岑霄的脑海里还在不停地回放比赛中的最后一幕：那时他本可以冲上去，却被一束假激光唬住了。
比赛场上，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可能改写结局，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他才更加恼怒于自己当时的迟疑和胆怯。
想到几天后的入学测试还毫无头绪，岑霄身体中涌上一股沉重的疲惫感。
孤独的朝圣者穿越高山平原，即将到达目的地，却发现又回到了原点，而圣殿早已消失不见。
他坐在街边，任凭初春仍带寒意的风缠绕全身。
上衣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